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自由号列车死亡疑案(十六)

“妈妈听到你的声音了,你别害怕!妈妈马上会找到你的!”

别人的乘客窃窃私语:“这女的是不是疯了?”

哭泣的女人离屠于曼很近,几乎就在她的面前,屠于曼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女人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哭嚎。

这是,寄生体生前的遭遇?

屠于曼后悔自己没有向岑青她们多问一点关于副本的事情。

她的手又往前伸了一寸,不出意料,之间直接穿过张韵如的脸,就和自己之前在咖啡店的遭遇一样。

这里仍然是13号车厢。

因为有乘客丢了孩子,车厢里乱成一锅粥,对走丢的小女孩的稍微有一点儿印象的乘客都上前帮张韵如一起回忆。

虽然结果只是徒劳。

屠于曼起身,像是一只漂浮的灵魂一样,感受不到阻力,速度很快,似乎是在用意念走动。

她的身体穿过张韵如,又穿过十几位乘客挨挨挤挤的身体,穿过菜市场一般的人群,来到列车车厢的中部。

屠于曼转身看向黑漆漆的车窗外,这里什么也没有。

没有她之前看到过的广告栏。

屠于曼的本意是寻找广告栏,现在广告栏不在这里,她正要收回目光,却突然看到列车的窗户玻璃上有一些奇怪的痕迹。

人群聚集的地方在13号车厢的尾部,中部倒没有那么挤,而且很多座位都空着。

面前的两个座位没有人,可能是到人群中去帮忙了,屠于曼的身体越过两个机械座位,凑近去看那些痕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现在是意识体的原因,又或许是因为刚刚的晕眩,屠于曼感觉自己的思维很迟钝。

也许身体的轻盈换来的思维的笨重。

她像是被放进注满水泳池费力走动的人,踮着脚尖堪堪碰着池底的地面,想要快速走动,却有心无力,无论怎么努力,思维像是被水的阻力困住的身体一样,只能慢慢挪动,力不从心。

屠于曼和面前的画面僵持。

她看着面前一条一条横着的水痕,大概是水从列车顶流下来了,被列车高速移动的惯性带得横着移动。

屠于曼的目光穿透沉沉黑夜,副本里的时间本来就不可信,现在自己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时间更是摆设。

但现在应该是深夜。

外面太黑了。

她的视线透过车窗,除了玻璃上的水痕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车厢里的隔音其实还行,喧闹的人群里,风声只是一点点,几乎听不到水声。

屠于曼茫然地眯了眯眼睛,她想,外面好像没有下雨。

怎么玻璃上会有水痕?

这么想着,屠于曼伸手想要碰那面玻璃,只是她忘记了自己现在什么也碰不到,伸手出去直接摸了个空。

屠于曼的手穿透玻璃,越过自己的好奇的液体。

然而这并不是什么作用都没有。

黑暗里,列车外的风景模糊不清,哪里都像是黑色的背景板,屠于曼自然而然以为外面的颜色深一点的液体痕迹是水。

只是夜色被液体折射,留下痕迹。

可是,她的手越过玻璃和液体,列车内的光线从她手上穿透而过。

有屠于曼的底色作液体的背景,红褐色的痕迹终于显现出来,横着在玻璃上流淌,还在流动。

屠于曼骤然清醒。

这是......血?

车厢内的哭泣和安慰太喧闹,车顶大概很安静,但是那里好像有一具尸体。

屠于曼吸了一口气,头皮紧绷过后是麻木,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在飘。

这不是错觉,屠于曼看着自己离天花板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咕嘟咕嘟——

液体摩擦的声音。

这声音太熟悉,自己不久前才听过,屠于曼的大脑却像一团浆糊无法思考,想不起来是什么。

意识体的好处是自己不用担心被奇怪的东西攻击。

虽然知道上面有危险,屠于曼还是顺着自己的身体往上飘。

她的头接触的列车的天花板,尽管什么都没碰到,还是在心理上觉得压抑,好像自己被挤进了一个很小的空间。

尤其是在眼睛越过天花板固体的时候,她看到了列车的内部机械构造,不是精细的内部构造,只是一堆黑沉沉的不知名材料。

黑暗给人有挤压感的错觉,眼睛被黑暗淹过,就像是真的被装盒了,屠于曼觉得窒息,下意识闭上眼。

列车应该有很大的风,还好屠于曼现在吹不到。

外面很黑,几乎没什么光感。

以至于屠于曼在自己才列车顶冒头之后,听到了外面的蠕动声才知道自己出来了。

她睁开眼,自己其实只在列车顶上冒出了一个头。

画面很诡异,身体搭在上面像是游戏穿模了,就好像单独的一个头被人按在了列车顶当装饰。

屠于曼意识不到自己的诡异,只觉得自己看到的画面诡异。

她听到很清晰的爬虫蠕动声,睁开眼,先是看到一片模糊不清的暗红,然后意识到自己的眼睛还没有暴露在空气中,于是往上再飘了两寸。

她睁开眼看到一个平躺着的鼻子,鼻子后面是平躺着的嘴巴。

这嘴巴很怪,上面两片嘴唇平滑、极宽、严丝合缝像是铡刀。

这不是乘务员的同款嘴巴吗?

但面前的人不是乘务员李冬。

这张小小稚气的脸即使平铺着也不陌生,是她遇到的小女孩。

人已经死了。

视线再往下,小女孩是紧闭的双眼,自己的脖子埋在小女孩的额头上,就像是从她的身体里长出来的一样。

屠于曼觉得自己应该害怕,但事实是她很平静,好像身体里的情绪被什么东西抽走了。

屠于曼往后飘了一点,身体终于不再和小女孩的身体重合。

小女孩的全身露出来。

屠于曼已经从她的妈妈口中得知了她的名字,张敏敏。

这个名字和这张脸挺贴合。

张敏敏的尸体下面有一大滩血迹,样子很是狰狞。

屠于曼看着她青白的脸色还有龟裂的嘴角,歪了歪脑袋,视线顺着张敏敏的身下的血迹往外,往下。

小女孩的血就是这样滴答滴答成片流淌。

血液顺着列车顶的沿往下,流到窗户上,顺着玻璃下去的时候被风吹得横着流动,才被屠于曼发现了。

咕嘟咕嘟——

屠于曼又听到了那种液体被激起的声音,其实还有滑腻的蠕动声。

正当她好奇这声音来源于哪里的时候,张敏敏的尸体微微起伏,在屠于曼反应过来之前开始向外呕吐。

张敏敏的尸体吐出一堆清亮的粘液,和乘务员被苏艾因开膛破肚的时候流出来的东西一模一样。

清亮腥臭的粘液......

张敏敏的嘴巴张开,一只手臂粗的鼻涕虫从她的嘴里爬出来,屠于曼愣住,一下子思维都僵了,她总算知道张敏敏嘴角的裂痕从哪里来。

这只鼻涕虫比屠于曼之前遇到的那只小很多,但从气息上来看就是同一只。

它还没长大。

屠于曼想,张敏敏的内脏应该已经空了,被鼻涕虫吃完了。

现在打开她的肚子看看,里面一定都是虫子的粘液。

屠于曼呼吸一滞,感觉自己要溺水了。

她的身体往下沉几分,就能清清楚楚地听到车厢里张韵如的绝望哭泣,她找不到自己的女儿了,无论怎样做都是徒劳,女儿好像在列车上人间蒸发了。

她的身体往上浮几分,张敏敏的尸体就在列车顶,被大风刮着,

被鼻涕虫的粘液和自己血粘在列车顶上,没有被风吹下去。

在副本生成前,张韵如找了女儿多久?

她最后找到了张敏敏吗?

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就在离她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吗?

屠于曼以为副本的剧情就要这么结束了,她会出去帮已经成为寄生体的张韵如找到自己女儿的尸体,身体却不受控制往下面飘。

“呵——”一道白光闪过,屠于曼的身体被空气撕扯,灵魂被撕裂的感觉一刹那传到全身,她尖叫着,再睁眼的时候已经到了一个狭窄的空间。

这里没开灯,没有光线,但是她能看到一道手机屏幕里射出来的光,离她很近。

惨白的手机光照亮半张浓妆艳抹的人脸。

这是个愁眉苦脸面容焦急的女人,蹲坐着蜷缩在不知名的小角落。

屠于曼盯着她看了半天才从她身上看出乘务员李冬的影子。

李冬刚刚换下乘务员制服的外套吗,深红色的西装下是统一的白色制服衬衫。

她脸上的妆已经花完,皮肤粗糙干涸,深棕色的眼影和黑色的眼线往下流成两道蜿蜒的痕迹,嘴上的口红计较掉得差不多了。

然而她完全没心思考虑这些东西。

手机的屏幕显示李冬刚刚接通一通电话。

“喂?喂?医生,我女儿怎么样?”

“你说什么?!”

“你们尽力救,钱不是问题,我会想办法,你们先抢救,我到医院就补交费用!”

此时乘务员李冬疯狂的哭泣表情诡异地和张韵如重合了,她眼泪忍不住往下淌,脸上的妆完全被哭花。

“我回不去,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会把钱凑够,你们先手术行不行?我女儿等不起啊。”

“签字?我现在回不去,我在高铁上,已经出发一个多小时了!我现在回不去,能不能直接做手术?”

电话那边很安静,李冬的语气颤抖,接连被拒绝,越来越绝望哽咽着无法出声。

“没有其他亲人了,您能想想办法吗?”

“规矩,规矩!那是一条命啊!”她的声音撕心裂肺,对着电话那边怒吼,“您能不能代签字?出了事情我全责,要是手术不成功我绝对接受。”

“医生!”

电话那头传来匆匆的脚步声,随即李冬的电话被另一个护士接过。

“李女儿,您女儿的情况太特殊,我们医院有规章制度,没有亲属签字不能手术。”

李冬:“她没有别的亲人了,我怎么回去!”

李冬的下肢已经麻木,换了个动作,半跪在地上,语气几乎是祈求:“电话给你们院长可以吗?先手术,费用我会打过去,出了事情我负全责,这是我的孩子......”

"不行,真的不行。"

......

双方僵持着。

小小的空间里,突然响起来敲门声,有人在外面喊人:“李冬,你怎么还不出来?你不在岗的时候有个乘客的小孩儿丢了,是个小女孩,你帮忙找找。”

男人催促的声音很急躁,一边敲门一边大喊:“李冬?!你怎么回事?!你也是老员工了怎么还这么不靠谱?!”

“快一点!再不把小女孩找到我们整个列车的员工就等着被投诉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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