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不得不说，寻声这个提议还真不错，效果立竿见影，起初没敢大面积使用，在路上见了一个老妇人便下了法术，结果问什么答什么。
淮折喜出望外，这效率这么高。又转头看看迟渊，原来他这么厉害呢。
寻声撇他一眼，不留情道:“是厉害呢，哪天给你下术卖到隆镜窟。”
淮折凝噎了会儿，寻声怎么总把迟渊说的这么十恶不赦，反驳他:“你怎么这么说他，他一看就不是这种人。”
寻声凉凉的看着他，心中有话又咽下去了。
当年捉弄人把人家折腾的鸡飞狗跳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迟渊年少时法术造诣不深，打架这方面能力欠缺，不过他知道自己擅长什么，并且将这种能力发挥到极致。寻声记得一次迟渊被人骂有娘生没娘教，迟渊转头把给那人下术在全镇人面前跳舞唱歌，从午时持续到子夜，之后那人便成为全镇人的笑柄。
再长大一点，迟渊倒是有能力和人赤手空拳干架了，不过觉得费劲，还是不想动手，干脆就下术让人给他端茶送水，最后使唤爽了，再问寻声离川那收不收尸，寻声每次听见都沉默，想说离川是停尸厂吗，迟渊见个人不爽就扔离川来，不过半死便肌肤溃烂，在离川里溶解成烂肉。
迟渊没觉得是大事儿，不爽了就下术。
寻声一路这么看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两人不熟，淮折对这人不仅没什么防备，反而很信任的样子。不过，他俩不是不熟吗……
寻声还没来得及深入思考这个问题，就被淮折打断:“刚刚那个老婆婆说大部分人都住在雾连，要不去碰碰运气吧，说不定呢？”
寻声没说话。大部分人都住那儿，人流量大了找人反而困难。不过若是棠依真的在那儿，眼下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能做的只有等和碰运气。
最后三人去镇上找了个旅店，这一趟碰不到人不打算走了，淮折没什么意见，他只当来度假的，迟渊看着淮折在这儿，也跟着没什么意见。
很快到了傍晚，夜幕降临，淮折哪是个闲的住的性子，好不容易有时间来个新的地方，新鲜感一阵一阵的涌上来，闹着要出去:“这么新鲜的地方，我还没来过呢，玩玩儿怎么了，又不会掉块肉……”
寻声静静地看着他耍无赖，平静的说:“屁大点的地儿，有什么好玩的。”
淮折:“你还没玩儿怎么知道好不好玩。”
寻声冷笑:“你玩了就会知道他不好玩儿。”
迟渊看这俩又是要开始拌嘴的架势，横插一脚，抬手抚上淮折的脑袋，温声道:“喜欢就去。”
淮折像看救命恩人一样的看着迟渊。
寻声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他俩，最后冷笑一声:“都滚。”
淮折又把头扭过来看着他，小心翼翼地:“真的？”
寻声道:“谁管的了你。”
淮折又撇了眼迟渊，觉得把寻声自己留在这儿又不太好，况且他和迟渊单独出去，指不定发生点什么，寻声在的话，他心里踏实点。
淮折最终又开始了软磨硬泡:“一起吧。”
寻声冷漠:“自己去。”
淮折:“求你了。”
寻声:“你求少了？”
淮折:“那之前求那么多次你都答应了，这次答应又怎么了！”
寻声不咸不淡的看着他:“是之前对你太好了？”
淮折不管，央求着他去，寻声从开始的态度强硬到最后的一言不发，没说去也没说不去，这种情况下，淮折一般默认为寻声一切听从他指挥。
终究还是被淮折和迟渊一起拽出了门，一个酒楼新开的张，铺子很热闹，进进出出的都是人，淮折喜欢热闹的场合，看到就惹人兴奋，迟渊对此不表态，只是跟在淮折身后。寻声来的路上倒是还好，一进来这酒楼脸就黑了个彻底，现场嘈杂的人声在耳朵里环绕在他看来就像放鞭炮。
淮折兴奋的像喜鹊，看什么都稀奇，看到一桌子还在摆酒席，淮折指着那壶酒:“喏，那个……”
寻声寒声道:“你再碰一滴酒明天离川的浮尸就多一具。”
淮折吓得手回收。
不是，我又没说要喝，干嘛这么恐怖？
寻声皱着眉，实在有点烦不过，侧头道:“你看着点，我走了。”
迟渊也偏头:“去哪儿。”
寻声:“我找个没人的地儿。”
迟渊点头。寻声转身走了，绕了大半圈，发现只要待在这酒楼，在哪儿都差不多，声音小不到哪去。寻声放弃了，站在酒楼的最高层从上往下俯瞰，人来人往的人流。
下面热闹一片，人声鼎沸，搭了个台子有人在上面唱歌跳舞，心不在焉的看了一会儿，看到最后连表演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待到寻声兴致缺缺正准备转身时，来了一个新的曲目。
寻声留下来是因为这个曲名他熟，小时候母亲经常弹，寻声垂睨下去，不一会儿一个女子走上了台，衣着素净，就连头饰都简单，女子戴着面纱，只能见着一双眼，不过从寻声这个角度来看，便只能看见女子的动作。
女子对这曲子很熟，柔软的身体随音乐而动，原本寻声对这类活动都提不起半点兴趣，可今日不知道怎么的，莫名其妙的盯着，一支曲子结束，寻声才缓过神，他看见那女子躬了下身行了个礼，再起身时，向四周环顾，寻声这才看清女子的正面，两人距离不算近，目光却阴差阳错的撞上，女子一瞬间愣然，撇开了目光。寻声瞳孔皱缩，内心有什么东西猛然裂开。他滞在原地几秒，意识到那女子在有意识的离开后，才迈开步子追了下去。
寻声急速在人流中奔跑着，看着那女子从后门出去了，寻声在间隙看了眼门外，酒楼后门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看不见尽头的树林。她为什么会朝那个方向走？寻声怀疑着，可眼下也顾不着想太多，直直的穿入那片丛林中。
渐已入夜，偌大的丛林行动更为不便，寻声环顾四周，大面积的树木，这种情况找人简直天方夜谭。寻声思索了下，从衣袖中摸出块石头，上面刻了精致的纹路，寻声咬破手指，滴一滴在石头上，石头的纹路神奇的开始发光，寻声心里默念个名字，前方竟出现了光斑，一点点在空中汇聚成丝线。
这样便方便多了，寻声速度加快，眼见着丝线一点点变短，寻声意识到人可能就在附近，再到寻声停下步子，风吹动林叶，摩擦碰撞在一起，发出沙沙的响声，然后这风声贯穿他的耳朵，最后一瞬，寻声闭上眼。
练过功的对能量这种东西持有绝对的敏感，更何况是寻声。在那股力量靠近时，寻声敏锐的察觉到，并停下了步子。背后即将袭来的那一掌功力不小，寻声掂量着若是被击中会造成多大的伤害。
当然了，不存在这种假设。
寻声在杀场上都驰骋的人，不会再允许被偷袭这种蠢事发生在他身上。那一掌快要击中寻声肩部，寻声一瞬间侧过身，这一掌落空了，寻声抓住面前纤细的手腕，紧紧盯着面前女子戴着面纱的脸，没出声。
寻声不知道是不是手下留情了，抓手腕的手也没太过用力，很快被女子挣脱，女子像是被触发了什么机关，一掌又一掌的朝着寻声进攻。寻声便是一直失神般看着她那双眼睛，往日的狠厉在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是一味防守，根本看不出半点攻势。
最后这女子打累了，寻声一下子抓住她的手腕，盯住她的眼:“你……”
女子被刺激的应激般耍开他的手:“别碰我！”
寻声一愣，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他放下手，应着她:“不碰你。”
也不怕再让她逃了，现在见着面了，他但凡想找就一定能找到。
女子累的喘气，还没缓过神来，心想她累个半死，怎么面前这人看起来一点事儿没有，不应该啊。
她抬起头看着寻声，不平的问:“你怎么一点事儿没有？！”
寻声刚想俯身问候一下，这人就抬起了头，寻声见到了人，反应能力都慢了一大截，他回道:“要有什么事情吗？”
女子:“……”
好歹也是个练过的，平日里跟男的打架都很少输了，女子头一回见着这样的，她这样进攻甚至都进不了他的身，况且这人还是只维持在防守状态，若是他进攻……
寻声低着声询问:“方便谈谈吗？”
首领当惯了，他基本没用过这么低声下气的声音说过话。
不过女子很无情:“不方便，您爱去哪儿去哪儿，别过来烦我。”
女子转身准备走，寻声一把又拽住她的手腕:“棠依！”
女子瞬间滞住，僵硬的转身:“你……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一瞬间的脑子空白，她为什么对这像是感到很不可思议？他们不是从小就一起长大的吗。可为什么她好像不记得了，不记得过往，也不记得他了。
寻声声音带了些哑，像试探那般:“你不认识我吗？”
女子莫名其妙:“你是哪个楼里的红人吗？我认识你干嘛！”
看样子是真的不记得，并且忘得一干二净，寻声心里没来的急失落，面前的女子便着急挣脱他的手。
寻声在她颈后按了一掌，棠依眼底一黑向下倒去，寻声闲扶回去太慢，打横抱起她，一手朝前唤出个大洞，寻声走进去，洞的另一头是北庭渊的离川，寻声踏上桥，一步步穿过殿堂，路上侍卫看见这一幕，内心惊讶却又不敢出声，还没见首领跟哪个女人走的近过，一个两个都低着头忽视这场面。
寻声将棠依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他沉默的看了会儿她的脸，他那一掌约莫三四个时辰才能醒。
寻声当即下令，召暮长老进殿，没多久暮长老就来了，看见寻声坐在椅子上，后面的床上躺着个女人……
暮长老讶异的看着寻声:“首领，这……”
寻声看出来他想问什么，不过没打算回答:“你会看病吗？”
暮长老摸摸胡子，猜到是要给面前这位女子看:“涉猎过一些。”
寻声指着床上的女人:“看看。”
暮长老走过去，先是把了下女人的脉，又一手按在她心脏上，约莫一会儿，暮长老才把手移开，他对上寻声的眼，面色有点疑惑:“她体内怎么会有七情散？”
寻声:“七情散？”
暮长老点头:“凡服用七情散之人，此世皆为无情之人，没有七情六欲，也不会有为之挂念之人，这副作用……”
寻声问:“是什么？”
暮长老面色一沉:“这副作用，便是会淡忘一切能让本体产生情感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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