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里也无人,静悄悄的。
温忆兆木着脸,不敢置信地用手指着那铺子,问向涟水:“你说这样式的铺子要二十两银每月?”
这前后宽窄还没她的肉铺大呢,就这窄度,设了桌椅,都难过人,还怎么做生意?!
怪不得要转租呢……
涟水被她问得嗫嚅了会,才道:“这样的应是要不上那样多的,姑娘不妨问问掌柜的。”
行,那便问问价。
温忆兆再看向那窄门脸下的窄小铺门,提裙走了过去。
“可有人在?”她站在门口往里头呼叫一声。
铺里静寂万分,没瞧见有人。
她往里头探望着,又唤了一声。
忽地里头传来一声东西掉落在地的声响,她循声去看,依稀瞧见那黑乎乎的一方柜台后头的底下有一双脚扑腾起来。
“哎……哎!有……有人!”有一粗粝干哑的中年男声传了出来。
温忆兆眯着眼看,就见那柜台后头站起来个睡眼惺忪、留着八字胡的男人。
男人揉了揉眼,往自家店门口一看,瞧见了她,立马荡起笑脸迎了出来。
“客官可是叫我?”他朝人点头哈腰,殷勤得不行。
再瞧见门口的姑娘指了指铺门口的挂牌,他更是大喜。
挂着牌子大半年了,几乎没人问询,今日真是转运了!
温忆兆素着脸指着那招租的挂牌:“你这租金几何?”
还怪直接……
掌柜刘显贵眸光一亮,直直相告:“不贵呢,每月十五两。”
温忆兆眨了下眼,扫了一圈铺子:“就这一间?”
“额……”刘显贵不知她的意思,将铺子的情况如实相告:“铺子就这样一间,后头有屋房两间,住人的。”
温忆兆心中微动,稍微盘算了一番。
她问掌柜:“后头的能租么?”
刘显贵有些犯难,但这间铺子实在空得太久,好不容易有人上门来问,他可不想失掉好机会。
于是,他坦言道:“实话跟您讲,这里外都是我家的,原先是做些小本买卖。前年妻儿归乡,我也无心打理便想租出去。那时租给了个外地的汉子,说是要开小吃铺子,我便租了。没成想,那小子租了没一个月,说是干不动了要去旁的酒楼打工,直接就跑了。后来铺子就一直空着,没人愿意租。我啊,年纪大了,也想归乡去。你若诚心长租呢,我便将这里外都便宜租你。你要干不久的话,也别让我费事,我过两月直接挂去房牙子那了。”
温忆兆被他说得心虚,眸光飘忽着假装是在打量铺子。
“您若想租,我带你看看后头。”刘显贵眨巴着一双有些昏黄的眼。
她捏着拳头,心一横:“你且领我去看看。”
说完,刘显贵就带着她往铺子里头走了。
她一面走,一面盘算着。
租间铺子也好,后头还有地方住。说不准,后面她还能做起生意来,有的钱赚,也不妨为一道出路。
刘显贵掀起连接铺子与后院的布帘,温忆兆在他后头跟着,越过帘子,见着了后院的景象。
如掌柜所说,铺子后头正对有一间房,东面墙边还有一处矮屋,比那间房更小些。两间屋子与前铺围了中间的一块空地,不过十步长宽,里头有一口小井,西面院墙下有鸡棚,还有柴堆。
看着真是小,只一眼就看完了。
刘显贵带她看过一遍,也不抱有什么希冀了,直接同她报价:“这里外租你,我也不多要了,整二十三银。”
“且只年租。”他又加了一句。
温忆兆听了前句还有些动心,再听要年租,小脸一下子垮了。
她哪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银子来?
刘显贵瞧她面容微变,知晓她租不了,便叹了口气,请人出去。
温忆兆走入外间的铺子,又问了一句:“那只租铺子呢,用不着年租吧?”
刘显贵笑了笑:“租铺子也行,按月租,只租到年底。年底我便归乡了,这铺子连同后头的一同卖去房牙子,到那时,你再与他们续租契。”
听了这话,温忆兆转头又将这铺子里外瞧了一遍。
窄是真的窄,但做个吃食铺子也是足够。
“十五两银还能谈么?”她问。
刘显贵拱了拱手:“您诚心租,我也给您个实惠价,十三两银,再不能少了。”
这人还蛮敞快的。
温忆兆心里想着,略微地点了点头。
“我再瞧瞧旁的。”她一边说,一边往外头走。
刘显贵抿了抿嘴,跟在她后头送她出门。
涟水等在外头,瞧见她出来,开口道:“姑娘看好了?还看看旁的么?”
温忆兆回头看了眼正送着她的掌柜,“看看吧。”
说完,往着巷子东头走了。
说实话,十三两确实很实惠了。便是稍稍装潢一番也花不起多少银钱,她这余钱应是够的。
可,若是为了一间铺子花了所有的银钱,她往后的日子该如何过呀……
想着想着,她越发惆怅起来。
也没什么心思瞧铺子了。
旁的好些坏些,也便宜不过十三两的,所要遇见的困境也是一致的。
她想着,快步往惠安坊南边走。
涟水跟在她后头,眼见着就要出安和巷了。
她不知道姑娘所想,提醒着道:“姑娘不看房了么?”
“不看了!”温忆兆大手一扬,“咱们往那南边热闹之处去。”
涟水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却也只能跟着往南边走。
温忆兆秉着一股气,脚下生风走得飞快。
眼下最重要的事儿,就是找个活计先干着,攒些钱。
心里打定主意,待进了南边的安如巷,她走进繁荣无比的街道,就这么一间铺子一间铺子地问询下去。
可这长街边数十家铺子酒楼大多已是不缺人,有的要招工的,听她问询可能有些意向,但见着她身后还跟这个穿着不错的丫头,就觉得她好似闹着玩呢,便直直拒了。
温忆兆没想到一连问下来,一点收获都无,一股心气散了大半。走在长街上颓败不堪,气势全无。
涟水跟着她走了一通,晓得她是要找工赚钱,便抬眼认真地打量起了这位温姑娘。
初见时,她只粗略瞧了一眼,只知这温姑娘是个身材匀称,肤色白净的少女。这两日相处下来,又觉得温姑娘言行直接坦率,举止也是不同于京中小姐们的大开大合、干脆利落。凡遇事;喜怒形于色,极其好动,也极好相处。
今日听温姑娘与夫人所言,再又随着她走了这么一遭,便知这位温姑娘果敢坚毅,是个有韧性有心气的人。
这样想着,她对面前的这位温姑娘富有好感起来。
于是,她开口安慰:“姑娘不必气馁,待回府奴婢可托府上的管事帮您留意着,也可帮你寻个活计干着。”
温忆兆垂着胳膊,听她出声,有些诧异地回头看。
涟水这丫头一直都像清水一样淡淡的,不问她话便不吱声,没想到她竟然还安慰起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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