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帝身着一套玄色金纹龙袍，端坐在大殿之上，头顶着宝珠穿成冕旒随着他扫视文武百官动作，而微微颤动。
呦，好些个熟人面孔怎么不见了？直到看到裴浦和姗姗来迟，一身玄金锁子甲被血液浸染才突然想起来，哦，原来是那几个世家里的。
确实才四个世家，文武百官能上朝的位置里就少了三分之一，这还不算那些不能上朝的官员们。
啧，看来这并没砍错人啊？
他眼带笑意的看着愈发低下头颅的百官，以往那些恨不得以死直谏的言官史官一言不发，当真是无趣极了，原来骨气这玩意杀得多了自然也就怕了，无趣，无趣。
“臣裴浦和参加陛下。”
“裴家献上祭礼以息帝怒——”
哦，以息帝怒？虞帝收起了眼底笑意，他自然懂得裴大将军的小九九，也明白各个世家的，能够说出来的怒意从来不是怒意，能熄灭的怒意自然也不是怒意。
既然裴大将军认为人已经杀够了，不如......
虞帝走下了座椅，他身高极高，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之感，毕竟一夜杀了三四万五六万的，无论是谁也合该惧怕的，除非没有九族，当然没有九族的也不会站在这里为官。
“裴卿，光一颗人头不足以平息孤的怒意。”
“孤想了想，不如将裴将军的长子......”
“父王，不如将裴将军长子送入宫里赐给我当奴役如何？”
太子启突然打断虞帝的话，他身穿龙纹绣金袍，外套白色祥云外罩，头顶金色点翠太子冠，冠冕上镶嵌的一颗夜明珠，腰间寄的是一条金丝编造的玉璧腰带，并挂有环佩，脚上着是藕丝白鞋。
容貌卓悦昳丽，五官端正又正气，只有眼眸与虞帝灰眸不同，确是一双纯黑墨瞳，与虞帝那异域风情般的样貌不同，一眼便看出其汉族血脉正统模样。
父子二人一黑一白站在大殿中，有种金策粉末的感觉，当然这感觉又稍纵即逝。虞帝看向了太子启，像是透过眼睛直达灵魂的深处，又从那深处寻至虚无的命运一般，莫名的勾起一丝笑意。
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改变了，不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变。
过程并不重要，所有最终道路终将抵达着的一个结果，我的孩子，即便你如何挣扎，如何改变。
“孤，允了。”
“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显然今天的朝政肯定是无事的，有事也会变得无事，谁都不想触了虞帝的霉头，一位有能力的君王，和一位抬手覆灭的君王，不会区分利弊的，看不清形式的都已经垒在宫门前的人头景观里了。
太子启回到自己的寝宫，一夜未睡头开始隐隐作痛，紧绷的精神终于是松懈了下来，他忘不了虞帝对视的眼神，是何等的充满压力。
难道他知道了？
不，不可能！一如既往的无力挫败的感觉，无论怎么看都是死局。
要靠谁？可谁又靠不住。
一场无望无法破解的残局，他的记忆只停留在虞帝将他杀死那刻。
人世间的力量并不足以改变，如果他引入其他势力的力量呢？可是怎么引？
所有之前的尝试对于虞帝来说不过是摧枯拉朽般的脆弱。
太子启焦躁地的在宫殿的来回走来走去，现在距离二十年后的死去还有充裕的时间，他还可以慢慢地布局，先收起自己未来的班底，希望裴曜这个少将军不会让他失望啊——
他从床铺的玉枕中，取出来三副竹筒，这三个竹筒是代表着过去人间，现在鬼世，未来天道。即世人说所由仙人授予的三卷天书，世间的一切奥秘都印在上面。
三卷天书，他只能打开第一卷的人世间，另外两个竹筒就仿佛不是为他而留一般。
在梦中的迷雾里，他拾阶而上，来到月光笼罩的白玉台上，似是仙境，以及等待着他来的天人。
一位看不清面容的天人给了他三卷天书，说了些什么，姚启全然不记得，只有四个字留在醒来时的书案上——练假还真，可惜，至死他都没有悟出真正的含义。于是，临死前将三个竹筒托付给了重，不知他是否悟透了其中含义。
思绪乱飞，姚启只恨先前没有多活一日，但凡多活一日就可以洞悉之前并不知道的秘密，他再次用手拧向第二个未打开的竹筒，突然那竹筒竟有微微松动之意！
这是先前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与此同时，就听见外面太监通报传来，“裴家裴曜前来觐见。”
有趣，有趣。
与上一世相同，却有不同的地方发生了，相同的是命运引领般的相遇，不同的是裴曜竟然带来了裴大将军的半枚“蛇符”，代表着十万虞国将士的兵权。
是什么促使这一切的发生，姚启不由的细细冥思，是父皇！
他顿时冷汗直冒，浑身开始胆寒，是虞帝下的那道二人只留一人的圣旨，该死！他知道了，他知道王氏是来自昆仑群山。
他本不该知道的！！
因为这个秘密上一世只有裴曜在牢里时候才与他说过！
姚启的眼睛充满了红色血丝，藏在袖中的双手不停地颤抖，连带声音也有些微颤，“裴曜，麻烦你帮孤做件事情。”
“你试着看看能不能打开孤面前的三个竹筒。”
裴曜朝着案上的竹筒抓去，他先试着打开第一个竹筒，并没有打开。后来又去试第二个，令人意外的是开了——
一个空着的竹筒！
“你再试试第三个。”
依旧是没能打开。
裴曜看着恍如陷入呆滞疯魔的姚启，他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道，”空的，竟是空的。”
一双眼睛不可置信，但又很快恢复平静。
此种异常道极点的举动，以及案上三个竹筒，不由让他突然联想到广为流传的，太子启梦中见神人，夜授三卷天书的故事。
不会吧！
这年头神仙也开始骗人了？
“裴曜，你将这个三个竹筒送到重那里去，让他试试......”
重？？？
裴曜觉得今日的太子启无比的古怪，一个不受宠仍在那里自生自灭庶子弟弟，在启的口中突然变得如此亲近，这不对劲。
按理说他们应该从未见过，而且太子启这种冷情冷性之人，竟会如此称呼一人，毕竟他可把宫规礼仪时刻奉为枝至道，恨不得叫人之时都要加上朝中职务加尊称，又何时会把一个人叫的如此亲近。
这巨大的反差让他摸不清头脑，但是还是按照太子启的吩咐将竹筒送到姚重的案上。
姚重挑了挑眉，在裴曜期待的目光下，伸出右手拿起竹筒。
"咦，这竹筒有些......"
哈哈哈希望小天使留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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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重开一世也是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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