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莱西亚”慌忙掀开被子躲进去,可还是被女人抓到马脚。后者无奈地叹息一声,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走到女孩床边,弯腰把小小的身体从被子里抱出来。
“生病了怎么不好好休息?又在顽皮。”女人将阿莱西亚抱在怀里,薰衣草的清香丝丝沁入鼻腔。
“阿莱西亚”揪着女人垂落的棕发,晃着小脚丫撒娇:“我睡不着嘛,妈妈给我唱歌我就睡着啦!”
“唉,真拿你没办法。”女人轻笑着,缓缓摇晃起搂着女儿的胳膊,温热的手指有节奏地拍着孩子的后背,口中传出悠扬的旋律。
“乌拉尔山脉下有位美丽的姑娘名叫阿德勒,她怀里抱着洁白的羔羊,站在山巅歌唱远方……”
啊,对了。
阿莱西亚注视着女人温柔的面庞,整个人沉溺于那双澄澈如湖泊璀璨如宝石的眼瞳中,脑海中尘封的记忆被逐步唤起。
自己小时候,就像这样,与父亲母亲一起生活在乡下啊。
父亲是牧师,母亲是镇里的医生,一家人的感情很好。她小时候体弱多病,母亲总是像现在这样,抱着她,在她难受的时候为她唱摇篮曲。
“小羊羔呀,快快跑吧,跑到天的尽头去,成为天边的云彩……”
这样的母亲,为何会成为恶魔呢?
故事仍在继续。
某一天的傍晚,父亲回到了家,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个大腹便便的白发老头,后者穿着十分考究。
这个在小镇上颇有名气的牧师兴奋地向母亲介绍这个衣着华贵的老头子,对方似乎是从国都来的主教。
父母对他毕恭毕敬,奉献出家里最好的食物来款待,许多食物是阿莱西亚见都没见过的。
主教似乎对这份殷勤并不感兴趣,对夫妻二人也十分冷漠,大多数时候,他的目光都落在站在餐桌旁对着餐食流口水的阿莱西亚身上。
他的视线豪不避讳,让孩子有些害怕。母亲敏锐察觉到女儿的异常,连忙找了个借口将阿莱西亚带回房间中。
在离开的过程中,主教的视线始终落在女孩瘦小单薄的背影上,片刻不曾移开。
又过了几日,父亲提前回了家,异常高兴地告诉母亲阿莱西亚被教会看中,可以去国都接受教育,还有机会成为圣女。
父亲问阿莱西亚想不想成为圣女。阿莱西亚不知道圣女要做什么,但她不希望父亲失落。于是——
她答应了。
第二个月,一家人就搬到了国都,住进了教会提供的新房子里。他们得到了一大笔钱,甚至雇佣了一个棕色皮肤的女佣。
母亲对这突如其来的赐予感到不安,但父亲解释这是他们培养圣女的报酬,是神明的馈赠,她也就没有过多询问,并与丈夫一起感谢神祇。
阿莱西亚在教会学校里接受了系统的教育,作为圣女候选人,她的生活起居有专人照料。
她不得不远离母亲,忍受孤独的煎熬,只有在梦里她才能听见母亲哼唱的熟悉旋律。
她告诉自己,不要担心,教会学校的女孩子们在十二岁时就会离开,到那时她就可以回到母亲身边,继续听她唱阿德勒与羊羔的歌谣。
如她所料,十二岁生日那天,父亲专程雇马车来接她。兴奋的小姑娘缠着许久不见的父亲说了好多话,以至于她忽视了男人不自然的表情,也没有注意到车窗外陌生的景色。
直到推开那扇陌生的大门前,阿莱西亚都幻想着母亲站在门后,穿着紫色曳地长裙,向她张开双臂的样子。
可门开后,里面只有几个教会打扮的人,其中之一是引荐她入学的那个主教。在转头,映入眼帘的是父亲谄媚的身影与冷漠的眼神。
十二岁的女孩,在那里度过了整整七天。直到第七日,奄奄一息的阿莱西亚才被人塞进马车,如一块破布般丢回家里。
接下来的事情无比混乱。
疼痛、恶梦、主教的脸、神像、十字架,种种混乱的东西汇作汪洋大海将女孩淹没,她奋力挣扎往前游去却被漩涡拽住脚踝,只能无力地扑腾,几乎要溺毙其中。
高烧期间,她听见母亲跟父亲争吵,一贯温柔的女人拿着刀去砍高大的男人,却被后者一脚踹倒在地,刀被夺下后,雨点般的耳光落下,声音令人胆寒。
“托主教大人的福我才能当上教会副主教,让她陪陪人家怎么了?你以为你现在穿的、用的都是谁给的!不知好歹!”
那个被她唤作父亲的东西向满脸是血的女人啐了一口,披上一件印着口红印的白色长袍,摔门而去。
在母亲的哭泣中,她昏睡过去。待她再次醒来,烧已经退了大半。
母亲正坐在床边用手指抚摸她的发丝,见她醒来,女人肿胀青紫的脸颊上挤出一个比哭还丑陋的笑容。
然后,她真的哭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家里的粽皮肤女佣也蹲在她面前,同样哭泣不止,脚边还放着冰袋。
“阿曼达,我恳求你。”母亲呜咽着握住女佣的手,话语无法连成完整的句子,“救救她吧,她还这么小……看在神,不,看在公理的份上,救救她,不要让她再信奉那恶心而虚伪的神明,让她和普通孩子一样,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女佣流着泪点头,握住了母亲的手。当天夜晚,一架罩着灰色篷布的马车开出城,里面蜷缩着一个瘦弱的小女孩。她所拥有的,不过是临别时母亲在额头留下的一个吻,以及被泪水打湿的衣襟。
母亲为她安排好了接应者,是曾经救治过的病患,这家人的住所离国都有四天的路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