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领克,姜可笙手里攥着手机,思绪依旧有些乱。
当年她追季昀的十年时光,消耗了太多的心神。
再有冲劲儿的倒追永动机,总会有想要放弃的一天。
以至于在分开之后,姜可笙半点没有想要谈一场恋爱的**。
就像小时候很喜欢吃一样食物就疯狂地天天吃,最后看到那样食物就再也没有胃口一样。
怀念和愿意重来,是两件事。
从办公桌上拿起水杯,她走到茶水间给自己接了一杯咖啡。
浓郁的咖啡香在整个狭小的空间内四散开,冲淡些刚休息后脑内昏头转向的不适。
盯着咖啡机按钮上的文字,姜可笙有一瞬间的失神。
一声“滴”声之后,她才回过神来,叹了口气。
“心情不太好?”
身后突然出现的女声,让姜可笙眉心一跳。
“Lynn带你去签协议是多好的机会,怎么还叹气?”见她没有反应,身后的人继续笑着揶揄。
姜可笙慢悠悠地将杯盖拧好,再转头时,脸上已经挂好淡笑。
她向旁边挪了个位置,后腰抵在桌台边:“不是工作上的事,是家里有些烦心。”
不知道是不是年龄稍长一些人的通病,原本排在姜可笙身后的人把杯子放在机器上,按下按钮,抬眼示意她说下去。
“我的小侄子今年刚上小学三年级。感觉三年级就是家长眼里的年龄分段层,我表姐以前由着孩子随便淘,现在看到开学考的成绩天天头疼。”姜可笙双手摸着温热的杯壁,摇摇头,微皱的眉头看上去煞有其事。
闻言,女同事顺着接话:“报补习班了吗?”
“还没,”摇摇头,姜可笙看向同事的眼底多了些担忧,“这么小的孩子,怕给他报补习班,他就更不喜欢学习了,现在还是以培养兴趣爱好为主。”
“哎唷,这个年龄已经不小了。现在可不比咱们当年,好多孩子从幼儿园就开始补课,不光是兴趣班。你看Linda家的孩子,英语、奥数、编程、马术,一个都没落下。”
姜可笙不动声色地把杯子握紧一些,自然地询问:“编程和奥数?”
“嗯,编程是在德启上的,奥数好像是阳帆,”接好自己的那杯咖啡,女人一边说着一边盖上瓶盖,“现在少儿编程不是很火么,上个周末我就带我女儿去试听了一下。”
“怎么样?”下意识地问完,姜可笙似乎是觉得不妥,又立刻添了一句,“我怕老师讲课不太引起小朋友的兴趣,可能他更不喜欢学了。”
“我女儿觉得还挺有趣的,有点像少儿英语,更多是培养兴趣。我给你留一个电话吧,是德启的课程顾问。你和课程顾问聊,更细致专业一点。”
“谢谢,”姜可笙看她拿出手机,也跟着解锁自己的手机,“这个课程顾问我该怎么称呼?”
“小徐,徐年。”
话音刚落,姜可笙再熟悉不过的头像,便出现在新消息的个人名片上。
这世界还真是小。
“嗯,好,”姜可笙轻笑一声,将手机收回口袋,“也麻烦你替我谢谢Linda。”
-
姜可笙有的时候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性格缺陷,深受姜家父母的影响,她有的时候也会优柔寡断。
她知道徐年和公司里很多人有联系,但现在冒失地去找他理论,好像也没有办法解决这些问题。
拿起手机又放下,不断重复了多次这样的动作。
最后,她还是决定打开电脑,继续上午没做完的工作。
赚钱要紧。
临近下午四点,姜可笙被刚回领克的李知运叫去办公室。
一如既往地敲了两下门,姜可笙走进办公室,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关上门。
“Lynn在邮件里和我说了,要带你一起去签协议。”李知运瞟了一眼仍旧打开着的门,眼底的笑意明显。
这一眼,让姜可笙确定李知运知道办公室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她淡然地在椅子上坐下,不卑不亢:“我以为是您让她这样帮我的。”
“打算怎么解决?”李知运的笑意加深几分,意有所指。
转过身去瞟了一眼门外,姜可笙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语气轻松:“再观望观望。”
“Lynn在接下来大半年,可能不会参与A组的工作。”李知运又再度跳了一个话题。
他给姜可笙面前放上一杯水,才在办公桌后坐下。
想起早上在陈琳的办公室里,她不自觉摸上腹部的动作,姜可笙沉吟了一下:“我明白。”
“但是Lynn是不可能让我去顶替她的位置的,不是吗?”她弯起眼角,看向李知运。
在李知运空降到领克投资之前,陈琳一直都是最有可能坐上李知运这个位置的人。
陈琳不可能让李知运如愿在公司里,建立起自己的管理团队。
李知运没有立刻接话,他看着姜可笙,双手抱起,整个人向后靠到皮椅内:“那Lynn也许就不会让你一起去胜鑫。”
沉默间,姜可笙的手指摸着纸杯边缘。
李知运显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你不够了解Lynn,我们十多年前就认识,她不屑于做那些事。”
否定了她猜想的,陈琳参与流言制造和传播。
“可可,我们也认识五六年了。从你还在读书的时候,到现在可以尝试去独立决策一个项目。”李知运盯着她,胳膊支在皮椅把手上,两只手交叉于下颚前。
“我们做风险投资的,讲究高成长性和未来回报。我们都不想做到中途破产清算那一步,因为决策失误就是失误了,另一个项目无法挽回之前的失误和损失。”他说每一个字的时候,都在观察着姜可笙的表情。
但姜可笙早已经不是当年刚出社会的小女孩,她平静地望向李知运。
等李知运将一番意味深长的话说完,才平和地笑笑:“企业也不一定是自愿想中途破产的。”
“那就希望她,不要走到这一步。”李知运挑眉。
停顿几秒,他又话语一转:“蛋黄酥好吃吗?”
气氛一下子比刚刚活跃了不少,姜可笙拿起桌上的纸杯,更深地扬起嘴角:“您和季昀问的是一样的问题。”
“我也是刚知道你们之间的事。”镜片后的那一双眼睛,带着些许的狡黠。
我信你个鬼。
在心底默默翻个白眼,姜可笙的表情依旧:“不重要了。”
蛋黄酥好不好吃不重要,李知运什么时候知道她和季昀之间的过去也早已不重要。
李知运挑眉:“但也总会有人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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