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没人吱声,没有过敏史的人自然不可能随身携带这种药物。
苏鸿道也知道自己对什么过敏,一直在吃食上非常小心,不存在误食的可能。
只可能是有人故意将海鲜混在其他的菜里,有意骗他吃的。
苏宅建在山上,下面还有弯弯绕绕的山道,给医疗救援到达的速度造成了很大阻碍,等救护车停在喷泉边的时候,苏鸿道几乎已经没气了。
苏朝夕看着随行医生给他打上药,又经过了好几轮的紧急心肺复苏,俯下身探了探脉搏鼻息,才朝助手大声喊道,“还有气!”
“你猜是谁做的?”宁不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挨到了身边。
苏朝夕不动声色地扫过围着的人,每个人的神色看上去都像是真心实意在为苏鸿道担心。
“难道不是你做的吗?”苏朝夕半开玩笑半试探地问,毕竟这家伙刚说完要推她上位,后脚苏鸿道就出事了。
“给你一个小提示,”宁不虞不在意地笑了下,微微俯身凑到苏朝夕耳边小声说,“不希望苏家人上位的人。”
苏朝夕的目光瞥向沈殊远,看着耐心安慰苏林雁的男人,下意识脱口而出否认,“不可能是殊远哥。”
苏朝夕避开宁不虞似笑非笑的目光,辩解道,“殊远哥的持股最低的,要说是你自导自演,倒还可信一点。”
“加上你的呢?”宁不虞笑了下,“你说过你爸爸把你托给他了不是吗?只要他拿出点证据,就能很容易让你相信他,支持他。”
苏朝夕目光微动,双唇紧抿,“不管原本是怎么计划的,现在大伯没事,都不可能成了。”
“是吗?”宁不虞不置可否地说,“成不成现在就下结论还太早。也要看看苏鸿道经过这事还有没有胆子敢不挪屁股。”
宁不虞料想得不错,经过抢救,又昏迷了一天一夜,苏鸿道在医院里苏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推却任职的事。
才隔了几天,所有股东又聚集在了一起,将原本宽敞的私人病房挤得满满当当。
病床上的苏鸿道还戴着氧气罩,脸色苍白,打量每个人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惊惧和怀疑。
但苏鸿道卸任的用词却着实客气,他称自己经过意外事故后身体健康产生了一些问题,将按照医嘱悉心疗养一段时间,因此无力再承担集团事务。
苏鸿道还没真正地任职,也没有什么工作需要交接,现在换人的时机可以说是最好的。
这次苏朝夕不再推诿,有了宁不虞的支持,最后票决出的下一个人选理所当然是苏朝夕。
让她惊讶的是,沈殊远也毫不犹豫地支持了她。
苏朝夕一边接受股东们的庆贺,一边尽力无视苏鸿道投来的灼热的目光。
他现在大概以为这全是苏朝夕的手笔。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林朝靠在医院长廊尽头的窗边,从银盒子里抽出细长的女烟,夹在指间,“这手很漂亮。”
“医院不允许吸烟,”苏朝夕问,“你怎么还不回国外?”
“当心,”林朝轻笑了下,将烟衔在红唇上,也不点,“你在玩火。那两个男人可都不是能任人摆布的角色。”
“不管你信不信,”苏朝夕走到她身边,一起靠在窗台,“这事不是我做的。”
林朝摸打火机的动作停下,盯着苏朝夕看了几秒,“事实如何另说,这事你是最大的获利者。你看苏鸿道和其他人信你吗?”
苏朝夕循着她的目光望向陆陆续续出来的股东们,陡然撞上明里暗里打量的目光,里面闪烁着怀疑,意味深长,看好戏的戏谑,唯独没有信任。
苏朝夕跟着林朝走出医院。
苏家的车辆已经停在马路边上,站在车边的管家冲她们弯了下腰,打开车门。
林朝意味不明地看了眼管家,冲他点点头,婉拒了苏朝夕要送她去机场的意思,抬手打了辆车离开了。
“李叔。你怎么来了?”苏朝夕坐进后座,管家跟着坐到她身边。
“您觉得在毒贩的事后,我还能放心您在外面随意走动吗? ”管家说。
苏朝夕系安全带的手一顿,接着咔哒一声扣上,“警局那边审出什么了吗?”
“林燕,”管家停了下,解释道,“就是那个女仆,受到人指使计划对您不利。”
“你直说是苏长辉好了,”苏朝夕撇撇嘴说,她的声音顿了下,慢慢望向管家,“你一直都知道她在替苏长辉买毒品,对吗?”
管家管理了宅子数十年,有人在眼皮子下玩小动作,要说他一点不知道,苏朝夕是不相信的。
这么一想,还有苏鸿道食物过敏的事,餐宴所有食物用材都必须经过他的审核,相反地,想做点小动作,也再容易不过了。
苏朝夕看管家的目光慢慢变得狐疑起来。
“但确实不是长辉少爷,”管家仿佛没察觉苏朝夕态度的转变,面色平静,语气不变地说,“据我所知,那名仆人也是受到别人的影响。”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李叔。”
管家沉默地看着苏朝夕过了几秒,轻声说,“是的,我一直都知道。并且她一直在借苏宅地域打掩护做交易,然后再送到长辉少爷手上。”
苏朝夕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在她眼里,李叔的形象一直是和蔼可亲的长辈,虽然他一直对两姐弟很疏远,但也不至于冷漠至此。
“有些人自己要堕落,别人是拦不住的,”管家依然温和地说,“而且我认为比起旁观者,更有责任的难道不是引诱他堕落的人吗?”
“什么?你是说,”苏朝夕感觉一下子接受了太多信息,脑子有些转不过来,“有人故意引诱苏长辉去吸?”她垂眸微思,望向管家肯定地说,“你知道是谁。”
管家很浅地笑了下,目光往旁边微挪,越过苏朝夕的肩膀,投向窗外,那里站着两个男人,互相说着什么,显得剑拔弩张。
“您觉得是他们里的谁呢?”管家问。
感觉到打量的视线,狐狸立即眼敏锐地瞥向他们,背对的沈殊远也转过身,望过来。
苏朝夕赶紧挪开眼睛,坐正身子,“我不知道。”
但事实上,这根本不用猜。谁跟苏长辉有仇,又是睚眦必报的性格,苏朝夕几乎一眼就明白过来是谁了。
她不自觉捏紧手机,绞弄手指。
管家笑了笑,知道她是避而不谈,也不追问。
“那大伯的事呢,你又知道多少?”
“哦,那个,”管家笑了下,“别担心小姐,里面的海鲜含量是精确控制过的,只是吓唬下大老爷。”
苏朝夕想到那时候的苏鸿道,因为喉管肿胀窒息,脸色变得青紫,眼睛睁得老大,嘴里还不断吐着白沫。
“当时,大伯看起来快死了,”她回忆道,对管家说的精确控量并不赞同,“如果不是抢救及时,他几乎肯定是要死了。”
“您觉得救护来得这么及时,是谁提前打的电话?”管家反问。
苏朝夕愣了下,现在想起来,救援确实来得快了不少。她想起林朝的话,“妈妈说鹬蚌相争,看来你就是那个渔翁。这一切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夫人还是一如既往地敏锐,”管家说,“但事实上,渔翁是老爷,我只是依照行事。”
“爸爸?”苏朝夕愣了下,她又想起他跟沈殊远和宁不虞分别的说辞,“我还以为他更希望我嫁人……所以才会把我赶去猫咖。”
“老爷对您的安排绝不仅仅如此,让您继承猫咖是另有用意的,”管家斟酌了下说,“我只知道那块地世代都属于苏家,每任家主都会把它交给下一任继承者。小姐,当务之急,您该想的是任职后该怎么坐稳当家的位置。”
苏朝夕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车外,宁不虞扫了眼车,继续跟沈殊远说,“看来你的事进行得很不顺利啊?”
“不知道你指的什么,”沈殊远也不甘示弱地说,“阿夕能独当一面,我很开心。不顺遂的,应该是你吧?”
“那我也可以假装沈苏两家合作的项目进行得很顺利啰?”宁不虞轻笑一声,“我记得苏鸿儒出事前,就是去考察的这个,然后叫停了?”
“宁先生的消息真灵通,”沈殊远冷淡地说,“不过有些滞后,在苏伯伯出事前,他已经同意继续项目了。”
“是吗?”宁不虞望着远去的车辆。
沈殊远也一同望去,警告道,“不管你想做什么,都不要把阿夕牵扯进来。”
“经过这几天的事,你还觉得是这样?”宁不虞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
“这不是阿夕的手笔,”沈殊远指的是苏鸿道的事,“她从小到大都是一副嘴硬心软的性子,她做不出来毒害亲大伯的事。”
“不是她,但她也已经被迫卷进来了。”宁不虞望着远去的车一直消失在拐角。
“所以我们达成共识了?”沈殊远斜眼问。
“什么?”宁不虞戏谑道,“和平竞争女婿的位置吗?”
沈殊远第一次露出讥讽的表情,“你有什么资格提这个?”
“就凭苏鸿儒也找了我,”宁不虞转过头,对上沈殊远讶异的目光,“那精得跟狐狸一样的老头子跟阿夕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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