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咔嚓”声四起,木桶碎裂成渣。
一位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女孩,在碎渣中应声出现。
她面颊凹陷,小腹微微隆起。一手死死捂住嘴唇,一手捏紧刀刃卷曲的匕首。惊恐的眼泪不断,从满是恨意的眼眶溢出。
眼盲的岁禾,听见细细的嘤咛声。用利剑在地面戳刺,剑尖每一次下落,恰恰贴着女孩的脚。不知她是否是故意。
反正吓坏了女孩,喉间发出细细的呜呜声。双脚划拉着后退,直至背抵墙面,退无可退。
“姐姐,别杀我……”
“……别杀我……”
女孩低声下气的求饶。
不为所动的岁禾,扬剑抵在女孩,皮肉骨头快要分离的颈项间。就在剑刃刺破皮肉时,女孩哽咽求饶,“别杀我,姐姐……求你饶我一命……求你了姐姐……”
嘤嘤呜呜的哽咽声,岁禾听了没有一丝心软,只觉聒噪。
攥紧剑柄,想挥剑。可那一声又一声的姐姐,让她犹豫了一下,泪花自作聪明打湿了睫毛。
就这一瞬间的停顿,女孩壮起胆子。又恨又怕的眼神一动不动,盯着岁禾,从不乱瞟的眸子。慢慢扬起拿着匕首,颤颤巍巍的右手。
然后用左手按住右手,猛地起身,扑刺向岁禾。
“你去死!我要给我阿娘报仇!”
女孩向火铳,冲劲很大。
岁禾被逼后退几步,踩到一具尸体握在掌心中,用锈铁片雕刻成冰花的簪子。冰花六角尖锐,刺破鞋底,扎进脚掌。
意外的钻心的疼,让她身形趔趄,顺着女孩冲撞过来的力道倒下。就在刀刃卷曲的匕首,刺进她的身体时,突出面具人重围的拂渊,猝然出现,徒手捏住匕首。
满眼愤恨的女孩,死瞪住阻拦她报仇雪恨的人。
“今日屠村之事,乃前神尊拂渊,失去神力魔性大发的杰作。”
匕首寸寸碎裂,拂渊眸光复杂凝视着,眼中含恨的女孩。说话时,眼中有细碎紫光流动,那是魔族王室的言灵之力。
能使中术者深信不疑施术者的话。时效六个时辰,完全足够。
“可记住了?”
低沉冷寂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渔村。
躲藏在家中的幸存者,似提线木偶,茫然的点点头。墙角的女孩亦然,待她回过神来时,手脚并用转身爬进墙角,被茅草掩盖住的狗洞。
赤红月色,亮如除夕夜的灯笼。
拂渊拥住岁禾,轻轻抚摸她的脊背。她华裳之下有被雷灼烧的伤口,被大手触碰时,身体轻轻一颤。
背上那只手也随之一颤,动作更加轻柔。
“是不是很疼?我们明天再杀人好不好?今天该回去休息了。”
声音软和的像是飞絮划过。
“你看你都累出眼泪了。”
拂渊在衣服上抹干净沾有血污的手,轻轻擦拭掉岁禾眼角泪迹。瞧着她完全变黑的衣裳,蹙眉将人打横抱起。
有些疑问被他牢牢压进心底。
他不管岁禾来处,更不会去宣扬。只想经由此事,破开岁禾心防。让她自愿走进地狱之门,永世不得超生。
为他付出的真心,为苍生赎罪!
他当然爱岁禾,有多爱就有多恨!
恨到,在跪地求神的百年里,还是灵体的岁禾,不知怎的因为做梦,想起与他相爱的过程。他私心认为岁禾不配回忆那些美好,故将那些记忆全部封印在木门之后。
然而,拂渊不知道的是,岁禾因祸得福,忆起了全部。
但现在的岁禾,只会杀伐。讲不清回忆捋清后,对拂渊的亏欠,爱恋。
这些天经历的事情太多,她早已是强弩之末。
嗡嗡响的沉重脑袋,靠在温暖的怀里。费力地想了想拂渊的话,确实很累。累到不想用劲呼吸,懒懒地垂着眼皮,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
拂渊没走几步,她便睡着了。
交叠在一起的影子,在阴红的月光下,拉的很长。映在洒血的白墙面,唯美凄凉。
从村口灌进来的海风,隐隐夹杂一股腐尸的味道。拂渊眼神从怀中人苍白憔悴的面庞移开,望向村口之外。
波涛汹涌的海面,早已没了渔船的身影。
啪啪啪——
之前被岁禾刺伤左眼的面具人,拍着手,带着仅剩的五六个面具人,藏在血蟒身后,摆脱敖游的纠缠,再度将拂渊围住。
法术被压制,这伙人几乎是在肉搏。身体被灵丹妙药淬炼过,像打不死的小强。既烦人也膈应人。
“魔族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个痴情种?”
“不怕我将今日之事说出去,让你的……妻子,同你一般人人得而诛之?”
独眼面具人,嫌弃嘲讽。
“且先不论你敢或不敢。”
拂渊轻蔑地瞥他一眼,“单我揽下屠村罪名,不是正合你意吗?寻甄。”
两朵乌云般的魔息,从拂渊指尖飘出,堵住岁禾双耳。从面具人,拿出桃木剑时,他便猜到来者是他的好大哥寻甄。
这二人本没有深仇大恨。
甚至出现过,兄友弟恭,弟顽哥宠的画面。
怪就怪当年拂玄,太过偏爱拂渊。而拂渊太过优秀,乃九亿魔族少女的梦。
他的光环,完全将寻甄覆盖。当初父母宠爱,高高在上的病美人寻甄,渐渐成了,怎么还不死的烂病秧子。
温和有礼的寻甄,渐渐成了,懦弱古板的老东西。
成了人人都可以踩一脚的存在。
巨大的落差,是滋长恨意的利器。
而魔后凌云星的死,是激发恨意的导火索。他是寻甄的亲生母亲。
那个可怜的女人,当了一辈子替身。为了讨好拂玄,处处冷落亲生儿子。可又为了纾解爱不得的恨意,总在背地暗害拂渊。
可怜的女人很矛盾。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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