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掉酒店房间后，三个人便往飞机场，朝第一个任务地点赶去。
兵库县神户市，渡边组的本家所在地。
机场。
趁着苏格兰离开，黑川佑把安室透拉到一边，凶巴巴地质问：“安室先生，你对我到底有什么刻板印象？”
“什么刻板印象？”安室透好整以暇地笑着反问。
“我在问你啊，”她说，“我想知道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到底他对雅文邑说了什么，雅文邑才会冒险找她完成这一项逃离组织的任务？
他盯着她笑：“我觉得你很好，但我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摔！
黑川佑不想和这个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的公安说什么了。她看起来像是在追问他“交往的可能性”的样子吗？
莫名其妙被发好人卡、又没得到想要的答案的黑川佑上了飞机还是气呼呼的。
飞机在兵库县神户机场降落。
苏格兰照着地址找到了组织在神户市的安全屋，用随着任务资料拿来的钥匙打开了安全屋的门。
这是他们的落脚点，也是他们所需要武器的仓库。
久未住人的安全屋蒙了一层浅浅的灰，苏格兰用手在玄关处的柜子上一划，指腹沾了薄灰，他笑道：“看来我们得先打扫才行。”
三个人很快分配了打扫任务。
扫地机器人在客厅里转着圈。
“这里这里。”黑川佑指了指沙发边的一块灰尘处。
扫地机器人直线朝着另一处地方转去。
“这里这里，快来这里。”她不死心。
谁知扫地机器人打扫了半晌，还是没有照顾到黑川佑指的那块地点。
安室透笑着走过来：“别和它较劲了，久置不用，它的程序可能有点问题。”
“但我觉得它是在躲着我，”黑川佑认真地反驳，“从它的路线来分析就是这样。”
“它确实在躲着你。”苏格兰声音里带着笑意，从料理台的柜子边直起身来，手里还拿着清洁布。
“因为我刚才跟它说过，你能徒手撕机器人，让它小心一点。”
黑川佑被逗笑了。
敢情机器人之间还要奔走相告她吃小孩吗？就算是在一百年后也没有……
【Kira：告诉你一件可怕的事，我还没出厂前，真的有嘴碎的AI前辈告诉我离那个银发女人远一点。】
【黑川：？？？】
等一下？等一下？
【Kira：结果我出了厂就被分配到你这里了，真是孽缘。】
【黑川：哪个嘴碎的AI？！】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和格斗机器人的爱恨情仇。乌联邦基地的守卫中，往往第一层安保系统是格斗机器人，因此她针对性训练了很久。在和联盟的机器人打交道的过程中，大不了也就是撕了几个实习的机器人。
【黑川：你别被它忽悠，你是浏览器AI，又不是格斗机器人AI，我才不会伤害浏览器AI。】
【Kira：……那是个家政机器人AI。】
黑川佑无语凝噎。
原来她和AI结仇结得好深啊……
*
安全屋有两间卧室，顺理成章的，波本和苏格兰一起，黑川佑单独一间。
黑川佑从衣柜里抱出叠好的被子来，展开抖了抖，在床上铺好。
【黑川：晚安，如果我的管理官和朋友们有空的话，也拜托转告他们，晚安，好梦。】
【Kira：好的，晚安。】
天光大亮。
她睡眼惺忪地起床，把晾在室内衣架上的防护服重新穿上。两个钟头就能晾得香喷喷的防护服，她唯一的挚爱。
走出她的那间房间，她在楼梯上遇到了也正下楼的苏格兰。
“早上好。”
“早上好。”
平淡而温馨的早晨是以三明治和手.枪.开始的。
苏格兰已经通过琴酒得知了安全屋地下室的通道，清点了.枪.支、弹药和医药箱。在早餐过后，他把波本和黑川佑领到储物室：“这是我取出来的一部分，有需要可以取，总数已经记录下来了，取用的时候注意如实上报，最后会进行数目的清点。”
黑川佑挑了一把伯.莱.塔，装在武器鞘里，把鞘放在贴身的地方。
……硌得难受。果然防护服的口袋才是最好用的。
已经讨论过细节的几个人开始行动。
*
渡边组的本家在一座和式的宅邸，大门上挂着“渡边”牌子。
浅金发青年戴着眼镜，背着摄影设备，跟着引导的人走进渡边宅邸。
“若头，这是前几天说想来我们这里拍摄的记者。”引导他进来的小弟毕恭毕敬向坐在桌前的渡边组二把手长谷川报告。
二把手长谷川把数好的现钞放进信封里，抬起头看那个被引进来的年轻人。
“组长估计还要再等一会儿才能回来，你先请便。”
安室透在会客室里坐下，环顾四周。老式的深色木家具，柜子上摆放着一对犀牛角，低矮的茶几和桌子，墙上贴着毛笔字，写着“任侠道”。电视机开着，正实况转播着棒球联赛。
“去年听说有记者拍摄了清歧会的纪录片，怎么今年轮到我们了？”二把手长谷川状似不经意地讽刺道。
他接着说：“那个记者瞎写一气，抹黑清歧会，你知道他的下场是什么吗？”
安室透不慌不忙地接话：“被.枪.杀了。”
“哼，原来你知道啊？”
“清歧会自身不清不楚，贩卖.毒.品，但我相信贵会会长的人品。”
“哼。”二把手长谷川讥诮地扯了扯嘴唇，喝了一口水。
“至于贵会会长相不相信我，见了他自然就有分晓。”安室透微笑。
言下之意是轮不到你这个二把手来指手画脚的。
二把手长谷川把手中的陶瓷水杯砸在桌面上，“哐啷”，很响的一声，溅出的水落在茶几玻璃面上。
“你泡的什么鬼茶？”他对刚才端茶给他的小弟怒目道。
“对不起。”小弟连连弯腰道歉。
安室透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所谓的拍摄纪录片，不过是一个幌子，等见了渡边组的亲分（会长），他就该委婉地提出交易了。和暴力团交涉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尤其是渡边组这个势力庞大的暴力团，从渡边组衍生出去的二代团和三代团都有几十个。整个谈判过程或许会持续很长时间。
从渡边宅邸出来后，安室透取下眼镜，收起摄影设备，快步来到约定好的居酒屋。
居酒屋的榻榻米隔间，苏格兰已经等在那里，他问：“怎么样？”
安室透把背包放下，坐下后先问起的是另一个人：“黑川那边还好吗？”
苏格兰把手机邮件展示给他看：“一切顺利。”
*
贺泽法律事务所在距离神户市车程仅半个小时的大阪。
银发女子从神户市风尘仆仆地赶来，照着地图系统的指示找到了这家法律事务所，站在门口，做好心理准备后才推门进去。
贺泽朔也，26岁，毕业于东都大学法学院，三年前做了锦藤会的法律顾问。大阪是锦藤会的本家所在。
接待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女性，她听了黑川佑的描述后，走进里间。不一会儿，她走出来：“请进吧，黑川小姐。”
黑川佑朝她微微点了点头，走进事务所的里间办公室。
正在翻阅文件的年轻律师抬起头来，指了指：“请坐。”
她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谢谢。”
“黑川小姐，和邻居发生了纠纷，是吗？”贺泽律师问。
她摇头：“不是。”
那张年轻清俊的脸上表现出了一丝讶异，他追问：“这不是你告诉平山小姐的吗？”
“我骗她的。”
年轻律师脸上一直挂着的淡淡笑容收敛起来，冷冽的气质这才显露出来，他眼神微沉，嘴角嘲讽地扬起：“愿闻其详。”
这就是暴力团的法律顾问，自甘堕落沾染了黑/.道的、人们口中的“恶讼师”，贺泽朔也。
黑川佑微微笑起来：“不瞒你说，我想加入锦藤会。”
贺泽朔也眼神里划过嘲弄，他垂下眼帘，目光落在手里的签字笔上，嘴角带着若隐若现的笑意。
半晌，他缓缓抬眸，凝视着她的眼睛，目光冷冷的，哂笑：“黑川小姐，对你的此举，我是否可以理解为钓鱼？”
贺泽朔也在成为律师的第二年就遇到了麻烦。
他当时还在一家有名的事务所中办事。因为一起案子，他和锦藤会成为了敌人，锦藤会的小混混三天两头来他所在的事务所捣乱。因为不堪其扰，事务所的负责人委婉向他提出了辞退。
他离开那家一流的事务所后，却被锦藤会的会长找上门，希望他和锦藤会化敌为友，并邀请他做他们的法律顾问。这不是邀请，基本上是胁迫。但做了几年后，贺泽也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在锦藤会混得如鱼得水。
“是啊，的确是钓鱼。”银发女性左手握着伯.莱.塔，横着的枪/管色泽漆黑，枪/口对准了他。她微笑着承认道。
贺泽朔也成为锦藤会法律顾问后的三年里，倒是见多了这种场面。他脸上没有一丝惊慌，开口：“你是谁？你要什么？”
但他紧握着手中的笔，指尖攥得发白。
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不像是以前那些只逞意气的小混混。他甚至没注意到她是什么时候拔.枪的。
她握.枪.的手极稳，平静的墨绿眼睛里流露着生杀的无谓。
“你从属的那个组织很快会完，你叛变吧，贺泽朔也。”她平淡地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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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贺泽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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