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冉月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彷徨。
自那日与段宜然分开,已经过了两周了。
那天段宜然听了他的告白,平静地看了他许久,才沉声说道:“我现在脑子很乱,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冉月启动车子,踏上了归程。
回程中二人没再说过一句话,直到段宜然下车,依旧没有。
这两周他的心很奇怪,做什么都空空的。
他很不适应。
或者说这几个月他的心都很怪,他不理解那是什么。
他不习惯花太多时间去思考自己的心情,他大多数时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心情。
第一次见段宜然是在摄影社,那时他刚开始调查黑洪森的小号。摄影社的一个人介绍他和段宜然认识,当时段宜然的样子非常奇怪,脸色通红,眼神飘忽,嘴角微颤。他不由自主多看了他几眼。
段宜然伸出一只手像要和他握手,却又马上抽了回去。他抬眼睨了段宜然一眼,段宜然好像触电般迅速垂下眼睛。当他不看他时,段宜然又会死死地盯着他看。
后来他偶遇了段宜然几次,每次段宜然都是如此。
也许正常人会觉得这个学弟令人费解,甚至令人讨厌,但他恰恰相反。
因为他不是正常人。
他喜欢看人彷徨无措的样子。不明原因的。
以往他还只是个旁观者,但这次他控制不住想介入。
他骗了学弟。
那次段宜然帮洪森拍完视频,住在了他家,他骗段宜然说他和洪森吵架了。他故意说这种令人遐思的话,为的就是让段宜然煎熬。果然,他满意地在段宜然脸上看到了各种丰富的表情。
第二次骗段宜然,是骗他说洪森很忙,但真相是他故意支开洪森的。那段时间洪森为了以后就业在考各种证书,他就让洪森去图书馆安心学习,饭也不用做了。当时洪森很开心地以为冉月大发慈悲放过了他这个金牌老妈子,其实冉月只是想支开洪森给段宜然腾地方。
还有,他骗段宜然说洪森游走在他与关悦颜之间,这是最大的谎言。洪森只在关悦颜主动找他时,才偶尔去帮个忙。洪森早就认定自己和初恋再无可能,且尽量与她划清界限。
在谎言中,他得到了他想要的。
他不仅收获了段宜然的纠结无措、百转千回、辗转柔肠,还收获了亲吻和拥抱。
他向来不喜欢与人肢体接触,但段宜然例外。
在碰他时,他能明显感觉到段宜然在颤抖。段宜然的颤抖令他无比兴奋,甚至比看到平时那些表情还兴奋。
所以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创造机会与段宜然接触。他沉溺于这种全新的感受中,他的谎言越来越多,他覆水难收。
如果哪天被段宜然发现他在说谎怎么办?
似乎没什么可担心的,如果被发现,便结束这个游戏就好了。
那天并没有到来,段宜然不曾发现他的谎言,但突然有一天,段宜然却主动结束了这个“游戏”。
段宜然说:“这样是不对的。无论拥抱、亲吻,还是做i,都应该建立在互相喜欢的基础上,我不能接受没有感情的身体接触。而学长你……也不要再逃避了……”
听了段宜然的话,他毫无预兆地产生了一丝痛苦的感觉。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奶奶去世的时候。
他拿出相机,翻到了段宜然抱小猫的照片——是他在摄影社最后一次活动时抓拍的。
照片里段宜然笑得很灿烂,他双手环着那只三色猫,和周围女生讲着猫的染色体。段宜然似乎很喜欢猫,他嘴上滔滔不绝,眼中熠熠生辉。
而这种眼神,段宜然看他时也会有。
游戏……
于他而言这真的只是一场游戏吗?
他坐在房间里,开始回想段宜然灿烂的笑容,还有他充满热度的拥抱,他缠绵的吻……还有某顿饭,某句话,某个眼神,某个一起度过的早晨……
他忽然伸出手,却摸了个空;
他抬眼,却什么也看不见。
无所谓是不是游戏,他只想继续。
他想见到他,想摸到他,想感受到他。
他惊觉,这就是所谓痛苦与纠结吗?
原来,是这样难受。
这些天,段宜然过得很彷徨。
那天冉月说的话信息量太大,他的大脑严重过载。
他从没想过世界上还有学长这种人,更没想过自己会碰到这种人,更更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上这种人。
无疑,他是个简单的人,而冉月却是个无比复杂的人。
他的世界向来是黑白分明的;他向来信奉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他向来力行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而冉月打乱了他所有的认知。
他突然想起孙峥,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孙峥是个有担当的好学长,但孙峥却因嫉妒背地里构陷洪森。
所以人是复杂的动物,表面和内里极有可能不一。
“人为什么会这样复杂?如果人都和你们一样,就好了。”
段宜然蹲在地上,左右手各举一根猫条,兑现了一定会带猫条来看小猫咪们的承诺。
喂完了猫条,段宜然撒了些猫粮在台阶上,几只小猫又开始吃猫粮,其中一只圆滚滚的大橘子低头闻了闻,不吃,转而过来使劲蹭他。
“猫条没有啦,那是零食,不能多吃。小猫咪要听话,快去吃主食猫粮。”
大橘子非常不听话,继续拱段宜然,差点给要起身的段宜然拱一个趔趄。
“你是猪啊,劲儿这么大。”
这一起一蹲间,段宜然兜里剩下的几根猫条全掉了出来,大橘手疾眼快,露头就秒,叼起一根猫条扭头狂奔。
给段宜然整懵了……“不是……小猫咪,你会开袋子吗?让哥哥帮你……”
段宜然话还没说完,大橘就不见猫影了。
啊?
不是……现在小猫咪都这么复杂的吗?一套小连招下来,把我猫条给打劫了??
“我收回刚才的话,人很复杂,小猫咪也很复杂!还会玩套路?哈~”
段宜然想着想着,觉得好笑,就干脆坐那自己开始笑。越想越觉好笑,莫名其妙,他直接躺在草地上笑。
好在此时校园这角没人经过,否则直接拿他当精神病处理了,哈。
精神病……
这个词忽然让他又想回到了冉月。
他收了笑容。
洪森说冉月脑子有病,转而又说冉月心理有病。所以学长算不算有病呢?
他觉得不算,顶多算爱好比较小众。
只是这小众爱好有点过于小众。
小众到简直惊世骇俗、震撼寰宇。
那天听到冉月坦白对他的骗局后,他本来难受得想跳海,但当冉月说喜欢他这点并没骗他时,他又活了。
这种枯木逢春、柳暗花明、绝处逢生的感觉,是不是也属于某种吊桥效应?
“我喜欢你”这四个字威力实在太大,大到他当场就原谅了冉月一半。但另一半呢?对于冉月长久的欺骗,他能原谅吗?
可学长都说喜欢他了……
不行!怎么能像洪森那样窝囊,说原谅就原谅?简直没有下限,活该做老妈子的命!
段宜然看着天空中飘荡的云,心里一会阴,一会晴。
学长说喜欢他,但那是真的喜欢吗?那是普世意义上的喜欢吗?会不会是因为他这个人比较情绪化,喜怒完全形于色,所以看着好玩?
简言之,学长拿他当狗玩。
很有可能是这样的。
他可以全心全意对喜欢的人,他可以为爱情付出十二分努力,他甚至可以剖肝沥胆、赴汤蹈火、两肋插刀,但他绝不接受卑微。
他要的是真挚的感情。
他要的是平等的爱情。
他要重视,要尊重,要开诚布公,要同进同退,要相守相依,要白首不离。
他要的很多,但其实要的很少。他只想要摒弃一切外在干扰的最纯洁的爱。
也许他有些幼稚,但在爱情里他坚持这份幼稚。
他喜欢冉月,喜欢了三年。
即使冉月并不是想象中天边那抹皎洁无暇的白月光,即使冉月一直在骗他、耍他,即使冉月以后还可能骗他、耍他,但不可否认,他依然喜欢他。
这是他无法控制的主观感情。
但他可以控制的是——选择是否要和冉月在一起。
既然冉月把决定权抛给了他,他绝不会像只哈巴狗一样急急忙忙地把飞盘重新叼回给主人。
爷爷常说做人要有原则,要有坚守,要宁缺毋滥。
是的,宁缺毋滥。
他要的是一个同样爱他的冉月,否则他宁愿不要。
冉月他慌了
小狗攻爱情三观超级正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第 24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