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秋通知的快递来取货。
花兴黑着脸，看三艘小型飞船把货取走。
幸亏后勤人员带的机械足，不然小山般的星兽尸体，得打包半天。
“等她出来，必须给后勤加工资。”花兴恨恨道。
大早上，何陶如吃完早饭，正整理梁秋回来后要讲的内容，接到取货的信息。
“这么快。”
到站点，不用取出来，把梁秋给的地址填上，直接发出去。
废星那边，洪源专门让公司的人租借到几艘小型货运飞船，在离废星最近的星球等待。
快要接近中午时，第一批快递到了。
洪源被告知，货物太多，小型货运飞船不够。
“再租几艘。”
公司人员：“那就不划算了，不如直接租个超大的。”
洪源不信：“有那么多货？”
运回废星，洪源打开飞船舱门，满当当的保鲜兽。
他瞪眼：“这么多？！”
幸好他买的设备都到了，要不然真的不知道怎么搬动这些东西。
“小陈，来货了。”洪源抬手对着手腕上的光脑说。
不一会儿，小陈开着大型机械夹车过来：“洪哥，搬哪去？”
“搬到电场那边，小心滑。”
“好。”
洪源打开直播间，梁秋的画面一直在跑动。
他调下设置，将直播间一分为二，这边的情况也放在上面。
起名‘兽肉大放送’。
【还说下午，看，中午就来了。】
【新鲜的，昨晚杀，今天卖，我们晚上就能收到货，完美。】
直播里，可以看到飞船舱里堆满微冰的包装着的兽，机械夹正在往外夹，放在后面的货车上。
洪源跟随车子来到电场，后面的让小陈自己运过来，他要先把东西卖掉。
电场里，所有设备已被拿走，换上洪源买来的大设备，杨叔带着人在清扫和检查。
连阿婆都坐在桌前，点着透明的屏幕学习直播订单。
废星人太少，已经是接受柯诏送过来的一批人，还是少。
杨乐山负责废星上所有事宜，洪源负责梁秋事宜，两人都感觉非常累。
“洪源，现在开始吗？”杨乐山问。
他回头点下人，原本就在这里的袁家夫妇，张荣娟和吴艳也来帮忙，再有柯诏送来的好几对夫妇，有年纪稍微大点的，有年轻的，总共不到十五人。
冰山那边有个技术工，也带着几个人，里面还有雇来的，也在忙活。
“虽然很多活机器能做，还是要有人看守，机器故障或者有细微差错都得发现。”杨乐山道，“智能有的时候不一定好用，还得是人。”
洪源把直播的地址传给他：“立马开始吧，你先看看梁秋的速度，今天下午可能还得来一波。”
直播里，梁秋旁边的树枝上已经挂满的兽的尸体，透过树叶，还能看到远处有座山。
“好。”杨乐山叹口气，孩子真能干，大人也累。
兽的尸体外包装打开，里面带着霜冻，鲜度保护的很好，只要用机器切开，再用机器包装，就能发货。
野兽尸体被放在机器上，看着直播间聊天内容，他不知道要怎么做。
【能不能买一片尝尝，新来的。】
【上面果然是新来的，我会问，多少星币一斤。】
【市价得看星兽，长尾狛比较便宜，一百星币一斤。】
【一百？便宜？】
【营养好，口感好。】
【一折就是十星币，主播，看到我的心了吗？爱你的形状。】
洪源之前上星网查过，最便宜的星兽是长尾狛，一百星币一斤，如果梁秋按照市价卖，一只长尾狛她就赚了六万星币。
他高兴，有钱了。
站在他旁边的杨乐山说了一句：“呵呵，资本运作。”
洪源立刻冷静下来：“杨叔，什么意思？”难道卖不了这么多？
杨乐山眺望远处的冰川，深深叹口气：“刚进入飞船参加工作那会儿，政府会给精神力者星兽肉福利。领肉的时候，飞船上那些普通人都是满眼羡慕地看着我，可得意了，意气风发的，风里都得带着我傲气。”
他突然转开话题，意味深长地问：“你猜我的精神力是什么能力？”
洪源老实摇头。
“隐形，时间不长，就两分钟。”杨乐山说，“有次走在飞船走廊上，突然想锻炼下能力，就隐形了，正好，船长和他秘书走过来，我就想戏弄下他们，结果听到......”
“听到什么？”洪源好奇问。
船长随意甩手：“把飞船上四分之三的星兽尸体扔出飞船，留四分之一市价最贵的。”
“？”洪源先是茫然，这是什么操作？
随后瞪大眼：“提高星兽价格。”
没了精神力的杨乐山，好像也没有了压力，对洪源畅所欲言：“星兽肉营养高，精神力者吃了根本不需要营养液，普通人更不用说。”
洪源瞪大眼睛：“为了卖营养液？！有病吧。”
“呵，你是不是想的太简单了。”杨乐山轻蔑笑，“只有高阶精神力者和那些......人”挑眉，“才能吃到高级星兽肉，你觉得还有什么呢？”
洪源疯狂摇头，他不愿意想。
别人说，越有钱有权，越能觉醒精神力，不会是为了……
“还有种子的好坏，在他们手里握着，说啥就是啥。还有精神力觉醒贷款，还有精神力者优待......”
“别别别，别说了。”洪源捂着自己脑瓜，蹲下身，有点疼。
他家开公司，虽然小，但也能吃到些便宜的星兽肉，那些贵的还是下不去手，太贵，有的到达三千星币一斤。
这么生活了近三十年，突然现在告诉他，其实你本可以吃到很便宜的星兽肉，进而还会......
搁谁谁都会头疼。
杨乐山自嘲一笑：“以前，我是精神力者，就算猜到，我也什么都没做，什么也没说。处在那个圈子里，啥也不敢做。”眼眶湿润，“有点无耻吧，或者懦弱，或者......我很不喜欢。”
他拍拍洪源的肩膀：“我喜欢现在的生活。”语气轻快，“有梁秋呢，我很期待。”
对，有梁秋啊。
快网上，直播间已经是五十多万人，个个更过年似的。
【主播，快卖肉了，我都饿了。】
【都快五十了，还从来没吃过星兽肉。】
【快说价格，要不然我不死心。】
【激动激动。】
【终于能尝尝看了。】
【贵的话只能眼看着，尝不了。】
【凑热闹也行，哈哈哈。】
洪源望着聊天区那些普通人，开心地不停地刷屏，就只是星兽肉，就只是......原本就能吃到的星兽肉，他们那么开心。
想想自己，想想他们，凭什么吃不到，吃！
改变世界的起点，往往是一次冲动的结果。
洪源擅自做了个决定。
“看到屏幕左下角一个跳跳的点了没有？”
【看到了，看到了。】
“点了它以后再买，先每人限购一斤，不要犹豫，绝对便宜，如果觉得不便宜，还能退。”
【可可可可可。】
【上上上。】
卖货链接一挂上去，瞬间没了。
【好吧，我买了到了！】
【我就是看着价格迟疑了一下，没了。】
【那个价格是假的，支付的时候会变。】
【点了红点点后，再买。】
【啊，后悔。】
“不急不急，后面还有很多。”
洪源给的满减价，算下来，差不多就是一折。
长尾狛，按十星币一斤算，一头星兽，梁秋挣六千星币，是普通人工资的两倍，而飞船里，起码有二十头长尾狛。
还有比长尾狛贵的，一百五一斤的，还有三百一斤的，等等，全按一折算，第一批星兽卖掉后，最低赚五十万星币，是杨乐山以前大半年的工资，没算他的外快。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进入直播间，随后贵点的星兽反而卖的更快。
【谁透露出去的，你们是不想吃到吧。】
【我妈喊了我爸抢，又喊了亲朋好友。】
【别说了，办公室里就没人不抢的，跟过年似的。】
【果然是大甩卖。】
第一批的货价格都便宜，最高三十星币一斤，很快抢完。
上次直播，快网增加不少用户。这次再次吸引，应该会更多，和梁秋合作不亏。
【搞快，下一批，我看见树枝上挂满了。】
【太便宜了，我怕精神力者来抢单。】
【喂喂喂，精神力者也有穷的。】
【抓到一个。】
【......】
卢漪打着哈欠关掉光脑，不再看，她得睡了，不然晚上得看不住人。
她就是那个非常穷的精神力者，跟普通人一起抢单的人。
“诶。”她叹口气，不是她想抢，实在是便宜，忍不住。
精神力者也有家人，家人也是普通人。
政府对于精神力者有优待，传言，只要觉醒精神力就能暴富。
嗯，能是能，得先把贷款还了。
卢漪的父母为了让她觉醒精神力，花了很多钱。
本来有大好前途，却为了逃避别人给的婚姻，拒绝上级，被派到垫底的第八星做教官。
工资是比普通人高很多，但是买星兽吃，还是有点奢侈，她还要养家。
“睡觉睡觉。”不想那么多，她的生活已经很好了，对了，明天看能不能逮到那个学生，问问能不能卖一整只，就不用抢啦。
直播间的人抢地很欢实，洪源却坐在地上，不停咬着指甲，担忧着。
他只用很简单隐秘的方法，把价格改低，但不是什么绝对的好方法。
如果有心人或对家发现他们卖的这么便宜，会不会上报给上级？然后派人除掉梁秋。
怎么办，有点后悔自己太冲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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