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正经事,能聊到屋里去?
敖游的声音特意用灵力加持,准确无误地送进了岁禾耳中。
当然是成功策反祈苍的事了。
岁禾在心里回答一句。
她偏仰着头,如刺的视线,在半空中,与敖游挑衅视线碰撞。
战火瞬起。
“敖游,适可而止。”拂渊深吸口气,眸光冷冽,“她不是你的出气筒。”
拂渊直接将人扔到,隔壁仙船忍冬的房间门口。
花木房门虚掩,四周没什么人。
拂渊用了巧劲,敖游腿软顺势跪下。他眼中隐含着某种期待,往屋里探去。
忍冬站在窗边背对着屋外人,一遍又一遍地擦拭,遍布火焰沟壑的祝融神剑。身上橘色无袖裙裳,随之舞动。臂环上的铃铛,叮铃响动。
她知晓屋外有人,却分豪未动。
“哟!花花公子还知道来认错?”
原本在甲板上练红缨枪的东慈,闻声而动。随手拿起身旁桌案上,洗干净的桃子,边吃边看戏。
敖游梗着脖子,死死盯住忍冬的背影。
待忍冬放下祝融剑转身时,敖游立刻起身揪住东慈衣领,“少嘴贱,管好你自己。”
两个一点就燃的炮仗,很快扭打在一起。
敖游为了心里那点,不为认知的期待,好几次没还手,被打的挺惨的。
忍冬云淡风轻地撇了他一眼,心里再泛不起波澜。漠视掉两个炮仗,对拂渊做出请的姿势。
半柱香前,忍冬手下的虾兵蟹将,交给她一封早就准备好的家书:
宇儿要参加此次选仙会,你必须拿此次战功,在倒悬山换一瓶洗骨液,送给宇儿。
忍冬以往战功,也全部换了宝物,无私奉献给濮阳长宇——忍冬同父异母的弟弟。
这些年来,忍冬的隐忍只会换来,变本加厉的苛待。现如今,三界正在悄无声息的大洗牌。
她自然要为自己谋划一番。
拂渊应邀进门,落下隔音罩,开门见山道:我可以帮你杀了你的好父王,扶你坐稳北海海主之位,亦可以帮你远离敖游。”
他接过忍冬递来的茶杯,在手里把玩。
“条件?”忍冬面色冷静,退到窗边。
“日后岁禾来拉拢你入,你须服从她,跟随她。无论她面对怎样的敌人,你都要拼尽一切保护她。”
拂渊眸光幽暗,轻啜热茶,“她的一切事无巨细,全部报告给我。”
忍冬眉心一跳,背靠窗户与陷在阴暗角落里的拂渊对视。
她猜不透拂渊的心思,推窗远眺彤云密布的青空。深思良久,知晓自己无法独善其身,郑重点头,“好。”
*
鲲鹏仙船之下的阎主府,岁禾与祈苍相谈甚欢,同样达成了,互惠互利的协议。
“玄冰长城已然开启,太子殿下……”岁禾意有所指地看向,祈苍背后的四个冰蓝色魂魄,“何时解决问题?”
祈苍答应这段时间,帮岁禾隐瞒去向。热心肠岁禾也很想帮祈苍做件事。
“多谢阎主好意,阎主且先去处理要事……”祈苍眼神闪躲,藏在宽袖里的手微微颤抖,“我的事……”
“好,我知道了。”
岁禾瞧出他有些不对劲,急忙打断他,“太子殿下先好好准备准备,待我回来后立刻解决你阿姐的事,不准再逃避。”
她拍拍祈苍的肩膀,披上隐身衣,穿墙离开。
祈苍望着岁禾离开的方向,出神发呆时,储物戒里的传讯玉简嗡嗡发颤。他拿出玉简,是拂渊发来的消息:
“太子殿下没将神秘黑衣人,是魔族的消息散布出去。看来是同意与本尊为伍了。”
“此事瞒不了多久。”祈苍冷面上闪过一丝疑惑,“岁禾杀人的事亦瞒不住。”
前日,他去尸房验尸,查证身份。十二具尸体,一具为人皇,剩下的全是赵家的人。
完全没有留影石中,神秘黑衣人的尸身。
他正自疑惑,拂渊悄然出现,扔给祈苍一只紫鸦。
祈苍从紫鸦眼里看见,神秘黑衣人的皮下是,面带紫蛇刺青的魔族。
他们与人皇,赵家的人商量如何栽赃岁禾。如何拧成一股绳,制衡日益强盛的仙族,妖族。
岁禾如何蒙面,如何用鬼魅身形躲避人群,进入人族营帐,持剑杀人。
紫鸦是魔族的圣物,它们紫宝石一般的眸子,可记录万物。不像留影贝壳,留音螺等人为制造出的法器,会被吞天军中神秘的机巧术士,篡改内容。
实打实的铁证。
祈苍预揭发岁禾,拂渊却捏碎紫鸦。
“现在不是该她认罪伏法的时候,三界如今的情况太子殿下应该清楚,我们需要一把冲锋陷阵的明刀。”
祈苍知道他的话外之意,没有立刻应是,也没有立刻揭发岁禾。
一来二去,事情便发展成了如此状况。
重点完全偏移,众人只为己身利益考虑,谋算。
*
暂时住在鬼城——穷鬼巷,休整的军队的凡族,叽叽喳喳,吵翻了天。
“这次大战还没结束,兄弟们死了大半!这可如何是好啊?!”
“要不暗门去投靠吞天军?”
“得了吧,人家吞天军还有入门考呢,你以为他们谁都收?咱们都被派来支援,最危险的火渊了。上头的人,摆明了想让咱们死。”
人皇之死直接击垮了凡族的军心。
几个领头的副将,听着这些丧气话。端着手中几乎没有饭粒的白粥,有气无力地窝在草墩上,唉声叹气。
他们身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伤,各个自顾不暇。
连曦脖子上裹着一层纱布,站在人群外围。小声地宽慰鼓舞大家,端的是一副乖软小太阳做派。
可惜没有人领情。
连曦一副受挫模样,讪讪转身走向,巷子尽头四面漏风的破庙。
岁禾裹紧身上的隐身衣,跟了她一路。
预与人合作,先观察其言行举止,以免交错真心。
一盏茶时间,缺梁少柱的破庙映入眼帘。
庙宇不大,四周杂草丛生。挤住了近百来号人——是传说中的吞天军。
他们身上没有防护的盔甲,只有几层破破烂烂的麻布。
“这可是黑白无常带来的上好吃食,小师弟真的不能再多吃一点了?你看你身上都没几两肉了,你这样出去见人,师兄可是要被造谣虐待师弟的哦。多少再吃一点吧,师兄不饿的。”
“师兄!你先控制住自己咕咕叫的肚子,再来骗我吧!”
吞天军首领和副首领的对话,引起其他士兵一阵无情哄笑。
连曦站在破庙外,等笑闹声过了,才提高音量到:“人族九公主连曦,有事求见吞天军首领明羡之。”
岁禾单手摸着下巴,拿着七彩石在连曦身旁试了好几次。才不得不确信,连曦灵根被人斩成碎渣,经脉被人刻意围堵的事实。
不等岁禾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一身豆白麻布衣的明羡之,缓步走来。他柔和的目光直愣愣落在岁禾身上,好似看得见她一样。
隐身衣不会失效了吧?
岁禾心虚地捂住脸,往旁边挪动几步。明羡之顿了瞬,目光往反方向移动,落在连曦身上。
“九公主。”
明羡之的嗓音和长相一般温柔可亲。令人心旷神怡,仿佛身心都得到了净化,舒畅无比。
连曦应声点头。
“你是来求我师兄庇佑人族的?”
风帆身穿火红麻布衣,一头短发利落干净。他从破庙中蹦跶出来,干净的视线没有丝毫犹豫,定格在岁禾身上,久久不能移开。
“师兄,是小师妹回来了吗?”
风帆在明羡之耳边低语,费了好大劲儿,才将视线收回,可刻意落在连曦身上。
“不是的。”
明羡之唇角带着浅笑。
“师兄,你骗人之前先把笑容收一收。”风帆多少有些嫌弃。
“没有骗你。”明羡之无奈地摇摇头,“小师妹早已仙去,莫要再说些有的没的了,小师妹若是知道,你将她人错认成她,该不开心了。”
是说连曦长的像他们的小师妹吗?
云里雾里的岁禾,眼角余光瞥到黑白无常,抱着一面精美绝伦的铜镜,从破庙中吭哧吭哧往外走。
“好走啊!欢迎下次再来找我们做交易。”
风帆同惊诧的岁禾一样,呆呆地目送两只鬼慢慢离开。
连曦等四周又陷入寂静,才冲明羡之作揖行礼,“我来此的目的,确如风帆师弟所言。我愿奉上金花万两,灵丹百瓶。请羡之师兄看在我们……”
明羡之打断她的话,“吞天军凶名在外,九公主敢只身前来。单论这份勇气,明谋愿意在战场上,照顾人族一二。”
语落,他从风帆身上薅下来一瓶灵液,“此灵液能快速恢复,九公主脖颈上的伤口。”
他将药瓶轻轻放在,连曦交握于身前的手上,“九公主请回吧,只愿明谋今日此份善举,九公主也能报答在她人身上。”
连曦道谢应是。
身后的岁禾总觉,连曦脖颈上的伤口很熟系。不过岁禾在这段时间,想破脑袋都不会知道,那伤是她所为。
因为拂渊早就将当时的证人,圈养在敖游手下。只待实际成熟,送给岁禾致命一击。
回穷鬼巷时,高悬的太阳藏进云层,阴云快速堆积。
天,将暗未暗。
岁禾将连曦堵在一截无人小道,“不知九公主能否将善举,报答在我身上。”
“阁下何人?”
连曦面色怯弱,语气却格外冷静。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公主重塑灵根。也能帮助公主坐上人皇之位,不再受人掣肘安排。”
“如果九公主对我的话感兴趣,今夜午时来无尽海。”
岁禾抛完鱼饵,不顾连曦的惊讶,立刻折返回了破庙。
她要去弄清楚,黑白无常去吞天军做了什么?
反正不可能是为了买铜镜。
岁禾正预抬手敲响红木们,吸引庙内明羡之,和风帆的注意力时,师兄弟二人挥退其他人,品茶对饮。
“师兄,你说黑白无常假借买铜镜的名义,向我们打听并蒂莲,是为了什么?”
并蒂莲是双生花,可以化作任何人的模样,且任何方法都检查不出,他们是冒牌货。
“可能是怀疑,留影贝壳里的是阎主,是并蒂莲冒充的。他们在找证据,证明阎主的清白。”
“并蒂莲是传说中的存在,几乎没人见过,他们能查清真相吗?”
“单凭此一点,当然不能。但他们不是还问了织女,神秘黑衣人身上的布料来源?”
“来源是何?”
“布料来自魔族黑冠蛇,源于魔族。”
师兄弟两人一问一答,完美解答了岁禾所有遗憾。
岁禾心满意足赶回阎主府,这回他要从黑白无常口中套话,从而确定是否将信任,完全交托于黑白无常。
路上,阴沉的天空下,狼烟四起。
“债鬼来袭!债鬼来袭!四族之人,速速规整军队,赶至火渊,迎战!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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