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警方注意到了这里。
接连几个月都有人在市中心附近失踪,人数已经多到足以引起附近的居民恐慌。
警方把被害人消失前出现的定位在地图上连线,定位线的中心集中在那栋叫红叶路安居社区的居民楼。
警察局怀疑有通缉犯躲在了里面。
警方派人向周围居民收集信息,果然,社区里面半夜有动静。
因为失踪人口过多,仅仅靠位置的推测不能确定里面真的有犯罪团体活动,当地特警派了一个二十人的特殊任务小队进去探查。
第一次任务是白天进去的,特警们大失所望,因为里面什么也没有。
“你们要走吗?”
收队时,一位被晚上的噪音烦得精神衰弱的女业主拦住一个警员。
“你们能不能晚上过来看?这里每天晚上一过十二点就会有声音,如果有罪犯他们一定是晚上活动的。”
特警队长给队友使了个眼色,安抚她说:“放心,我们晚上会再来的。”
他们在里面安了一些针孔摄像头。
如果真的有罪犯活动的话,其实他们已经打草惊蛇了,罪犯知道自己被发现,不会再回来。
这些摄像头能起到的作用恐怕不大。
不过有备无患。
夜晚很快到了,红叶路安居社区浸泡在黑夜里,午夜的雾在水泥块上凝结出水汽,显得整个建筑**的。
白天离开的特警队伍装备齐全,原路返回到这里。
还是白天那支队伍,不过这次只有八个人,他们在十一点半打开社区的大铁门,再一次偷偷潜入了这栋居民楼。
没有光源的夜晚,一切搜查行动都变得困难,警方特供的内部通讯装置里,队员们互通信息。
“监控里什么都没有吧?”
“目前什么都没有。”
“找地方藏匿,如果有人进来了大家随机应变。”
八个特殊任务小队成员各自移动,对这里进行地毯式搜索。
他们在这里藏到了十二点。
十二点,就像是一个魔法枢纽,打开了某种特别的东西......秒针走完最后一圈的时候,一切陷入平静。
整个居民楼像是被一只巨大的八音盒盖子罩住。
寂静的居民楼里突兀地传出各种各样的声音。
“呜呜呜呜呜——”
乒乒乓乓!
......
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没有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来。
——警察局闹疯了。
“你说什么!”
被骂的副局长一脑门的汗:“监控没有观察到凶手,八位队员都是在监控看不到的地方消失的。”
“消失?!你说说什么叫消失!”局长一盏茶砸到副局长脚下。
一个晚上,八个人不翼而飞,还都是特警!
而凶手的半个影子也没看见。
荒谬!
副局长汗流到了眼睛里刺得发疼也不敢擦一下:“唯一的出口、天台和四个楼道都装了摄像头,这些都是进出必经之地。
可真的,没有拍到凶手啊。”
局长:“难不成凶手还能自己飞走吗!”
副局战战兢兢不敢接话。
“再找!找不到别来见我!”
八位特警在有特殊通讯装置和监控的情况下消失不见,而此前当地警方压根没有重视这样一个地方。
这是重大的工作失误!
一连串的警车往红叶路开,几乎把那栋老旧的居民楼给包围了。
大范围的警戒线在居民楼外被拉起,反光的警示牌即使在夜里也会十分亮眼,避免有人夜里看不见,误打误撞靠近这栋居民楼。
“怎么样?有什么线索吗?”
因为任务失误的问题,特殊任务小队换了负责人,名字叫林桓,剩下的十二个队员留了两个在警局被盘问细节,其他警员被派出继续执行任务。
任务的危险等级提升,警局从上面特调下来三个调查员和两个特种兵辅助任务。
新来的调查员林桓摇摇头,点了根烟,也没吸,很是棘手的样子,交代道:“暂时没有发现失踪警员和罪犯踪迹。”
地面上杂乱的鞋印、被强行破坏的门锁,虚掩的门......这些都是昨天任务小队搜查的痕迹,和监控里他们的运动轨迹完全对得上,但是没有一点儿犯罪嫌疑人的影子。
警方的监控正常运行,可以不知道哪个瞬间开始,进入监控死角的特殊小队队员一个一个不见了。
刚开始没有人注意,等到在镜头里消失的人越来越多,回放监控的警员见鬼一般瞪大眼睛,匆匆忙忙飞奔去报告。
“难不成真会飞?”
得不到线索的警员暗自嘀咕。
“报告长官。”一个小警员拿着一打报告跑过来,“技术部检查结果已出,结果显示监控内容没有问题,没有故障或被调换的痕迹。”
“好,我知道了。”林桓把烟叼在嘴里,皱着眉接过报告。
报告里确实没问题。
“女士你好,注意警告牌请不要靠近。”
警员的声音让新负责人注意到了走近这里的女人,他碾灭嘴里的香烟,往嘴里扔了个口香糖,挥了挥手散味。
林桓打量来人,问身边交报告的警员:“这就是昨天提醒夜里有动静的隔壁小区户主?”
警员:“是的。”昨天只执行了第一次任务的小队成员给出的报告里提了她一嘴,这附近的业主都对隔壁社区传来的声音很熟悉。
“把她带过来。”林桓说。
“好。”
——
“你说昨晚听到了他们的声音?”林桓吐掉嘴里已经嚼得没味道的口香糖。
“是的。”
林桓眼前的这个女人看上去很疲惫,眼下乌青的黑眼圈告诉他她已经很久没有睡一个好觉了。
她现在手上提着一个母婴店的袋子,里面是婴儿的磨牙牙胶,而女人脸上的浮肿还没有消。
这个女人五个月前生产过。
林桓的判断没错。
徐静初是小区里最先投诉物业的人,生完孩子之后她神经衰弱,常常休息不好,而每天夜里准时出现的噪音让她抓狂。
因为这些噪音,她这段时间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
不过没关系,她的新房子已经装修好了,等房子装修好,她就马上搬出去。
想到这里,她惨白的脸色好看了一点。
徐静初:“声音是从十二点开始的。”
长期的投诉解决不了问题,附近的户主已经对物业不抱希望了,索性戴耳机的戴耳机、带耳塞的带耳塞,当做没有这个声音。
还好耳机耳塞倒是管用。
徐静初本来也是戴着耳塞睡觉的,但这几天她的丈夫出差在外地,只有她一个人看孩子。
小孩子嘛,动静得时刻关注着。
她怕孩子有动静自己戴着耳塞听不到,所以没有防噪直接睡了。
刚开始和以前一样,只是碗筷的碰撞、争吵、哭声......
徐静初忍着烦躁想要强迫自己入睡,忽然听到一声叫骂,顿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刚刚那是一个年轻男人的骂声,很标准的普通话,和以往的方言味儿很浓的叫骂完全不一样。
徐静初越听越觉得那声音像是自己在白天搭话的那个警官。
他们进去了?
为什么有骂声,是遇到危险了吗?
她坐起身拉开窗帘。
徐静初的房间窗外可以远远看到那栋楼。
黑色的雾气中,老旧的居民楼若隐若现。
当初居民楼修建的时候为了防御考虑没有在外墙开门窗,方形的建筑在黑暗中像一个巨大的堡垒,只余一条黑色的走廊通往居民楼里面。
那条走廊勉强够一辆车通过。此时走廊上厚重的大铁门虚掩着,挡住一些窥伺的目光。
徐静初对这些黑色雾气的存在感到很疑惑,这是?
雾霾?
天气预报今天晚上有雾霾吗?
神似那位警察的骂声只响起来了一下,又恢复成平常一般的方言叫骂,仿佛刚刚那声只是错觉。
难不成幻听了?
最近的精神状态真是越来越差了,看来得早点搬出去。
徐静初点开家具师傅的对话框,最后一批家居要下个礼拜才能送过来。
还是得催催,她想。
这里是住不下去了,尤其是特警队都过来了,肯定有不安全的东西,说不定就是什么通缉犯在这里装神弄鬼。
她想到国产鬼片里的一些套路,蹙起眉头叹了口气。
期盼不要有意外发生吧。
徐静初伸手就要拉上窗帘。
“跑!”
什么声音?!
谁在说话?
她惊恐地往窗外看。
不是幻听,她这次真的听到了,是白天的那个警官的声音。
发生什么了?
巨大的不安占满了她的内心。
那声音是从哪里出来的,他们进了那栋楼吗。
徐静初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同时伸长耳朵等下一次动静。
有了。
模糊的说话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嘤嘤嗡嗡,听不清楚。
呢喃声包围着她,徐静初开始有些迷糊了,就好像有人同时覆在她的两只耳边说话。
但是却听不清。
她像是在梦里的人,听着现实传来的不清晰的低语。越是急切地想要听清什么,神志越是无力地混沌不清。
怎么回事。
徐静初甩甩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骤然耳边的声音似乎清晰了一点。
有用的。
徐静初不知从哪里摸了一兜水拍在自己脸上,再次贴到窗边。
她先是听到一些嘀嘀咕咕的方言对话,这些话明显带着怒气,她想要仔细辨别这些对话的含义,听着听着发现自己居然真的能听懂。
往日模糊不清的方言在徐静初的耳朵里莫名清晰起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行,你敢?!’
‘还回来,还回来这日子就还能过。’
'你真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一个女人的声音。
她在骂她的丈夫,听不见她丈夫的声音,不知道是他的声音小徐静初没有听见还是他压根没有出声。
原来他们吵的内容是这个意思吗。
徐静初内心微妙地想。
发生什么了呢?
她的丈夫也很久没有回来了。
她生产才没几个月,她的丈夫就留她一个人在家,不联系她。
徐静初继续往外伸头,想要听清那个女人说的话。
然而下一秒,响亮的婴儿啼哭声惊醒了她。
什么东西?
好凉。
冰冷的雨水打在她的脸上。
徐静初如梦初醒,惊恐地发现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不正常!
深秋,夜里的不锈钢防盗窗条架在她的太阳穴两侧,强硬地挤着她的头骨。
然而刚刚她就像没有痛觉似的,忍受着剧痛也要把自己的头挤出窗外。
闪电带着雷声落下,一瞬的光亮照出徐静初惨白的脸色。
下雨了,
雨水打在徐静初脸上,她一时分不清,刚刚拍在自己脸上的水,到底是自己去倒的,还是说那只是臆想,也许原本就是雨水。
她想,没人告诉过她她有梦游的毛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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