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彦讨要《诗集》自然不是自己用。
他在诗词上的天赋虽称不上绝世,但造诣也不低,着实没必要借用别人的诗词来造势,他是贪权好利,不是厚颜无耻。
但钱博途就不同了!
钱博途不是个读书的料,可家里又指望他出息,平日对他功课要求严格。
私塾成绩他做不了假,便只能在各种诗会、文会上搞小动作,花钱买通一些才华好,但家境贫困的书生当枪手。
这不就被他逮着机会了吗?
谢文彦很清楚,他现在刚重生毫无半点势力,想像上辈子钱博途让他断腿般,不留任何痕迹地以牙还牙,根本不可能。
但再等几年报仇,他也做不到!
要说前世谢文彦最恨谁?
不是过河拆桥的太子,也不是夺嫡失败连累他的二皇子,更不是朝堂中你死我活的政敌,而是钱博途这个人!
他和对方同窗多年,关系算不得多么亲近,但也没什么恩怨。
可钱博途就因为嫉妒他才华好,就算计得他断腿毁掉仕途!
倘若对方是为了利益,他还没这么恨,败者为寇罢了,可对方做出此事,却仅仅是为了自己开心而已。
不趁此机会解决掉对方,谢文彦实在不舒坦。
心中思绪翻滚,脸上笑容越发温和端方。
从穿越堂兄手上拿到《诗集》,谢文彦便回自己房间,提笔研墨,按照明日诗会主题,抄写了几首诗稿出来。
仔细复盘完明日的计划,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这才睡下养精蓄锐。
……
第二日。
聚缘楼的诗会正式举办。
谢文彦早早就起床,洗漱换好体面的广袖长袍,在谢家人的殷殷期盼中去城里。
因着今日诗会,京城里面很是热闹。
街上的读书人不仅比平日多了好些,就连出门的百姓数量都增多了,谁让古代平民娱乐少,碰上热闹自然要凑一下。
而聚缘楼的诗会,本来也是给才子们扬名之用。
所以,诗会的举办地点,并非在酒楼内部,而是酒楼旁边运河搭建的高台上。
达官贵人们坐在舫船上看,百姓们挤在河岸边望。
好一副热闹场景。
谢文彦到达的时候,原本约好的几个相熟同窗还没来,只有钱博途在。
钱博途来得早,当然不是因为他太积极,而是之前私塾放假时说好,这次参加诗会的包厢由他定。
所以,他可不得早点来张罗么。
“哟,谢兄今日倒是来得早,怕是天不见亮,连早膳都还未吃就出门了吧?正好小二刚上了茶点,谢兄要不用两块?”
“吃完了再点,钱某家虽算不得高门大户,但几盘子酒楼茶点还是请得起,谢兄无需惶恐客气,都是小东西。”
看到谢文彦,钱博途就想起自己被坑的事情,忍不住阴阳怪气。
他为了今天定的包厢,可没少搭出去的人脉和银子,真是心疼得要死。
可惜,这番嘲讽毫无半点作用。
谢文彦都是重活一世的人了,上辈子起起伏伏什么难听之语没听过?不过几句嘲讽他穷酸的话而已,没什么可在意。
“钱兄果真心细,谢某今日出门早,确实还未用早膳,既然钱兄相请,那谢某可就不跟你客气了……”
谢文彦温和拱手笑,立刻招来小二。
不等钱博途反驳阻止,就迅速点了几个聚缘楼最贵的招牌菜和点心!
气得人脸色发紫。
仗着现在周围没有外人,钱博途也不再掩饰真面目,恶狠狠瞪眼道。
“谢文彦,你一个村里出来的穷秀才,老子给你几分颜色,你还真开上染房了?”
谢文彦闻言也不生气,笑容依旧如春风。
但吐出的话却气死人,“钱兄一个低贱商户,谢某堂堂农耕子弟愿与你相交,你不感恩戴德就罢了,现在这幅模样,是把自己当什么玩意了?”
农户是穷酸,可要真分起来,身份远比商户高。
用穿越堂弟的话来说,就是他们谢家八代农户,根正苗红。
没什么可自卑羞愧的。
钱博途没想到他脸皮如此厚,气得头顶冒烟,拍桌怒道,“尔敢狂言!”
谢文彦今日来的目标,就是为了搞他,自是不会退缩。
他也站起来冷哼。
“钱博途,自从我进入宏远私塾,你就一直明里暗里针对我,往日看在夫子脸面,以及同窗情谊上,我不与你争辩计较。”
“但你却越来越过分,各种小动作不断,还在私下挑拨我与其他同窗的关系,简直得寸进尺!”
“我谢家的确不过贫寒农户,可你钱家也不过是小商户出身而已,真当谢某怕了你不成?”
谢文彦声音冷冽,目光锋锐,曾经上位者的气势毫无遮掩显露出来。
钱博途直接被压迫地往后退一步。
随即反应过来,就是无尽羞恼愤怒!
他竟然被一个泥腿子出身的穷酸秀才几句话吓到了,真是丢脸。
钱博途恼羞成怒,抬手握拳,说不过就想动手。
“谢文彦,你竟敢这么跟我说话,找死!”
但下一秒。
他抬起的拳头,就被谢文彦给抓住了。
谢文彦手上一个用力,就将人反手制住,踹了对方肚子两脚,才警告道。
“钱博途,没本事就把尾巴夹着做人,你文比不过我,武也比不过我,就连长相也不如我,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瞧不起我。”
“就靠你家里那点小小家世吗?人外有人天外有人,你再敢招惹我,今日之后,我能让你全家上下都在京城消失,你信不信?”
“大言不惭!”
钱博途满脸愤恨,才不相信他一个没权没势的穷酸秀才有这本事。
谢文彦嗤笑,“你不信,那便走着瞧。”
说罢。
就转身离开包厢。
钱博途虽然不相信这话,但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因为以谢文彦的才华,在今日诗会攀附上一个贵人,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所以,捂着肚子还是招来自己的书童,恶狠狠道。
“跟着他,要是谢文彦和什么贵人搭话,就想办法破坏掉!”
“是,主子。”
书童听话应答,赶紧悄悄跟上谢文彦的背影。
前面。
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谢文彦心中轻笑,并未将人甩掉,而是任由对方跟随。
在酒楼的船舫上随便走了两圈。
谢文彦便装作小心翼翼,拦住一个小二塞了银子打探消息。
被钱博途派来跟踪的书童,见此顿时警惕,等他走了后,也拦住小二询问。
“小二哥,刚才那书生郎跟你说了什么?”
说话同时塞了五两银子!
可比刚才谢文彦给得多,没有节操的小二毫不犹豫就透露了消息。
“你说刚才那位郎君啊?他打探明珠公主的包厢位置呢,又一个不想努力的读书人呗……”
明珠公主是当今陛下最喜欢的小女儿,如今刚及笄还未婚配。
楚国没有驸马不能参政的规矩,因此整个京城想走捷进的男子,都盯着对方。
这种宴会上打探公主行踪的人很多,可能在层层侍卫保护下,见到公主面的人却没几个,所以小二并不怕泄露消息惹祸。
书童听完大惊!
难怪往日面对他家少爷欺负,总是忍气吞声的谢秀才今日敢还手,原来是计划攀附明珠公主。
别说,这计划成功的可能性还挺高。
谢秀才除了家世不好,无论是长相,还是学识,真的都不比那些世家少爷差。
甚至因为出身低微,谢文彦更加嘴甜会哄人。
这可不行!
倘若谢秀才真成了驸马爷,以少爷和对方的仇怨,他们钱家小小商户肯定完蛋。
这般想着,书童要过小二端着的酒壶,就赶忙追了上去。
然后。
在谢文彦朝前走路,没注意到身后时,直接将壶中的酒水泼了上去。
“对不起对不起,求贵人见谅,小人并非有意冲撞……”
书童装作酒楼不懂事的小二磕头求饶。
大庭广众之下,谢文彦自持身份不好为难,只能耐着脾气道。
“罢了,你带我去厢房换身衣服,莫要耽搁了一会儿的诗会。”
“多谢郎君体谅。”
书童又不是真的酒楼小二,哪里知道船舫布局,只能随便寻个无人的厢房应付。
谢文彦也没拆穿,配合假装整理着装,将抄好的诗稿落下。
书童也是知道这些读书人,喜欢在诗会前夕就准备好诗稿的潜规则。
见状眼珠一转,顿时将诗稿悄悄藏起。
然后回去向主子讨赏!
谢郎君才学出众,文采斐然,写出来的诗词肯定比少爷找的落魄秀才好。
他们少爷拿去用肯定能得更好的诗会名次,就算自己不用,也能用底稿坑谢郎君一把泄愤,两全其美。
等书童高高兴兴走人。
谢文彦这才露出笑容,把自己衣服重新换上,走出这个不知道哪位客人定的厢房。
然后。
他刚从厢房出来,就又被人撞到,泼了一身的酒水。
“楚世子饶命,小人不是故意冲撞您的,求世子大量,饶小人一命吧,小人这就带您重新更衣。”
一个小厮惶恐跪地求饶。
谢文彦:……
他这是替别人顶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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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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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仇人入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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