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南诏真的能有救楚红的方法的话,又何必要她那么大费功夫去抓毒虫?
一直以来她都被解药两个字迷昏了头脑。
那些毒虫能用来做什么?无非就是以毒攻毒,如果已经到了用这种方法的地步,那就证明姐姐身上的毒根本身就是无解的。
她的眼睛看向面前的褚红,她的身体那么虚弱,根本扛不住以毒攻毒。
就算能扛住也只能压制一时,到最后毒发的时候整个人生不如死,他带着褚红回南诏也只是想要褚红为他卖剩下的命而已,他根本就不在乎褚红的死活。
“姐姐,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褚红抱了抱她,“好,姐姐也不会离开你的。”
此刻的蛊女无比冷静,她已经想好了一个绝佳的计划。
在提到自己身体里的毒后,褚红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自己离开扬州已经有一些时日了,却并没有感觉到像之前那样心绞般的疼痛。
想起赵大夫,褚红微微皱眉,没有必要拿这种谎言来骗自己,不自觉又想到了之前陈墨喂自己吃的东西,是因为那个药丸所以才缓解到了现在吗?
还是说真正的解药其实就在陈墨的手里,因为不满意自己做的事情,所以就断了这些解药,等到他日自己复发的时候自然会去求他。
就像是风筝一样,任由褚红四处飘落,风筝线的那一头却永远握在他的手里。
在第二天,褚红就跟着农户一起去了周边的小镇,打算采买行程上的干粮。
“我去前面买些灯油,马上回来,你不要乱跑。”
褚红点点头,看到路边的医馆闪身走了进去。
褚红轻轻敲了敲柜台,原本还在一旁支着手打盹的中年男人立马精神了起来。
“大夫在吗?”
将褚红手上的伤口包好后,那大夫边把脉边皱紧了眉头。“奇怪呀,奇怪。”
褚红不动声色的看着他,等着他下结论。
大夫收回了手,又重新看了看褚红手臂上的那些纹路。
斟酌片刻后他才缓缓说道,“姑娘体内虽说有些毒,但并不致命。”
褚红低头看向自己的胳膊,“这不是什么蛊毒吗?”
大夫摇了摇头,“若是服用一些药物也能达到皮肤上看见黑纹的效果,也可能是体内剩了些余毒。”
“我这便给你开几副泻火清毒的方子,吃上几副便可全消。”
褚红的脑海里闪过赵大夫的脸,然后又想起陈墨,怪不得这几天和他闹掰之后感觉身体好多了,原来他手里的是毒药。
又或者他早下了毒药,把解药一点一点喂给自己让她对世家收税一事力不从心,好将这笔银子收入自己囊中。
现在看来这两个人早就是勾结好的,或者说从一开始赵大夫就是他的人。
若是到时候那些世家子弟引起民愤激昂,不幸有一个死在了扬州,内忧外患之下,清君侧的旗号总会出来。
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之前的种种温情就像是流沙一样,风轻轻吹一吹就散掉了,陈墨对她从来都只是利用,哪里来的信任一说?
早该看透他这张虚伪的皮,为什么到现在自己对他还是抱有幻想?难道这就是雏鸟情节吗?
因为陈墨是自己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人,所以总对他抱有一些好的幻想,即便是从自己这里骗走了十五万两,也会下意识的为他开脱罪名。
褚红一个人走在街道上,恍惚间听着小贩的吆喝声,好像回到了在扬州的巷子。
“姐姐。”
直到看见眼前的金兰,褚红才回过神来,“东西买完了?”
她点点头,笑着从袖口里拿出一包东西递给褚红,“给你的。”
褚红打开那包油纸,是几块叠在一起的桂花糕。
“味道怎么样?我可是排了好长时间的队呢。”
褚红尝了一块,甜倒是挺甜的,香味也足够,可是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又形容不上来。
她是尝不出桂花糕的好坏的,记得当时陈墨专门送了一盒宫里的糕点过来,褚红觉得除了品相精致了一些以外和街上买的没什么两样,听到这句话后陈墨气的脸都绿了。
一时间又想到了林志端,胸口突然密密麻麻的痛了一下,在金兰面前她强装镇定。
“是哪里又不舒服了吗?怎么去抓药了?”金兰接过她手里提着的两包药,牵着她的手一起朝着城门外走去。
“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有些上火。”
如果那个大夫说的是真的,自己没有中毒自然是万幸。
但是……
褚红不想让金兰再担心自己的身体,要是自己真的中毒的话,最后的这段时间她不愿意看到金兰一直恐慌的模样。
等到了京都之后再找大夫来看一看。
远远望过去就看到了前面农舍里飘出的一缕炊烟,金兰在她的耳边叽叽喳喳,像极了一只刚刚看到世界的幼鸟。
苏宁玉在灶台前忙前忙后,想起那天晚上的衣服,褚红和他对视多少都有点尴尬。
苏宁玉主动将锅掀开,盛了一碗汤递给对面的褚红,“鲫鱼汤对身体好,虽然苏某手艺不精,但也请褚娘子浅尝一二。”
金兰低头看着那碗里黑乎乎的一坨,手艺不精只是借口,谁知道这个人往里面乱加了什么。
她伸手拽了拽褚红的袖子。
看着苏宁玉一脸真诚的样子,不过是一碗酱油放多了的汤而已,也不至于能要了人的命吧?
就在褚红准备伸手接过的时候,一柄羽箭飞速的朝她射来,堪堪擦过她手里的碗,不出意外褚红没拿稳眼看着那碗摔在了地上。
苏宁玉的脸渐渐低沉了下来,三人一同看向罪魁祸首。
“怎么?是我打扰到你们了吗?”万松兴从一旁的树枝上跃下来。
不屑的瞥了一眼苏宁玉,然后又瞪着对面的褚红,“谁让你挡着我的把子?下一次我就把你射个窟窿。”
再次见到万松兴的时候,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五谷杂陈,想为他做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没有办法让他的父王活过来,也没有办法去杀掉赵衡为他报这么多年来委屈的仇,更别说对他拔剑相向。
“我先回屋里去了。”
见人没什么其他反应,现在又一副心虚的样子落荒而逃,万松兴愤愤的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苏宁玉只能把这口气咽下去。
“他到底什么时候走?”金兰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苏宁玉眼里渐渐冒出了些阴险,如果不是觉得他活着回去作用更大,在他来这里的第一天就应该是个死人了。
“逃跑的路上图鲁王中了太子的毒箭,死在了禹州府,他这时候一定恨透了安朝,将他放回草原一定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
“到那个时候,就是我们撕下中原的日子。”
蛊女不懂他说的这些事情,只是这个小混蛋实在讨厌,不教训教训她咽不下这口气,可恨自己现在不能和他动手。
她的眼神落在一旁的苏宁玉身上,那就祸水东引。
万松兴看到金兰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好脸色,将刀收起来冷冷道,“起开。”
“你知道姐姐中了毒吧?”
“那是她活该。”
金兰微微歪头,“你就是个胆小鬼而已,在她最需要人陪的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知道在你走了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万松兴将头扭过去,冷哼一声,口是心非道,“这种东西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在你走了之后世家大族纷纷进了扬州,他们增加了税收,封了归月居,还烧了女子学堂。”
这些东西对褚红来说无疑都是在意的,少年的眉头轻轻皱起,不悦慢慢升到脸上。
“其中让她更为遭受打击的,就是从女子学院出来的林志端被迫嫁给了一个能当她爹的老男人。”
此刻的蛊女无比冷静,她微微侧眸,“为了这件事和梁王世子闹翻了,下场就是如同敝履一般走出了扬州城。”
万松兴此刻的怒意渐渐上涌,他的猎物,那些蝼蚁怎么敢动!
“再怎么说她还养了你这么多年,总要为她做点什么吧?”
金兰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毒。
“那个苏大人他一直缠着姐姐,一开始是挺麻烦的,可是现在为了姐姐又是辞官又是无微不至的照顾,想做什么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我猜,他们应该马上就好事将近了。”
这时候对面那人的情绪明显更加躁动了。
“毕竟陪伴姐姐快要到了生命最后一刻,这时候感动一下,稀里糊涂的嫁人也没有什么好特别的。”
万松兴是听到那妇人怎么称呼褚红和苏宁玉的,本以为是逢场作戏,难道真的到了那一步吗?
凭什么他如此痛苦?凭什么要看着他们成双入对?
“能不能帮我抓几只大雁?我想送给姐姐当贺礼。”
看着金兰那张皮,万松兴忍不住低低笑了一声,“贺礼?等他死了当贡品还差不多。”
以为他在说褚红,忍住想要扇他一巴掌的冲动,这个小混蛋要是再敢咒姐姐一句死,非要让他尝一尝断手断脚的滋味不可。
只要他们两个打起来,今天晚上她就可以带着姐姐跑,就往京都去,那个梁王世子一定有办法救姐姐,说不定解药还在他的手里。
万松兴头也不回的朝那间农舍走去,金兰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吹了一个口哨,树林里车夫将自己准备好的马车拉了出来。
“在这里等一等,我去接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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