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来信

半斤在去请胡达时就已与胡达通了气,告知他自己小心着些,侯爷这会儿子正不高兴着呢。

胡达得了嘱咐哪敢不小心应对。

半斤在他们在离书房门口还有一尺远的时候就大声向里面通禀,以免一时不慎殃及池鱼。

只听里面刘辰发出极度不耐的声音道:“还不快给我滚进来!”

胡达只得硬着头皮上前。

还没走两步,胡达突感有什么东西朝他飞了过来,他身子本能警觉向右一偏,正好躲过了迎面而来的茶杯,茶杯顺势砸到左侧的门扉上,杯盏破裂,溅得他一身的茶水,让胡达不由得心下一惊,究竟是何事让侯爷如此大的火气,他可从来没见过他被气得摔杯子的。

胡达顾不得擦头顶上的茶叶沫子,直挺挺地就跪了下去,也不敢发一言,生怕再说出什么更惹得刘辰动怒,只静静的等刘辰发落。

胡达久不闻其声,过了半晌,才听到头顶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息,似在极力隐忍着火气。

就听刘辰道:“怎么不说话?哑巴了!你可知今日为何唤你过来?”

“属下不知,还请侯爷示下。”

刘辰听得他如此说,更是火大,从桌上拿起一张刚刚绘制的图纸,劈头盖脸的就朝胡达的脸上砸去,薄纸浸了茶渍将纸上的图案微微晕开,但这丝毫不影响胡达看清图纸上所画,图上清晰的标明了最近蜀郡城中的几处起火点,实线示意的是已经发生的纵火路线,虚线则代表着接下来对方可能放火的地方。

只听刘辰继续斥道:“我本想你们做我的口舌耳目,没想到你们一个个却装作瞎子、聋子、哑巴,半点脑子也无,你说,要你们究竟有何用!”

胡达听得刘辰训斥,总算是理清了挨骂的事由。侯爷这是在气他师傅隐而不报呢!

唉,胡达心中很是郁郁闷,这事儿他早劝过师傅,可他师傅行事一向要求尽善尽美,再加上公主也嘱咐过不要此间事告知侯爷,免得侯爷一边分心战事,一边还要操心蜀中,这才隐了下来,没想到情报局查了这么久也没能查出个头绪,只顾毫无章法的全城搜捕,侯爷不生气才怪!

现在叫他咋说,反正他知道牵扯出公主只会让侯爷更生气,还是先替师傅认罪的好,等过段时间侯爷消气了再托半斤提个一嘴就好。

现在看着侯爷给他的草图,即便是他一眼也能看出这群人意欲何为,这不打着他们军备、粮仓的主意嘛!还好未酿成大祸。

想到此,胡达赶紧伏地叩拜,头把地面磕得砰砰直响,口中连呼:“还请侯爷息怒,师傅肯定是被郡守府周围着火的事儿给急昏了头,只顾着公主和小公子的安危,没往粮食、军备上想,我这就去信一封,告知其中内情,还请侯爷饶过师傅这回。”

刘辰看胡达脸上的神色也知道他此刻估计羞愤欲死,可还是忍不住讽道:“以后做事儿带着些脑子,再出现这样的事我就要考虑要不要让聂双的屁股挪挪位置了!这回就只扣他半年的饷银,官降半职,让他好好空着肚子醒醒神!”

见胡达不敢再求其它,就要谢恩退下,刘辰再次发问道:“等等!之前让你们训练的飞鸽现在怎么样了,多长距离内有多少往返率?”

听侯爷又问到这个,胡达额上又渗出层层细汗来,情报局上下早就知道侯爷对于建立“通讯网”十分的重视,也是日夜不停的在训练着鸽子,可不管他们怎么精心饲养,那鸽子飞出去后就没几只能再飞回来的,所以他们才迟迟不敢上报,这叫他怎么回这话。

刘辰看胡达一脸便秘的表情,却并不打算放过他,不轻不重的发出一声“嗯?这事儿就这么让你难以启齿吗?”

胡达只好硬着头皮答道:“回禀侯爷,如今飞鸽训练并无显效,每旬飞回也只有十只之数!”胡达被臊得羞愧的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刘辰的眼睛。

刘辰早知有此一答,叹口气道:“下去吧,术业有专攻,让你师傅自己多琢磨琢磨。别自己一个人死磕,京中的人又不是吃闲饭的,让他们找找养鸽能人很难吗?”

刘辰心想,尺有所长,寸有所短,还是不能什么都让聂双一把抓了,不然出不来成效不说,如此日久,只有批评惩罚没有嘉奖恐生怨怼,权衡之术不仅是帝王术,控制好了也可以形成良性竞争,是时候给聂双多找个帮手了。

刘辰气闷得挥了挥手。

胡达识趣地悄声退下。

刘辰生完一通闷气,这才想起田宏带来厚厚的书信,并一个封得严严实实的卷轴。

他迫不及待的往内室走,先打开了置于桌上的那封书信,抬头便是学着他的口吻来了句:“卿卿吾夫,见字如晤”,刘辰不由得嘴角弯了弯,心情也跟着变好了些。

刘辰接着看下去,信中对于蜀郡着火之事一笔带过,只未造成大的伤亡寥寥几字,显然是不想让他过分担心。紧接着就看到了家中小宝的成长趣事,讲他刚刚帅军东进,小宝便把他留下的蜀侯大印给砸了一个缺,气得她连拍了小宝好几下,一时气急打得也不清,可没曾想,小宝不仅没有哭,一双眼还死死盯着五公主,不哭不闹,愣是把在场的众人给硬控了好几秒,最后还是云柔打了个岔才把公主劝了下来,云柔还笑说:“小公子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威势,想必将来必然不凡。”

下人们自然也跟着一块附和,五公主一时被弄得有些哭笑不得,罚是罚不下去了,只好作罢。

信中又说小宝现在已经五个月了,自他开始认人了,五公主每天都会带着小宝去他的画像那儿看上一看,虽小宝现在还不能说话,但已能指着刘辰的画像跟着咿咿呀呀了。还有他留下的绘画图卡也已经发挥了作用,小宝现在已经隐隐约约的能识别出一些物什了。

越看刘辰嘴角翘得越高,暗道:“臭小子,敢欺负他娘,管他是不是天生霸气,等他回去高低给他一顿胖揍”。

可惜纸短情长,别情再叙也有看完的时候。

刘辰恋恋不舍的将信封仔细收起来。再轻轻将画轴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幅慈母报子图,五公主身着狐狸毛的大氅笑语嫣然的抱着开心笑着拍着手的小娃娃,实在是可爱得紧。

看着这幅活灵活现的素描画,刘辰轻抚过画中人的脸颊,似乎能感受到小公主肉嘟嘟温热的触感,好似妻子儿子的能一嗔一笑就在眼前,再想如今山河飘零,自己归期未定,形单影只,很难不对家人思念非常。

这一晚,刘辰睡得十分安稳,连醒来时脸上都带着笑意。

京城。

一月后,尹顺等人才跌跌撞撞的到达京城。此时的尹顺早已不是昔日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形象,他头发凌乱,身上依旧穿着出逃当日的衣服,鞋履也破了好几个大洞,连大脚趾都漏在了外面,全身恶臭非常。

跟着他的尹忠也不妨多让,他深知自己所做之事必然引起蜀候大怒,一定不会放弃对他们的追杀,只有回到京城才有可能保住性命,所以他们一路上压着尹顺,连客栈都不曾住过,风餐露宿,马不停蹄的往京城赶。

自收到刘辰的信之后,尹忠、尹顺的素描画像也到了李骥手里,他立刻派人在尹相府周围及他们名下的几处住宅附近监视,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们发现了这一行人的踪迹,李骥倒也不急于动手,此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他还得好生谋划谋划。

富世县虽地处偏远,但也并完全脱离大熙朝的管辖,每季税收尚可对付,可算上今年富世县县令今年已经在任上连任三年,马上就要入京述职,到时候京城久等人不至必然会下派人前去富世县查探,如若如此,盐井之事就很难隐藏下来了。

刘辰目前尚无能力全面与朝廷抗衡,亦不想立刻与朝廷撕破脸,因而他既要将盐井收归己有,也不想盐井暴露于人前。

此事,尹相亦然,盐井之事可大可小,私开盐井虽不像私铸兵器那么让人忌惮,但现今朝中户部空虚,盐价颇高,私开盐井不异于私开金矿,此事若是暴露必然会让皇帝盛怒,到时候尹家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

尹忠安顿好尹顺,第一时间回了相府。

尹相尹秋麟,尹府嫡长子尹宏泽皆在大厅内听着尹忠的回报。

尹忠此时已是一副平常下人装扮,一进门就朝尹相跪了下去,满脸愧疚道:“相爷,属下有负您所托啊!富世县没能守住,被蜀中候也夺了,我没想到这蜀中候胆子竟然如此之大,竟然敢率军强攻富世县,连县令都被他给杀了,他这简直就是谋反,您可得赶紧通报圣上,让圣人早日派兵,剿了这群匪贼。”

尹相一脸震惊地听着尹忠的汇报,手中酒杯被捏得咯吱作响。

尹宏泽则是耐不住性子,直接发问道:“什么!富世县不是一直平安无事吗?那蜀中候不过是一个泥腿子,圣上给他这个爵位也不过是想让他跟百越两败俱伤,一个手中无实权的人竟然敢强攻县城,简直是狗胆包天!父亲,您赶紧入宫,好好参他一本,敢惹到我们头上,简直狂妄至极,必要让他付出代价。”

尹相听得自己嫡子的一通抱怨,手中的茶杯再也握不住,直接给摔了个粉碎。

“蠢货!说话之前能不能动下脑子,我们在富世县经营如此之久,匆忙撤出,首尾都没收拾干净你就想着上报圣上,你是嫌命长吗?

盐井是我们开的,只要是明眼人一查就能知道那盐井已经开了数年了,而蜀中候只去了南边刚刚不过一年,这事儿能完全推给他吗?

你知道私开盐井是什么罪吗,这些年我们尹家一直韬光养晦,娴妃在宫中已然失宠,四皇子也不得圣上宠爱,我们尹家又出过三代宰辅,已是荣宠至极,不管是谁登上那个位置将来都不会放过我们,无数人在暗处等着揪我们的小辫子,这事不但不能捅出去,我们还要将它捂下来,死死的捂住。”

尹宏泽被骂得心中憋闷,闷声说道:“难道就这样放了他,那也太便宜他了!”

尹相阴阴一笑:“怎么可能,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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