腐朽的庙门原本摇摇欲坠,被一根长棍抵着,陈亮亮挥手将其一取,立于身旁有齐眉高,束于腰后,用粗绳缠紧。
“亮兄,你这棍子,作何用呀”
“走南闯北,手里总得有个称手的家伙事,没有,心不安”陈亮亮没有过多的解释。
抬脚,出了庙门,一路向南。
二人顺着蜿蜒小路前行,一路上田地干涸,方圆百里尽是龟裂的土地,疤痕纵横的沟壑,不见庄稼作物生长。
许昭昭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这光景可不太像贞元盛世的武朝啊。
史料记载公元331年,沧南国皇帝萧慎一统三国,国号‘武’,天下归一,而后重农业,兴水利,国之殷富,百姓阜康,史称贞元盛世。
“亮兄,今夕何年,我们现在在哪儿呢”许昭昭意识到自己一定是穿错朝代了!
一路上,在陈亮亮的絮叨之中,许昭昭终于知道自己来到了什么样的地界了。
东義末年,天下四分,苍南国大旱三年,内忧外患,内-起义不断,外-北燕国、西齐国、东黎国虎视眈眈,民不聊生。这时天降紫微星萧慎率领萧家军奋勇杀敌平内乱,慑外敌。一时间风头无量,苍南国主病死垂危,将其国托付于萧慎,成摄政王。
一年后,苍南国主八岁小儿,宣布退位让贤,将王位禅让于萧慎。不久,便联合西齐、东黎攻打北燕。北燕国灭,借着东黎举国同庆不设防,又围住东黎军,直取国都,西齐见此自知气数已尽,甘愿为臣,至此一统天下,定国号为武。
什么!居然让我穿到饿殍千里,哀鸿遍野的苍南,至少得投到祖宗登基以后,再辅助他统一山河吧。这乱世,让他活下来都难说,正当许昭昭一筹莫展之时。打砸声、哀求声、凄厉的哭喊声,声声入耳。
前面不远处,他们走的小道旁边还延伸出一条小路,尽头有座村子。远远看去十分破败,屋子都是茅草搭的,好些都已推到在地,另外一些正燃烧在熊熊大火之中。那些声音大概就是那里传过来的,直觉告诉许昭昭,那里非常危险,别去会惹祸上身。
陈亮亮正想去探个究竟,在这乱世苟活不易,既然碰见了,能救一个是一个。
“亮兄,咱们直走吧,那边感觉不太妙啊”手无寸铁、饿的要死的许昭昭可不敢去送死。
“昭娃莫要怕,为兄也是有些武艺压身滴,寻常人不是我的对手啊,放心”
见许昭昭一脸质疑,陈亮亮就着手中的棍子舞了起来。一手齐眉长棍,耍的出神入化,霎时间,飞沙走石,迷得许昭昭睁不开眼。只间棒身贴于腰间舞成圆圈,圆圈成线,棍置于身后,以迅猛之势向前砸下。而后收了神通。
许昭昭一脸惊愕,随后喜上眉梢,这大哥认得不错啊,不禁大呼到“这棍法真是凌冽无比,那我可就不怕了”
这算啥,若不是我最近练功常常岔气,不然耍套更厉害的给你瞧瞧”陈亮亮一手长棍立在身侧,呲着牙嘿嘿一笑,他陈亮亮可是丐帮青龙堂堂主,这几下子不在话下。
二人向着村子疾驰而去,许昭昭一普通人居然和陈亮亮这练家子跑得一般快,虽然那个步伐有点像被狗追着跑,不太潇洒。
“昭娃,你是饿瘦了,所以跑得飞快?以前咋不见你有这本领”
许昭昭哑然,他也不清楚,以前走两步就大喘气,现在虽然饿疯了,但是丝毫不影响自己行动,还有些脚踏云端的感觉,自己的体质确实发生了变化,应该是在空间站集训的结果吧。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村子外围,毕竟不清楚虚实,不敢大摇大摆进村,准备从边上摸进去,先探探情况再说。
这村子不大,只得十来间茅草小屋,但是布局却错落开来,以至看不到全貌。空气中弥漫着焦臭味、血腥味混合在一起。
不远处有把竹椅,坐着一士卒,身着黄甲,一脸阴鸷,跷着腿,翻来覆去擦拭着手中的大刀。
其脚下躺着一人,手脚抽动了几下没了动静,脖子上的血还涓涓流出,肚里肠子混着血沿身体漏了一地。再往里瞅,好像还有两三个,皆是缺胳膊少腿堆砌在角落,满地被染成暗红。
“这卒子看军服制式应该是个伍长,身上挂着黄甲,这地上那尸体应当是救不活了,我瞧见脖子上有一碗大的刀伤,里面应当还有不少人,估计都死了。”这种尸体,陈亮亮见的不少,多是逃兵占山为王,做起了强盗。
听说前些日子,黄甲军与祁家军抢夺沂州城,黄甲兵败,不少逃兵都流窜到这巴蜀一带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想来就是他们。
许昭昭怔怔的,不说话,身体瑟缩了起来,蹲在地上,抖如筛糠。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活生生非自然死亡、被屠杀致死的人,这个世界与他想象的开始变得不一样了,这不是现代,没有秩序和法律,讲人权这种东西就太可笑了。
“昭娃别怕”陈亮亮很懂他的感受,轻拍他的背,这娃儿迟早也要经历这些。
不远处,几个士卒朝着那位伍长走去,手下押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手被绳子缚在背后,嘴里塞着破布,低着头看不清模样,“小子,快过去让你张三爷爷快活快活”其中一卒子嬉笑着一脚踹他腿弯处,扑通一声跪在张三面前,他是这队黄甲逃兵的头头,喜娈童,玩儿够了,直接虐杀。
薛九忍着膝盖传来的痛楚,眼眸蕴含着无边的恨意和绝望,他愿献祭自己的命,杀了这帮畜生,抽筋剥皮,让他们也感受被人虐杀的滋味。
张三一把捏上少年的下巴,粗糙的拇指细细摩擦着这细皮嫩肉。用力抬起,骨头都快捏碎了,逼迫他与自己对视。少年眼中的杀意让他浑身战栗,每个毛孔都叫嚣着吃了他吃了他。那双目如琥珀,若是挖了它,岂不恨得更厉害,呵,想想就心痒难耐。
“左眼挖了”语气平平,一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话竟被他说的如吃饭睡觉一般。许昭昭此时已经顾不上害怕了,只见那少年认命的闭上双眼,他的心急切的厉害,脑中白光一闪。
“是”一小卒自腰间摸出一把匕首,一抹寒光对准薛九的眼睛,正欲动手。
一袭破风声穿过耳骨呼啸而来,一条长棍洞穿了那卒子的心,好似一根签串了只烤鸡。他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胸前的长棍,望向不知从哪儿跳出来的乞丐,砰,应声倒地。
“杀了他”
一声令下,张三带几个士卒将陈亮亮团团围住,刚才一击致命的本事让他们不敢直冲,只得舞着大刀一下下试探。陈亮亮棍子舞得飞起,击落了好几柄长刀。
“啊!”今天运气真差,又岔气了,真气逆转,只听陈亮亮惨叫一声,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脸刷的惨白。那伍长张三,见状立即举起长刀,一个猛刺,刺穿了陈亮亮的肩胛骨。
“哈哈哈哈哈,我还当是什么大侠呢,三脚猫的功夫也敢班门弄斧”冷哼一声,张三挥刀砍向对方的头颅。
陈亮亮仰天长笑只道一声,“哈哈哈哈哈我乃筷子双侠!”正强行运转真气,欲拼死杀了这畜牲。
一个身影闪入他俩之间,许昭昭朴实无华的一拳击中张三的腹心。
“还有帮手,这是帮爷挠痒痒呢,噗”话未说尽,刀未至颈。一口鲜血喷出,那一拳的劲气震得张三经脉寸断而亡。
“还有哪个不怕死的!”
许昭昭满脸鲜血,双眼轻蔑撇了卒子一眼,如索命阎王。
剩下几个卒子差点魂飞魄散,不敢在搏命,丢盔弃甲逃走了。
呼,浑身力气都被抽走,许昭昭喘着粗气,用最后一口气将目瞪口呆的陈亮亮扶到一旁。
来到那少年身边,轻柔的给他松了绑。
“没事了,别怕”明明前一刻许昭昭还怕的要死,现在却安慰起了别人。这在强者面前装怂,弱者面前逞强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薛九愣住了,从被杀到获救仿佛只过了一秒,没有奇技淫巧,没有高深武功,简简单单一拳就让他脱离魔爪。这个世道强者为尊。若是他有这身本领,这村里的所有人都不会遇害了!
“谢谢”薛九声音轻轻的,像片羽毛落下。
“少年,得像我这么厉害才行哦”许昭昭使劲摸了摸头,又开始臭屁,想要冲淡些这惨淡的气氛。
陈亮亮按住伤口走了过来,温柔道“小娃儿你叫啥,这村里还有活口吗,你家父母亲戚呢”
“我叫薛九,没有,都死了。”
“是我害死了他们,那些畜牲窝在山里。我上山砍柴,那杂碎见色起意,尾随我到了村子,屠了整个村子的人”薛九越说越激愤,血不断往头上涌,双眼挣得通红,颤抖的手拾起长刀,来到张三尸体面前。
不断砍向它,这畜牲就算死一万次也不足以泄他心头之恨!砍得血肉横飞,血浴漫天,满地肉渣。
没人阻止他,他们知道若薛九再不发泄,会死的,被良心折磨而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是灾星”满脸凄苦薛九提刀自刎。
“叮”陈亮亮一块飞石打掉薛九手中的长刀。
他又马上拾起一把匕首架在脖子上,就是挖他双目那把。
陈亮亮无奈,踢了许昭昭一脚。
许昭昭立刻会意,轻言劝慰道“九,莫要冲动,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就这样死了,你父母肯定会伤心的”
“而且,咱们只杀了这杂碎,还有跑掉的几个,也得杀人偿命对不对”
“他们说的对,我得手刃仇人,为大家报仇雪恨!”许昭昭的话让他冷静下来,他不再冲动,寒光在脸上一划,那俊俏的脸庞赫然出现一寸长的刀伤,皮肉翻开自鼻翼拉至眼下,再多一丁点儿,右眼就废了。
陈亮亮和许昭昭快步走来,一人夺刀,一人架住他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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