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洋册封高延宗为安德王,聘娶赵郡李氏李祖娥的堂兄李祖收之女李正信为妃。
婚礼办得盛大隆重,娄昭君、高洋、李祖娥、元仲华,都亲自出席,李祖收因为女儿成为王妃光耀门户,从而大摆宴席遍请亲友,朝中文武百官也不等请赶着来贺,一时间宾客云集车骑填巷,堂上衣冠满座,案前山珍海味,院中烹牛宰羊。
李祖收亲捧酒案到高洋与李祖娥面前替女儿谢恩,高洋接杯喝了,“咱是通家之好,你也去敬敬亲母。”
李祖收就捧杯来到元仲华面前敬酒,元仲华也是真心为孩子高兴,但因为前日女儿乐安公主与自己哭诉被婆婆为难的事,饮下喜酒说:“李大人务必放心,你女儿到了我家,弟妹不用说是她姑母,就是我也一定会疼她的。延宗襁褓而孤,他亲娘死得更早,如今长大成家请李夫人多看顾女婿,人前他虽是个小男子汉,终究还是个要人疼的孩子呢!”
李祖收满口应承,“皇后说得哪里话,微臣一家蒙陛下的恩德能与殿下为姻自然竭力以报。贱内才德浅陋承殿下不弃定当效儿女恩情。”
“如此就好,我甚安心。”
李祖收又向娄昭君敬酒,口称:“谢太后光降亲临,臣受贺多矣。”
娄昭君也饮过了,感慨说:“孩子大了是不容易,可惜他爹不在看不到了。”又看向高洋,“洋儿,你也容易,我替澄儿谢你。”
高洋说:“孩子没爹,我做阿叔是应当的。”
元仲华想起高澄又想起女儿,一时忍不住要落泪,要是高澄在谁敢欺负乐安呢?就接言道:“虽都是没爹的孩子,男孩子长大毕竟就好了,可怜女儿家没有父亲可就难了。”
高洋一时倒也不作他想,只嫌元仲华这话说得小家子气,“嫂嫂,我高家的女儿不是一般的女儿,谁能为难?”
元仲华因是喜宴又当着人不能细说,只低了头,“陛下说得是。”
高洋看她神情似有难言之隐就暗自留了心,酒至半酣女眷们先行回宫,高洋喝到尽兴,直到月上栏杆还回銮,李家夫妇一直送门口,李夫人献上一双石榴,“请陛下赐给新人,放在新室之中。”高洋不知这两只石榴是什么意思,但听到新人新室,便吩咐说:“不许让人去闹洞房,延宗性子不是经惹的。”
李祖收说:“陛下放心,我们家从没有闹新人的习俗。”
高洋上了车顺手就将两只石榴扔下了,回到宫中当个笑话与李祖娥讲:“宫中什么没有?你堂婶当宝似的让我带两只石榴。”
李祖娥睨了他一眼,扶着高洋躺下,“亏你当个皇帝平日一副无所不知的样子,你连这都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知道石榴多子,延宗新婚,李夫人自然希望小两口多子多福了。”
“原来如此啊!”高洋又坐起身来,吩咐外间:快去车上把石榴找回来,给延宗送到新房里去。”
过了几日高洋想起元仲华那天席上说得话,让人请元仲华来问详细,元仲华是被他治怕了的,如何敢来只叫长子高孝瑜来回话,说:“妹妹自到崔家先时还安好,近期不出门说是病了,我们同母亲几次想去探视,崔夫人说崔大人也在病中家中不方便迎驾,妹妹的病已经着人看了说要静养,不日好了再相见。我们在外间问达拏,他说父亲重病他一向没往妹妹房里去,日间看着不像有病,并不没有什么不好。”
“没有病,延宗成婚她为什么没来?”
“我们在席还问达拏,达拏说,因为崔大人病中崔夫人悲痛,妹妹做儿媳的还时常出门游赏赴宴让崔夫人不满,府中有了闲话,加上妹妹一直无子崔夫人便让医看了,说妹妹有些气血不顺开了两副药,也不是什么大事。那日延宗成婚本也要来,临出门崔夫人拦住了说父亲重病,你们不该去喝喜酒。妹妹也知大体,回:“于私就不去了,于国达拏是臣子,不能不去的。”所以达拏一个人来了。”
高洋听完这一长串家事,也只得叹口气,想了一会子,吩咐高孝瑜,“我派医官跟你去探病,是探崔暹与公主两个的病,你把这些话同崔暹再说一遍,他是老病不是糊涂。”
高孝瑜领命,高洋又说:“我另赐一双石榴给公主,你让她放在房里,是让她多子多福的意思。”
“儿臣替妹妹谢过陛下。” 高孝瑜依命到了崔府先看过了妹妹,将石榴带到,乐安公主拿着石榴爱不释手,“你替我多谢阿叔。”
高孝瑜又到崔暹房中,崔暹强撑病体穿戴齐整起身行礼,高孝瑜命左右扶了他起来,“你是我父亲生前得力的老人,不用大礼了。”先让医官上前望诊,然后挥退左右把高洋让说的话说了,又言明这是陛下让带的话。
崔暹冷汗直流,跪扑在高孝瑜面前,“臣因病中于家中疏忽了竟有此事,是臣治家不严的过错,陛下放心只要臣余息尚存绝不放任家内。”
高孝瑜满意极了,亲手拉起他,“老大人言重了。”
不久乐安公主果然有孕,高洋得知更相信石榴祥瑞,命后宫多植石榴。乐安公主怀胎十月生下女儿,几日后崔暹也病逝。崔夫人一面痛哭一面让家中治孝,崔暹不在了家中全是崔夫人做主,公主虽没出房她还是强行让人到公主房中挂孝布,自己故意房外哭道:“大人啊,可怜你一辈子为官做宰的,自以为荣耀儿子尚主,结果连个戴孝的孙子也没有,更不用说做家翁了。”乐安月子里本来就多愁善感听见这些话只抱着女儿垂泪。
崔达拏做儿子倒先听不下去了,从灵前过来,“母亲你说得什么话,就是孙子还不曾有,我做儿子不还在吗?”
后来乐安公主出了房,回宫谢恩的时候,高洋问她,“你公公去后家中还好吗?你过得如意吗?”
“公公去后家中自然是没有以前好,我怎么敢谈如意。”
“是崔达拏对你不好?”
“不是的,不是的。”乐安忙替丈夫辩白,“达拏对我很好,只是婆婆不喜欢我。”
高洋脸色阴沉下来,“是吗?崔暹去世了,夫为妻纲,她是不行了。”
乐安听不懂这话里的意思,直言道:“公公去世,家中上下都是婆婆主理,她哪里不行了?”
高洋没有多说,“你回去只管好好养身子。”
崔暹出柩之日,高洋亲临吊唁,在灵前抚棺而哭,崔夫人在堂下也跟着哭。
高洋向众人说:“崔太常清正,天下无双,卿等不及啊!”
众人道:“陛下节哀。”
高洋方止住哭声向崔夫人道:“夫人如此伤心,是想念丈夫吗?”
崔夫人带泪回说:“我与大人是结发夫妻,感情深厚,当然很想念他了。”
高洋感同身受道:“我想太常在地下也舍不得夫人,夫人既想他何不去地下看他呢?”
崔夫人顿时愕然,全场诧异,崔达拏惊煞,“陛下此是何意?”
“顺汝家考妣之意耳!”高洋向拓拔焘高喝:“桃枝你还愣着做什么?快送夫人上路团圆。”
拓拔焘与赵道德互视了一眼。
拓拔焘便同侍卫押崔夫人到院内,崔达拏要拦护被赵道德拉住,急扎不开。
须臾拓拔焘提头而入,高洋让人放入棺内。
崔达拏见了一声惊呼痛晕过去,众人噤若寒蝉,高洋到棺前奉上了一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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