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逃避,你的心里有答案,但你就是不想说。”盯着姜可笙,兰杉的眼底深得像个漩涡。
姜可笙少有地回避她的视线,右手不自然地又抚上酒杯杯壁:“你真是老矫情怪了,这种话都能说得出来。”
“老矫情怪的正确回应应该是,不如我们一起去小破站做塔罗牌大众占卜测试,看看他还爱不爱你。”兰杉又开始不正经起来。
“选择一张图片,决定你未来的人生?”姜可笙笑着摇摇头,“我没有那么高的灵修,看不到自己的未来。”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自认为每一步都走得很对这个样子。
那杯桃子特调喝起来感觉像是汽水,但方裕似乎可能是忘记说,后劲很大。
明明只是喝了几口,她明显感觉自己有些上头。
兰杉刚要开口继续当开导教师,手里的手机又开始疯狂震动。
以为是哪个弟弟又开始深夜唧唧歪歪,她无趣地低头朝屏幕扫过去视线,却在下一秒脸都快要皱在一起:“你这真的是独傲乌鸦嘴。台里出了点事情,我现在得赶回去,幸亏没喝酒。”
“你逃班出来的?”没想到自己的朋友一把年纪了还那么叛逆,姜可笙的幸灾乐祸全部都写在脸上。
“怎么可能,我早过了那个年纪了,”兰杉摆摆手,“我都调去一台了,只是最近每天都还去二台这个节目帮帮忙,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又给我搞过去。”
姜可笙看着她收拾手包叫车,还故意做作地摇晃酒杯揶揄:“行啊,为了加班费挺努力的。”
“富婆,您要是哪天让我不努力了,我立刻收拾铺盖滚去你家给你看守一整个四合院这么大的厕所。”兰杉装作烦她的样子,疯狂摆手。
把收好的包背上,她语重心长:“主要是那个新来的编导弟弟是真的好看。”
姜可笙:“……”
时间还早,姜可笙还想在这里放空再坐一会儿,于是起身先把兰杉送出门。
走出膳食纤维乘电梯下楼,电梯门刚一打开,兰杉被风吹得下意识打了个激灵,两只手努力地上下温暖着自己作死穿吊带而露出的大片肌肤。
搭了一下眼皮,姜可笙回复着手机上关于工作的消息:“你就穿这身去?去帮忙,还是想大庭广众下和弟弟探讨人体密码?”
说完,她嫌弃地把自己的薄西装外套脱下,扔到兰杉的脑袋上。
就差中二地说一句“女人,拿去”。
完蛋,是真的喝大了。
“果然只有姐妹才是我的爱情密码。”把手机放进手包,兰杉感动地将外套套上。
还装模作样地抱着领口猛吸一口。
一辆银色的车缓缓停在路边,车牌和叫车软件上的数字一模一样。
“快滚,”姜可笙笑着骂道,“谁稀罕爱情密码,我只想当你的银行卡和支付宝密码。我的脸一扫,你的钱任我花。”
等到兰杉坐在车后座上,姜可笙又弯腰嘱咐她把行程记录分享给自己,才看着车尾消失在十字路口。
她又在街边站了一会儿,单薄的浅米色丝绸衬衫被风一吹,凉凉地贴在皮肤上。
一阵风过去,她的酒劲才散了些。
准备转身回膳食纤维,姜可笙的视线停滞在一个点,右手从套裙口袋中摸出手机。
她眨眨眼,以为自己看错。
马路对面的街道,还有大概二十多米走到她正对面的那一男一女,在车流间歇的遮挡下,让姜可笙呆站在原地很久,才确认。
她隔着整条马路向他们面向的方向小跑两步,拿起手机飞速按下快门。
放大刚刚拍下的照片,姜可笙刚刚想不断说服自己的执着,最终降为零。
四十多张连拍里,除了二十多张被经过的车遮挡住人影,其他二十多张把他们的一言一笑拍得清清楚楚。
包括十指相扣垂在身侧的手。
她小跑着回到膳食纤维所在的楼内,快速多次按下电梯按钮。
打理整齐的棕色长发被风吹乱,姜可笙也顾不上再整理,从比刚刚更多的人群中穿过去,她再度坐在吧台旁边。
扫了一个充电宝,她把只剩百分之五电的手机充上,才放心打开网页。
领克有一个全球内部协同工作网站,在系统里面可以查到每一个领克的员工,甚至是直接通过工号向任意同事发送消息。
根据记忆中的发音搜索了几次,姜可笙终于找到下午才见过面的财务处的Bella。
工作证件照的头像,和她手机里刚刚拍了多张的女生,一模一样。
手指因为愤怒而蜷缩,姜可笙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一男一女,徐年和Bella,街头拥吻。
似乎很多事情都能解释得更加清楚。
把手机屏幕暗灭,姜可笙拿起面前刚刚的桃子起泡酒,灌了一大口。
“姐姐,这酒后劲大,好喝也不能这么喝。”放下酒杯的同时,方裕戏谑的声音响起。
他的双眼很清澈,浅棕色的眼睛远远地看上去真诚,近看才发现全是虚伪。
“见人就叫姐姐吗?”姜可笙挑眉,一只手支在吧台的桌上,弯起的眼睛闪亮亮的。
面对她带着笑意的回呛,方裕倒也不恼:“只叫漂亮姐姐。”
姜可笙反而歪头,把头靠在自己支在吧台的手上,保持着刚刚的表情,示意他继续瞎掰。
“不逗你了,”被她盯得败下阵来,方裕撇嘴,下巴扬起,“新品好喝吗?”
“嗯,很好喝。”说着,姜可笙又抿了一口,“我很喜欢桃子。”
越喝到底下,桃子味似乎越浓。
“这是下个礼拜五才售卖的特调。”方裕观察着她的表情。
“所以我是小白鼠?”姜可笙没搭腔。
“不是我调的,”他弯起嘴角,“前两天我们的合伙人过来,自己瞎捣鼓的。弄出来感觉味道还可以,决定要上市,我又不能抹了资金爸爸的面子。”
“我还以为膳食纤维是你个人的。”姜可笙心不在焉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来回点着杯壁。
“之前上大学的时候想弄个朋友之间的据点,又不喜欢清吧的寡淡和普通酒吧的乌烟瘴气,就直接按照自己的喜好设计成赛博朋克未来感。后来也是找了很多人,才拉到合伙人。”他说到这里,玩世不恭的人突然变得正经,甚至还叹上一口气。
姜可笙盯着杯子中飘在淡粉色液体上的一叶薄荷,却没有顺着方裕的话继续说下去。
她半阖着眼皮:“方裕,你上大学的时候有深爱过一个人吗?”
已经半醉半醒。
盯她盯了许久,方裕冷下脸,转身给她接了一杯冰水:“以后来膳食纤维,不要问这种问题。”
“出于你的安全考虑,”把冰水放在姜可笙的手边,他转头应了一声叫他的客人,又正过头来,“你在这坐着,一会儿我给兰杉打个电话,让她忙完来接你。”
一只手撑着酸痛的太阳穴,姜可笙哼唧地应了一声,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脑袋里乱糟糟的,季昀、徐年、陈琳、李知运,还有那个什么拉,每个人的脸都在她的脑子里闪过,最终扭曲为无数条直线,胡乱地高频转着。
不断交叠,又不断分开。
转得她有些晕眩。
姜可笙的眉头皱起,转身起身。
努力让自己在晕眩中适应着高跟鞋,她踉跄地横穿整个膳食纤维,在拐角处找到卫生间的指示标。
在卫生间里吐到昏天黑地,她才觉得自己的叛逆期似乎来得有些晚。
毕竟在今天以前,她还一直都是一个喝酒只喝到微醺的“乖宝宝”。
从卫生间里又呆滞了一会儿,她才按下按钮冲马桶。
走出隔间,她多次漱口,才把水龙头拧到最左,用冰凉的水冲洗着手,又轻拍了两下脸颊。
看着镜子里脸颊红晕已经淡下去的自己,姜可笙总算能睁开眼。
她拿起手机推开门,正打算叫代驾回家。
顺着被单独隔出的通往洗手间的走廊出去,快到转弯处回到膳食纤维的地方,她没想到自己会见到,刚刚脑子里浮现过多次的那张脸。
“嘟——”的几声后,耳边的电话被接通。
“喂?”那边的陌生声音问着,“姜小姐,请问您是要叫代驾吗?”
这家代驾她之前叫过几次,大多都是给客户或者同行的男同事叫。
“嗯。”姜可笙感觉自己可能还没醒酒,不然视线也不会像现在一样似乎被吸在他的身上。
“那您现在在哪里?”
季昀也正在打电话,换手拿手机的动作间,也看到了她。
鬼使神差地,姜可笙在他的注视下一步一步地走过去。
记忆中青涩瘦削的脸,和如今成熟的模样,在她的眼前慢慢,慢慢地重合。
膳食纤维里的迷幻电子乐,透过半开着的安全通道门,传入整个空旷的通道。
他的身后就是紫色与蓝色灯带交织的迷幻世界,而他的眼神,始终是望向她的。
她走到他面前,和半倚在墙边用一条腿支着的季昀几乎是贴面而站。
盯着他的眼睛,她已经没有再去做阅读理解的清醒头脑。
但反而,最简单的选择是最激进的。
“姜小姐?”电话那边没有听到她的回应,又追问着。
姜可笙踮起脚,闭上眼吻上同时打着电话的男人。
甚至她都不确定,那是不是季昀。
她印象里的季昀,不会来酒吧。
但那又怎么样呢。
他似乎先是僵硬了一下,让姜可笙以为她要推开自己。
她从来都不允许自己后一步被抛弃被嫌弃,所以她一直都让自己先抽离。
就如同当时的分手一样。
但这次,季昀却是先挂断电话的那一个人。
他有力的小臂钳住她的腰,将她禁锢在他的臂弯。
即将分离的唇再次重合,却比上一次更加猛烈。
辗转间,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颊。
他说:“可可。”
哑着嗓子的声音,被迷幻电子乐夺去了声线中的颤抖。
被蓝紫色大面积灯带色块炫目,姜可笙被久违的温暖怀抱包裹着。
代驾的司机以为她是打错,已经挂断电话。
冰冷的“嘟——”“嘟——”声贴着耳朵,让唇上的触感显得加倍不现实。
以前上艺术选修课的时候,教授说蒸汽波是对过去的一种回溯,也是对现实荒谬的反思。
姜可笙仰头看着那眉眼再熟悉不过的人,眼神渐渐迷离。
她用投怀送抱的方式去测试自己还爱不爱一个过去的人,的确很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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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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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Kle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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