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新雪初霁,却瞧不见绿意。
北方的春二月一如既往,日中虽暖了些,但依旧寒风料峭。
城中主街因前几日的大雪消寂许久,如今因着响亮的一声:“王家傻少爷要娶的媳妇来了!”又有了风和日丽之时热闹非凡的喧嚣。
众人堵在不太宽敞的街道两旁,探头探脑地嘀咕着那顶刻着吉祥纹挂着银铃铛和金线流苏的紫檀软轿。
“莺初解语,好事正酿啊!在下昨日才瞧见一群莺鸟引吭高歌飞碧空,如今这喜事不就这般来了!”
话虽喜庆,语气里却是掩不住的幸灾乐祸。
“得了吧,这算何喜事。谁不知王家老三,娘胎里带出的痴傻,嫁入门与守活寡有和分别?”
“话虽如此,可那王家却不是一般的富有,更有京中官老爷庇护,沈家小姐也算嫁入高门。”
“哎,沈家小姐虽身子骨不好,但才色具佳。若不是父母双亡,也算跟王家门当户对。”
父母双亡才色具佳又守着活寡的沈初寂被绢布紧紧捆着手足,正翕眼休憩。
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
身量纤纤,面如桃瓣。
一身素衣,犹可见风姿绰约。
倒是担得起绝佳二字。
“话又说回这沈小姐,真真是可怜极了……哎……”
沈初寂听得“可怜”二字,倏地睁开灿若明烛的眸子,深以为然地颔首。
可不是。
她也觉得自己真真可怜极了。
沈初寂本是大四殡葬专业的学生,刚寻了个在殡葬馆做入殓师的工作,不承想上班第一天遇到车祸,被一油门撞穿越了。
穿越到陌生朝代也就罢了,竟穿成了家破人亡身娇体弱的孤女,还被卖给一个傻子做妾。
刚穿来时倒也想着反抗,可原主身子实在弱不禁风,别说动手抢回被恶毒亲戚夺去的家产,连多说几句话就喘个不停。
好不容易寻了个时机翻上墙头想一走了之,哪成想被护院发现一手刀砍晕,再醒来时已经被缚住手脚扔上轿子——她那便宜亲戚嫌弃她长了张嘴要吃饭,不待成亲就把她扔来王府,美曰其名培养感情。
好在距离成亲还有七日,有的是时辰谋划逃婚。
之后天高任鸟飞,隐姓埋名用上天眷顾的第二条命和现代新技术开个殡仪馆,在这个陌生世界好好活下去不是难事。
杂七杂八的窃窃私语远去,马车颠簸几下速度渐缓离开主街转入小巷。
一阵紧俏的寒风吹起遮挡小隔窗的布帘,让沈初寂清楚地看清青灰的檐角和枯树树梢跳跃的小雀。
“咣当。”
本就施施而行的轿子忽然不动,重重跌在地上,沈初寂身子一荡滑下座椅摔得四仰八叉眼冒金星,偏偏手脚又被缚着,动弹不得。
“站住。轿子里的人留下,其余人想走的现在就走,若是想留那休怪我不客气。”
紧接着的是长剑出鞘的争鸣。
轿夫连同随行婢女此起彼伏惊呼,四下跑开。
不过一会,周遭静谧的如同孤山野外。
“嘶。”
这一摔许是磕青了胳膊,轻轻一动便疼得沈初寂要掉眼泪,外面的凶徒只说过一句话后了无声音。
“阁下何意?”
恐惧和杀意在这方小小的巷子交织蔓延。
沈初寂心脏极速震动,马上要跳出胸膛,止不住得发散想象。
劫财抑或劫色?
应当不能是寻仇吧?
且不说自己刚穿来,就原身那体弱的身子和软弱的性格,总不能招惹什么麻烦吧?
劫匪依旧不言语 ,若不是骇人的气氛依旧蔓延,沈初寂几乎以为他都走了。
最烦哑巴。
沈初寂有些暴躁,从地上费劲蛄蛹起来,靠在车壁上气喘吁吁地说:“说话啊。”
咯吱咯吱。
是靴子踩在厚雪上的声音,一下下愈近一下下踩在沈初寂快要炸裂的心脏。
风停住,不再呜嚎。
能够异常清晰地听到轿外男人粗重的喘息。
两人现在仅仅只隔着一张帘子。
这个认知让沈初寂紧张得几欲要呕出来。
手起刀落,在沈初寂还未反应过来时,帘子被长剑劈成两半,措不及防间与那双暴戾冷血的眼睛对上视线。
“你是王家新妇?”眨眼间长剑已抵住沈初寂脆弱的脖颈。
或许是正处于生死性命危之故,沈初寂反而不紧张,“不是。”
“还未成亲,算不得新妇。”
人高马大的劫匪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显然没有预料到沈初寂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如此冷静回应。
“你若杀了我,王家不会放过你。”沈初寂继续说道,试图用王家的势力来威慑对方,“若是要财,我如今身无分文。”
劫匪冷笑一声,剑尖微微移动,划破沈初寂的肌肤,一丝血迹顺着剑刃滑落,在皑皑白雪上绘染红梅。
“既然姑娘无财,那这条命也不必要了。”
“咳咳。”
寒风呼呼往身上灌,本就不红润的脸庞更显苍白病态。
头沉得发昏,身上好似起了一团要烧尽一切的火。
偏偏这时候发热。
沈初寂蹙眉,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呼出一口浊气,尽可能用冷静的语气问道:
“你如何知道轿子的行动轨迹,特意在此埋伏劫财?”
劫匪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上划过一丝慌乱,似,但也仅仅是一瞬,片刻后摆首无声拒绝回应。
利刃深入皮肤,尖锐的痛意和即将死去的恐惧使得一团浆糊的脑袋再次极速运作。
“等等!”利剑反转间,沈初寂无意瞥到剑首上用纂体刻着的王字,提高声音笃定道:“你是王家的护院,知我将嫁入王家,特生劫财的心思。”
劫匪的眉头微微皱起,一脸被发现的不悦。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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