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什么时候给碰到的?”
一束白烈的光刺透窗帘,璞玉赶紧闭上眼。
原本应该挥洒的太阳光现在就只有一束,好像顺着某条规定好的线路照进来。
“这都是什么东西......怎么就这么怪呢?”璞玉盯着窗帘看了一会,准备走过去,突然“咔哒”一声,很小,是螺丝松动的声音。
“咔哒”,怪了。
这画怎么一动不动?
璞玉拉了张椅子过来,站上去,眯着眼睛想找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手指一点点摸,一点点按,终于,食指擦过鲸鱼嘴尖附近的的礁石,触跟很其他地方有点不一样,湿的。
璞玉一看指尖,果然,墨水的黑。
有人动过这幅画?
笔墨不算太干,稍微沾点水就能晕开。
璞玉越擦越觉得不对静,边角有些翘起来,莫非是直接拿什么画过的东西给贴上去的?
璞玉扣着边角,将纸给扣下来,漏出里面藏着的东西。
三个不算工整的字,白杨的笔迹:怎么办。
.......
手像被烧红的碳狠狠烫了一下,腿脚发软。
唇渗出血腥,璞玉松开嘴,撩起被子盖着自己,身体蜷成一个圆,很快,闷着眼睛那一块湿透了。
床头柜的闹钟连带着被子被甩到地上,硌着璞玉的肩膀,他拿起来,刚想放回去,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
他揉揉眼睛,眨巴了好几下。
自己醒过来时,时钟上面显示是12:35,现在还是12:35,怪在指针明明是在转动的。
璞玉喉咙上下滑动了一下,心里有点发毛,还是将时钟放回原位,自己坐在床边,交握着手指,死死盯着指针的走向。
32。
33。
34。
35。
3......
等到下一节就是12:36时,它忽然饶了回去!
璞玉心一惊,踉跄着跑向门口,按下门把手。
......
打不开!
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这里根本不是西西里亚的家!
璞玉疯狂摇着门把手,撞门,没用,外边就像有座山卡着,怎么折腾都纹丝不动。
急促的呼吸间,璞玉稍微冷静下来。
他怕,怕的是分不清这是自己的幻境,还是白杨制造的幻境,如果是前者,他还能醒过来吗?如果是后者,白杨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静,没有任何回应。
一声细微的响,璞玉肩膀跟着一抖,视线落在了那副画上。
他突然想到什么,走到床头柜把闹钟攥在手心,深深呼了一口气,闭眼,再睁眼,举手,发力,把闹钟摔向了那幅画!
“噼里啪啦”玻璃碎的声音。
“咚隆”重物落地。
璞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手和脚,还有脖子,都戴着镣铐,冰冷冷的重机械。
房间的墙面开始消散,暖白变成了冷白,璞玉慌张地转头看,床变成了铁架床,只有一席被子,枕头。
梦是真的,璞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身处一个巨大冰窟里的观察室。
“咔哒”门开了,璞玉捂了捂自己的耳朵,一点声音没听见。
“你要去哪?”白杨问。
璞玉拉起白杨的手,伸向自己的耳朵,示意自己听不见了。
“我抱你回床上。”白杨没直接回他的话。
铁链拖在地面叮当响,璞玉挣扎着下来,用嘶哑的气音慌张说:你要做什么?可以先告诉我吗?
白杨没说话,吻了吻璞玉的额头,牵起他的手想拉回床边。璞玉突然奋力一挣,就要往门外跑,被白杨大步赶上横抱起来,放回床上。
“又要去哪里?”白杨冷着脸,声音也是冷的。
璞玉心里很慌,慌的不是怕白杨对他怎么样,慌的是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白杨要做傻事。
我不跑了,别生气。
璞玉写。
白杨拇指搓走那三个字的笔迹,闷沉的嗓音。
“我到底在气什么......你知道吗?”
璞玉一愣。
“我气的是你连死都要瞒着我!”
三十天下来,隐忍的怒火,委屈,心疼都积攒在心,这会再也兜不住。
“谁教你心这么狠的?”白杨苦笑了一下,“谁教你做的那么决绝?”
璞玉写下好多字,狂摇白杨的手臂。
“璞玉,一切都会好的。”
话落,白杨走了出去,手环一直在震动,博士在叫他。
身后。空,静。
铁链子很重。
璞玉双眼不受控制地失焦。
*
室外,白杨快步走到博士旁,追着问:“璞玉身上的镣铐要带到什么时候?”他刚刚发现璞玉的脚踝手踝都已经有红印子了。
“夫人的身体各项数据变化实在太大了,必须要获取最新的实时数据。”博士走两步,站在另外一台监测机前,上边密密麻麻的数字在滚动,璞玉身上绑着的“镣铐”的用处正是这里。
“军长放心,明天上午,手术前20分钟就能摘掉。”博士穿好手套,将一大罐溶液倒进机器里。
在这又冰又静的窟里,连液体流动的声音都格外噪耳。
“军长。”博士突然开口,其实都是翻来覆去那句话,反复地告诉白杨,“手术的结果很有可能导致你和夫人双双死亡,你真的......”
“博士。”白杨看了他一眼,话点到这里,示意他不用再说了。
“那......”博士话音刚出,一声刺耳的“嘀——”,与此同时,观察室内“噗通”巨响,重物落地的声音。
……
“璞玉!”白杨几乎是抢着空气飞过去,踹开门。
门一开,璞玉静静地躺在地上。
从脚到脸,散尽血色的苍白。
“璞玉!璞玉!玉玉!醒醒!”白杨颤着手将他捞进自己怀里,晃他的脑袋,一句话碎成好几句,“醒一下!璞玉!博士!怎么回事!”
“军长!”博士紧步赶过来,“夫人的生命体征骤降!必须马上动手术!”
“动!”
“一定要跟他说话,军长,让他潜意识保持清醒,我立刻准备!”话落,博士狂奔出去。
“璞玉......”白杨额头贴着他的脸,声音闷在喉咙,肩背抽搐,压抑到极点,“别丢下我...别丢下我!璞玉!我要生气了!”
璞玉眼睫毛颤了一下,虚虚地睁开眼,一条缝的宽度。
瞳孔完全失焦,他这样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瞳色也快没有了。
“白杨.......不哭,不.....不哭……”
“嘘。”白杨打断他,鼻尖贴到他耳朵,“嘘,这些话我们留着明天说,玉玉,再坚持一下......博士!他怎么越来越冰了!博士!快点!”哽着声音,越说越小声,“求你,求求你们。”
“怎么办……我,要我要……睁不开眼,了。”
璞玉的话很轻,飘飘然的白羽毛飞起来,重重砸到白杨心上,“你,你试试亲……亲我,说嗬呃……说不定就……”
“嗬......嗬璞玉————!”
“军长!军长!清醒点!你一定要冷静!你要跟夫人说话,要继续跟他说话!别让他睡!”
......
观察室内,一张病床从地面升起,紧接着机器,针管,药液......填满整个房间。
白杨躺在右边,璞玉在左边,两个人就像休息日的时候打闹累了,牵个手躺在一张沙发床上休息。
“抱歉,军长,这对您很残忍。”博士声音发颤,“手术前30分钟,您不能接受麻醉,必须确保夫人处于无意识的安全状态,否则......否则他可能撑不过去。”
“好。”
针管刺进来,血液开始被抽吸,一股强剥离的拉力。
“玉玉,我爱你,能听见吗?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璞玉身体动了一下,口,鼻,眼,耳,开始出白沫,慢慢变红。
“别怕,我在呢,别怕,别担心,这是一个闷热的午后......”
“军长,继续说。”博士说。
......
“这只是一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午后,我从西亚飞回西西里亚。”
“太阳很好,我们都瞒着彼此,偷偷准备好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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