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憬吃完小蛋糕，暂时不想闲逛，秘书走后他起身到落地窗前去，望着下面川流不息的人海，静静地听着自己的心脏跳动。
扑通，扑通，扑通……缓慢却沉稳，是他之前那十九年来都未曾出现的跳动。
阿憬保持着这个动作，持续了大概十几秒，而后肩头一松，整个人放松下来，拖着步子回到沙发上。
抓起一个抱枕抱在怀里，阿憬脸上充满不解：“阿兄说以后遇到不懂的时候，站在一个方向，一动不动地眺望远方，集中精神，冥思苦想，就会有答案。”
所以，答案是什么呢？
阿憬叹了口气，阿兄说得太深奥了，他还是不懂诶。
其实阿憬这句话只听了半截，当年涂钦曜全话后面还有一句，说的是：“就算想不出答案，别人见你这副模样，也会认为你不简单，可以少一大堆麻烦事。”
江谏开完会回来，发现阿憬对着他休息室里的鱼缸发呆。
他走了过去，敲了敲鱼缸的侧面玻璃：“想吃鱼了？”
想起阿兄曾经做过的烤鱼，阿憬忍不住吞咽口水：“想，烤鱼可以么，我来抓。”
“这是观赏鱼不好吃，带你去吃外面的烤鱼。”江谏拦住他试探性伸向鱼缸的手臂，然后下滑，面不改色地牵上去，松弛有度地握住，阿憬的小手有点凉，但整体软乎乎的，他努力绷住脸介绍道，“有一家烤鱼，味道很不错，现在去人应该不多。”
江谏订了包厢，点完菜见服务员还没走，不断地盯着阿憬看，他敲了敲桌子，声线冰冷：“鱼记服务员的上岗培训里有教人盯着顾客看这一条么？”
一连串话都不带停的，语气也是冷得可怕。
服务员恍然惊醒，满脸通红，连连道歉：“不好意思客人，我是简颂的粉丝，第一次见到偶像有点激动，真的很抱歉，我这就离开。”
包厢里除了江谏自己就是阿憬了，这个简颂是谁？和阿憬长得很像吗？
江谏心底划过思量。
服务员离开带上了门，关门声轻轻砰的一下，她把菜单传给厨师后，拿出手机，兴奋地点开手机发微博——
【怂怂来我们店吃烤鱼，真人比照片好看一百倍！！原来真的有人不上镜啊，以前单纯觉得镜头里的怂怂很精致，还以为加美颜了，没想到现实中更好看啊啊啊啊啊！！！一点也不照骗！！我们小怂包吃得也太好了！！粉他没错了！！！】
外面发生的事情包厢内暂且不知，江谏缓慢瞥向阿憬，却见阿憬比他还震惊：“刚才那个人说她是粉丝？”
江谏听出细微的差别，顿了顿，不动声色道：“粉丝怎么了？”
“粉丝为什么会变成人，她在跟我开玩笑吗？”阿憬一脸的求知若渴，“江谏哥，粉丝不是吃的吗？她为什么要说自己是粉丝？”
因为对粉丝二字理解的偏差，联想到不是这个时代、或者非当下时空的人，多少带些离谱在里面，因此江谏也只是随之想到阿憬的确是被保护得极好了。
江谏耐心地跟他解释：“这里粉丝的意思是很喜欢很崇拜一个人，以他为榜样，会疯狂极致地迷恋他，但这种感情跟爱情无关。”
阿憬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能理解江谏说得那样的喜欢。
他生活在苗寨，出生就是少主，到哪儿都是受欢迎的存在，整个苗疆就没有人不喜欢他。
江谏见他有点懂了，继而提出自己的疑问：“阿憬听过简颂这个名字吗？她刚才应该是把你错认成简颂了。”
“没有听过噢。”阿憬揪了揪自己的脸，也奇怪道，“他和我长得很像吗？”
见阿憬否认，江谏便没过多关注，只当是一个小插曲翻篇，他低笑着道：“阿憬在我这里永远只是阿憬。”
江谏那种隐秘的变化很不明显，阿憬没有察觉出区别，只是凭借着本能，挪着凳子往他跟前凑：“我怎么了？”
“你没怎么，依旧很可爱。”江谏很会趁势追击，手臂轻抬，揉了揉阿憬脑袋，指尖捻着一根银坠子，“早上起来头发是自己辫的吗，我们阿憬手真巧。”
阿憬没理解怎么跟手巧扯上关系了，认真解释道：“我的小辫子不用每日都辫。”
江谏毫无原则地应和：“原来是阿憬睡觉很老实。”
从见到阿憬的那刻起，江谏就无比确定了一件事，这位身着异服的小少年是他的理想型。
乖巧，可爱，偶尔有点呆，无形中犯傻的样子特别戳中他内心。
这样的小乖崽，最为适合捧在手心里呵护，让他一辈子衣食无忧，离不开自己。
上菜的服务员不是刚才那个，端上来烤鱼后毕恭毕敬地退下了，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江谏往阿憬碗里挑了块肉质肥嫩的鱼中间部位，阿憬没有客气，鱼肉入口，外壳焦香四溢，里面肉质鲜嫩，关键是刺还少，一口下去全是细腻的鱼肉。
“好吃！”阿憬毫不吝啬表达，情绪外放，感染力极强。
“那就多吃点。”江谏宠溺地一笑。
吃完烤鱼，外面天色渐暗，江谏直接带阿憬回了山居苑的别墅。
之前让管家准备的衣服已经放到了阿憬的房间，江谏带他到房间里，对着桌上的衣服解释道：“身上都是烤鱼味，待会儿洗完澡穿这个衣服。”
阿憬捏着衣服左看右看，是他没见过的款式，他可怜巴巴地抬起头：“它长得好奇怪，我不会穿。”
江谏没想到阿憬生活方面会这么的不谙世事，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并未由此产生不好的心绪，反而觉得，阿憬最好能在所有事情上依赖他，养成习惯，这样就没人能拐跑他的小乖崽了。
“没事，阿憬先洗，洗完了叫我，我进来教你怎么穿。”江谏呼吸重了重。
阿憬目光捕捉到类似浴桶的东西，没找到放水的地方，早上用的洗漱台倒是可以出水，但是这里面没有装水用的盆。
他噔噔噔往外跑，江谏就坐在他床面向浴室的那一侧。
全身脱得只剩下里衣和亵裤，阿兄说过衣冠不整不好露面，阿憬歪了个头出来：“江谏哥，没有装水的盆，我如何打水？”
少年人露出修长的脖颈，又细又白，在日光灯下也晃眼得很。
江谏眼底浮现一丝暗色，起身进入浴室里，阿憬脱掉苗疆服饰后，里面穿的竟然是很古代的白色里衣，他眼皮微微一动。
打开放水的开关，瓷白的浴缸里开始注入热水，热气冒着上涌。
阿憬一步步看完江谏是怎么做的，手伸进浴缸里，沾着那一层很浅的水来回晃悠了几下，再一抬头，崇拜的小表情快要溢出来：“江谏哥，你们这里真是太方便了，水不用烧就直接是热的！”
公元2024年科技发展迅速，什么都方便，江谏面不改色道：“嗯，以后还有很多方便的地方，我们既然已经认识，我也有义务帮你更好的融入这里。”
什么叫融入这里？阿憬心跳莫名加快几分，水光的眸子染上心虚，他不小心暴露什么了吗？
向来乖巧的人突然换上其他表情，这是生怕别人看不出他心虚吗？
江谏心底好笑的同时，摸摸他的头，口吻轻松道：“阿憬今年几岁啦？”
话题转移得相当刻意了，阿憬却结结实实地松了口气，忙说：“十九岁，江谏哥你呢？”
“……”
江谏默了默，虽然从少年的面相看就猜测阿憬年岁很小，但是十九这个数字还是有惊到他。
不为别的，江谏今年二十九岁，刚好大阿憬十岁。
面对阿憬催促的小眼神，江谏沉声：“二十九。”
“二十九岁，江谏哥比阿兄还大两岁。”阿憬对年龄大小没什么感触，反正只是一串数字，他蹲在浴缸边，水放了差不多三分之二，脑海里发散想着，少年喃喃道，“阿兄在我沉睡之前还没有娶妻，也不知后来有没有成亲。”
江谏颔首道：“水放得差不多位置它自己会停，我先出去，洗完记得喊我，我在外面随时待命。”
阿憬扬起一张白净的小脸：“好的，我会的。”
少年人眼睛里仿佛盛满星河，漆黑又明亮，江谏为此心动，但他惯会克制，最后只轻轻在阿憬鼻尖上点了点：“别洗太久，我出去等你。”
阿憬哐哐点头：“嗯，我知道啦，你怎么也跟阿兄一样开始啰嗦了。”
嫌弃表露得相当明显，江谏却丝毫没有不悦，心底无奈地叹了叹，很小声地说：“不领情，乖崽变坏崽。”
阿憬只听到一个“崽”字，他的小名就叫崽崽，以为江谏是在叫自己，他侧过脑袋，确信地点头：“嗯，我是崽崽。”
“……操。”江谏隐秘地爆了粗口，匆匆离开，怕再待下去某个地方就要起立了。
江谏走后，浴缸放水装置也自动停了，阿憬脱掉最后的衣物，整个身子泡进浴缸里。
水温舒适，洁白的浴缸躺着也很舒服，阿憬洗得忘我，最后被江谏的敲门声提醒：“阿憬，别洗太长，皮肤会泡皱的。”
阿憬很听话，慢吞吞地起身，简单用亵衣把身体围住。
江谏表面淡定地进到浴室里，眼睛一不留神瞟到阿憬纤细白嫩的小腿上，喉咙不明显地滚动，他拿起一旁的真丝睡衣：“阿憬来，伸手，我教你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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