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信使叩响了门扉,他露出半个脑袋,打起了招呼。
“请问范西亚小姐在这儿吗?”
此刻在沙龙里仿若透明人的范西亚终于回过神,她长长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嗨,我就是。”
“你好,是这样的——有位先生托我给您送封信。”
信使毕恭毕敬地将信递了过来。
嗯?
我在这儿可没有什么熟人。
范西亚满心疑惑地接过信,目光落在那熟悉的署名上,心里疑惑。
——埃里森?
她的眉头不禁拧紧,心中暗自思忖:我不是已经留下信道别了,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怀着一丝不安,范西亚缓缓地将信打开。
然而,当那些弯弯曲曲的英文字母闯入眼帘的瞬间,范西亚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整个人如坠冰窖。
“噢,我亲爱的范西亚,你是怎么敢逃走呢?”
“我真痛恨自己没有建起一个羊圈,把你牢牢拴住。”
“范西亚呀范西亚,你可是我艺术创作的灵感之源啊,你怎么能就这样逃走呢?”
“——我把你从乡下的羊圈带到马里博尔,可不是为了给你自由……”
信已读完,范西亚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她身体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恐惧如同潮水要将她淹没。
这个骗子!
范西亚,你绝对不能被他抓回去!
慌乱之中,范西亚环顾四周,赶紧向身旁的人求救。
然而那些贵族们却只是冷漠地瞥了她一眼,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嘲讽的轻笑,“你又别再开玩笑了。”
窒息的冷漠与埃里森的恐呵交织,它们一起逼得她逃离。
范西亚不顾一切地奔跑起来,脚下的步伐急促而慌乱。
而城堡里那弯弯曲曲的长廊仿佛一个巨大的迷宫,两侧一尊又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像和神秘的希腊壁画,在奔跑里变得扭曲而狰狞。
她感觉一张张模糊的脸庞,全部都在不怀好意地紧盯着她,仿佛随时要准备伸出手将她逮捕,。
范西亚,逃出这里,逃到乡下去!
她攥紧拳头,拼命地跑在迷宫般的廊道,急促的呼吸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
汗水也开始不停地从额头冒出,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她的衣领。
两条大大的长辫子在奔跑中沉重地摇晃,一下又一下地抽打着她的后背,可她再顾不得任何。
不知跑了多久,她擦肩而过正闭眼靠在阳台吹风的卡罗琳。
“亲爱的,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跟被追债似的!”
范西亚满心恐惧,并没有听到。
终于她看到了光亮,范西亚跑到了古堡廊道的尽头,转了个弯。
她瞬间刹车,撞在了一座耶稣被绑在十字架上的雕塑上。
失去自由的画面,让范西亚的心猛地一沉。
她再也跑不动,弯下了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我的范西亚,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是埃里森的声音!!!
这道声音仿佛晴天霹雳,砸得范西亚灵魂震颤。
范西亚梗着脖子,强行一点点转动头颅,可是她四周环顾,却没有发现埃里森的身影。
“宝贝儿,我在天台上呢,你刚刚的逃窜,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埃里森端着杯红酒,他像一头狩猎的猎人,慢条斯理庆祝着羊入虎口的胜利。
“过来吧,我的范西亚。”
埃里森用对蓝宝石般的眼睛俯视下来。
他冰冷而残酷,就像泡在冰块里的锋利匕首,直接刺来。
“啊——”
一声尖叫划破了寂静的空气……
范西亚被埃里森强行抱着塞进了汽车。
车轮在地面上飞速旋转,卷起一路烟尘。
范西亚看着一点点回归囚笼,她面色惨白,双眼里满是惊恐与绝望。
“停车!停车!”
她拼尽全力用手掌拍打着车窗,尖叫声从她的喉咙里不受控制地冲出来。
“让我下去!让我下去!”
而坐在一旁的埃里森却好似被一层冰冷的外壳包裹,对于范西亚的崩溃,他冷漠得如同车窗外呼啸而过的寒风,紧抿的双唇没有一丝松动的迹象。
“忍一下,很快就到家了。”
埃里森用力踩下油门,汽车引擎发出阵阵怒吼,速度表的指针疯狂跳动。
“啊——不要不要——”
范西亚被逼得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但是猎人的手腕更外强悍。
埃里森老鹰捉小鸡般拖拽着范西亚,一把将她关进了那阴森的古堡阁楼。
黑暗扑面而来,瞬间攫住了范西亚整颗心脏。
求生的本能让她拼了命地反抗,双脚如同失控的鼓槌,疯狂地踹向埃里森,每一下都带着绝望与愤怒。
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范西亚已经喊破了嗓子:“你这个疯子,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听到这话,埃里森蓦地低头,他那原本冰冷得像寒潭般的眼睛,凝结成冰。
“你知不知道这金丝笼,是外面多少女人眼巴巴想挤破脑袋躺进来的地儿!”
埃里森他凑近范西亚,手像钳子一样死死掐住范西亚的脖子。
“我那幅画才刚刚因为你有了灵感!我怎么可能会放过你!”
“不,不要……呜呜呜。”
范西亚双手胡乱地挥舞着,指甲在空中划过,她一遍遍试图抓伤埃里森。
“好啊你,看来要给你长点记性!”
埃里森他高高举起手中那根闪烁着冷光的蛇型拐杖,大声咆哮:“你不是喜欢跳舞吗?范西亚。”
“你说……要是我把你的腿废掉,你还怎么跳?”
他的声音在阁楼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舞蹈家,你还要不要做舞蹈家了?”
他凑近范西亚,眼神中透露出的疯狂就像一条即将吸血的毒蛇,嘴里吐出的每个字都仿佛带着剧毒:
“你要是敢再想着逃出去,我绝对会说到做到,让你这辈子都只能在这阁楼里爬!”
说完,范西亚被埃里森粗暴地推进了昏暗阴森的阁楼,老旧的木地板在她的脚下发出“嘎吱”的悲鸣。
门在她身前重重地关上,沉闷的声响仿佛是命运的镣铐,把她的自由无情锁上。
………………
“嘿,范西亚,哪有模特的表情这么僵硬!”
埃里森坐在画布前面,他脸上挂着扭曲而狂热的神情,向范西亚再次提出要求。
“要不你还是跳舞吧,这样有点活气。”
“你看,即使是这死气沉沉的狭小阁楼里,你翩翩起舞的时候,还是那么自然灵动。”
埃里森越来越激动,他陷入了疯狂的创作状态之中。
“这种生命力,是我在那些庸脂俗粉身上从未见过的!哪怕我囚禁了你的自由,你也从来没有想过放弃生命!”
他的声音在阁楼的角落里一遍遍回荡,仿佛来自地狱的呢喃。
而范西亚麻木地转圈,起跳,她好累。
“亲爱的,请不要停下来。只要你能让我画出满意的画,我就还你自由。”
埃里森双眼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他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画布,手中的画笔好似疯狂舞动的剑,在画布上肆意挥洒。
颜料飞溅,有的落在他的脸上、衣服上,他也浑然不觉。
他时而凑近画布,仔细端详范西亚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和肢体动作,时而又猛地退后几步,像是在审视一幅即将震惊世界的杰作。
“我想这一定会拍出巨高的价格!”
埃里森嘶吼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滴在颜料上晕开一片斑斓。
而等到画作收尾,埃里森望着作品,突然疯了一样崩溃。
他眼神空洞地凝视着范西亚,口中一遍遍喃喃:
“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抓不住那种感觉?!”
“这不对,太死板的线条!”
“这灵动的生命力为何如此难以呈现在画布里,为什么不能变成我的东西?”
埃里森紧皱眉头,双手抱头,在阁楼里来回踱步。
他像忘记了范西亚的存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难道是我的技巧还不够精湛?不,一定是这颜料的问题!”
埃里森的声音里充满了自我怀疑,每一个字都透露着他内心崩溃的世界。
就这样,一年的时光在这疯狂与绝望中匆匆流逝,然而埃里森的画作却没有一幅能让他满意。
每一次的失败,都像是在他濒临崩溃的神经上狠狠地抽上一鞭。
“怎么就是画不好!画不好!”
他怒目圆睁,双手紧紧地揪住自己的头发,用力地拉扯着,仿佛要把这无尽的懊恼从脑袋里扯出来。
突然,他像一头发狂的狮子,猛地扑向画架,将那幅画稿狠狠地从画板上扯下,双手用力地揉搓着,纸张在他的手中发出痛苦的“沙沙”声,而后他狠狠地砸向墙角。
“为什么为什么!”
埃里森握着画笔,狠狠地戳进另一幅画稿,笔尖穿透纸张,发出令人心悸的“噗呲”声。
他一把扫开所有颜料,色彩一时之间溅得到处都是,宛如鲜血在这艺术的战场上肆意横流。
而范西亚就在角落处,静静盯着。
她已经被折磨得形容枯槁,眼中生机在一点点流逝。
“我的画廊就要倒闭了,范西亚。”
埃里森绝望地咆哮,随后他颓废地瘫倒在地上,抓起一瓶酒,仰头猛灌,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他抱头痛哭。
自那以后,埃里森像是被抽走了灵魂,整整半年都未曾再踏入阁楼一步。
索性他聘请了一位菲佣,会定时为范西亚端来饭菜。
当保姆再次出现时,范西亚“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她双手紧紧地抱住保姆的腿,声泪俱下地哭求:“放我出去吧,求求你,我实在受不了了,我想念外面的世界。”
保姆面露难色,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神中虽有一丝不忍,但语气却异常坚定:
“唉,埃里森先生再三嘱咐过,我不能这么做。你看,这阁楼里虽说没有自由,但其他的基本上应有尽有。”
范西亚绝望地松开手,瘫倒在地上,泪水无声地流淌,浸湿了脚下的木地板。
她望向唯一的一扇窗户,轻轻说道,“那你跟我说说外面的世界吧,我想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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