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曾经问过沈弄尘,为什么要如此执迷不悟。
沈弄尘回答:“我要去找他,他说过会等我。”
祂问,他是谁?
沈弄尘不语,推开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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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朗感觉自己在不停的下坠,如冰块落入烈酒,灼热的液体试图蚕食着冰块,却渐渐被染得冰冷。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婚姻,27岁的他刚将落败的家族企业重整旗鼓,喘息片刻,本该按照规划好的路线,在名门望族中挑选一名合适的伴侣联姻,以此来巩固家族。
可在那场商业晚宴上,他遇上了沈弄尘。
对,沈弄尘,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他面前,没有任何技巧。沈弄尘倚在吧台边,轻仰着下巴,喉头滚动,将杯底余下的香槟一饮而尽。
一瞥一笑,让他疯狂。
抱着试探的心态,夏朗接近了沈弄尘,那场晚宴,沈弄尘拒绝了许多人,却唯独没有拒绝他。
于是夏朗就膨胀了,循规蹈矩的他在27岁迎来了自己的叛逆期。都说夏家长子是中了情蛊,才会为了一个毫无根基的美丽花瓶将夏家搅得天翻地覆。
热恋期过后,夏朗重新拾回了脑子,就在他认真思考沈弄尘是否值得他这样做时,沈弄尘找到了他,提出了分手。
在烛光晚宴上,忽明忽暗的烛光将沈弄尘衬得愈发动人,他贴心的帮夏朗切好牛排,饱含爱意地看着他吃下后说道:“我们的关系就到今天晚上吧,我不想让你为难。”
夏朗被牛排噎住,接过沈弄尘递来的红酒,呷了一口,心中竟生出了几分庆幸。
既然沈弄尘主动提出了结束这场关系,他也不必继续纠结,就在他思考应该给多少分手费时,沈弄尘起身拿回刚刚递来的酒杯。
他轻抬下巴,将酒杯中剩余的红酒一饮而尽。
就如第一次相见那般,一瞥一笑,可让夏朗更加疯狂的是沈弄尘接下来说出的话。
他带着些玩味说:“毕竟你是夏家的长子,还是应该听家里的话。”
这句话仿佛一根引线般点燃了夏朗,他突地站起,扯过了沈弄尘的衣领,咬破了唇,血与酒一起下肚。
夏朗听了大半辈子的话,这次,他偏要娶面前这个美丽的花瓶。
为了沈弄尘,不,应该是为了证明自己,夏朗甚至不惜以稀释股权的方式逼迫夏家的长辈同意这门婚事,最终以夏家的长辈被气进医院,夏朗成功抱得美人归收场。
以这样极端的方式进入夏家,夏朗知道沈弄尘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但他并不在乎,他正为自己赢得了一场胜利而感到沾沾自喜,至于沈弄尘所受的委屈,他日后慢慢补偿就是。
进入夏家的沈弄尘也十分听话懂事,从不向夏朗抱怨,在家洗手作羹汤,将夏朗伺候得十分舒服。
就这样过了一年,沈弄尘提出想出去工作。
夏朗自然不会同意,可沈弄尘的意愿却十分强烈,这也有了婚姻后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冷战了一段时间,夏朗以为沈弄尘会像以往一样主动来哄自己。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沈弄尘全面罢工,甚至搬离了夏宅独自前往酒店居住。
没了沈弄尘的照顾,夏朗浑身不自在。公司一堆破事处理不完,佣人做的饭不合胃口,临睡前没了沈弄尘提醒他护肤,各种负面效果的叠加下,脑门狠爆了几颗痘痘。
夏总很烦躁,只好拉下脸,亲自去接沈弄尘回家。
做了充分的心理建设和花时间去查沈弄尘住在哪家酒店花了一个星期,当敲开酒店门时,门内的沈弄尘蓬头垢面、眼下乌青,面部还有一些浮肿。
看来沈弄尘离开了自己过得也并不好,夏朗一下就释怀了,将一脸茫然的沈弄尘拥入怀中。
就这样,夏朗答应了沈弄尘想出去工作的请求,但是前提是必须由自己安排。
夏朗在夏氏集团给沈弄尘安排了一个不痛不痒的职位,想着沈弄尘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工作应该出不了什么乱子,可他还是低估了这位美丽花瓶。
起初沈弄尘还十分安分,正常上班工作,下班与夏朗一起回家,有空余时间两人偶尔还会去小酌两杯约下会,经过花店时沈弄尘总会买一枝向日葵回家。
每次买向日葵时,沈弄尘都会重复讲一个故事。
从前有一位美丽的少女,她十分爱慕英俊潇洒的太阳神,可太阳神从不正眼看她。这位少女并没有因此放弃,每日都在水泽边上注视着天空,直到太阳神驾驶着耀目的日车划过天空,日复一日。
可她的痴情并没有打动太阳神,少女每日以露珠充饥,眼泪为食,最终憔悴死去。众神怜悯她,将她变成了向日葵,让她在死后依然追逐太阳,无言地诉说她永远不变的爱恋。
夏朗每每听完这个故事,只感觉像听了恐怖故事般慎人。
他不耻道:“你少看点这些故事吧,这少女和道德绑架有什么区别,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实在不行放过彼此吧。”
听完夏朗毫无情趣的说教,沈弄尘也不恼,打理着怀中的向日葵,淡淡说道:“是呀,这些道理谁不懂呢,可是当局者迷,看不看的清可又是一回事了。”
夏朗全然不将沈弄尘的话当回事,一脚油门加速,只想快些回家困觉。
都说七年才会痒,可一些事情总归是会有预兆的。
进入公司的沈弄尘开始忙碌起来,因为有一张绝美的容颜,大家都会理所当然忽视他其它优秀的特质,然后贴上厚重标签,最后这个人也理所当然活成了别人口中的样子。
可沈弄尘不同,他将这些标签尽数收下,化为自己的棋子。“美丽花瓶”也好、“总裁夫人”也好,能多加利用的他绝不放过。在顺利跟了几个项目后,他的野心渐渐展露,当夏朗回过神来,沈弄尘已成为了部门的核心人物。
手握着重要的客户资源,夏朗竟生出了错觉,堂堂总裁居然要看手下的脸色。
直到一次慈善晚宴,夏朗第一次被人称呼为“沈弄尘的先生”。
掌中之物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夏朗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开始在公司有意无意打压沈弄尘。
在公司里沈弄尘表面上逆来顺受,回到家里却疯狂让夏朗交公粮,交到一半还突然谈起了公事。
沈弄尘骑在夏朗身上,连续接了几个高端猎头的电话,全是对手公司派来的。
现在的夏总还没有天凉王破的资本,只能把腰动得更带劲了。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在沈弄尘的辛勤工作下和夏总的辛勤交公粮下,夏氏集团蒸蒸日上,但两人的感情却生出了嫌隙。
坦白讲,夏朗觉得自己在做鸭,而且这个鸭非做不可,因为沈弄尘现在负责的项目太重要,这个项目直接决定着夏氏集团日后的发展方向。
在伴侣身上找不到尊严,夏朗只能夜夜出去买醉,想认识几个妖艳贱货气气沈弄尘。
结果让他没想到是,他遇见了肖意。
肖意是肖家的次子,也是夏朗原本的结婚人选。夏朗与他见面的次数不太多,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沉默少话、知书达礼的阶段。
先不论家世和人品,夏朗看着面前与自己推杯换盏的肖意,心中十分认真的肯定道,还是自家的沈弄尘更好看。
回到家,夏朗故意将遇见肖意的事讲给沈弄尘听,沈弄尘正抱着笔记本电脑噼里啪啦的赶报告,听完夏朗添油加醋的偶遇,他向自家老公投去一个十分真诚的目光。
他问道:“肖意,是谁?”
夏朗:“...”
为了继续惹沈弄尘吃醋,夏朗隔三岔五跑去找肖意喝酒,肖意本来很有兴致,不停对夏朗发出暗示和邀请,最后只差把腿盘在夏朗的脖子上。
可夏朗坐怀不乱,只知道发一些酸气冲天的朋友圈,还仅一个人可见。
狗男人,撩不动,根本撩不动。就在肖意准备放弃回家时,沈弄尘恰巧打来了电话,看着醉得不醒人事的夏朗,肖意微笑地接通了电话。
待夏朗醒来时,酒吧已经打烊,他跌跌撞撞走出酒吧,准备叫代驾,却看见手机里有许多未接来电。
都是沈弄尘打来的。
看来还是担心我的,夏朗嘴角勾起弧度,打通了沈弄尘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沈弄尘似乎有些着急,他问道:“夏朗,你现在在哪?”
“我在...”
酒喝太多,一时想不起酒吧的名字,夏朗回头,酒吧的灯牌也恰好熄灭,漆黑一片。
突然,不知哪来的刺目光线照向他。
一辆红色卡车毫无征兆地冲进了露天停车场,直直撞向了夏朗。
...
原来我是死了,夏朗回忆起了一切,不再下坠。
他在黑暗中站定,看向四周,浓重的黑雾翻涌着,看不到任何景物。
直到远处亮起了一点光亮,忽明忽暗,似夜空中指引方向的北极星,又似深海里引诱猎物的拟饵。
没有别的选择,夏朗向光亮处走去。
他突然想,这短暂的一生,自己是烈酒,沈弄尘是冰块。终究是沈弄尘改变了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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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夏夜朗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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