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郡王是在众将士的起哄声中,和冥河单独走开的。
冥河奇怪,说:“你不是还有事吗?”
郡王目视前方,说:“顺路。”随即又道:“你去哪儿?我送你。”
红影跟在后头翻白眼,不知道去哪儿,你还顺路,顺什么路?
冥河说:“哦,没事,我瞎逛逛,怪无聊的!”
郡王转过头,说:“红影,你没事么?”
红影:“啊?没事啊!”
宋郡王:“……”
红影一拍大腿,“哦!我想起来了!前几天靳忠让我教他一套剑法,我答应了,我这就去。”她转身就跑。
可巧靳忠刚好从对面过来,他咧嘴一笑,“郡……”
“红影正到处找你呢,快去!”宋郡王打断他。
“哦哦,”靳忠还有些懵,抓了抓脑门。
红影今天穿了条水红色的长裙,为掩人耳目她不得不戴上了面具,对外就说打小被烧伤了脸。将士们都很同情她,又因为她武功高强,又很敬重她。
靳忠跟着红影走了一段路,红影突然回头,瞪眼,“你要死啊!你跟着我干嘛?”
靳忠歪了歪头,“红影,我越看你越像了。”
“像什么?”
靳忠直愣愣道:“那天刺杀郡王的女刺客……”
红影嗖的捂住他的嘴,靳忠太高了,红影整个人几乎是挂在他的脖子上。
然后,靳忠还没怎么样,红影自己先红了脖子,不自在的放开了他,幸好戴了面具,不会太尴尬。
靳忠看看她,说:“我娘常讲,男女授受不亲,你刚才那样不好。”
原本只是淡粉色,这下子瞬间爆红,红影怒目圆睁,“老娘就爱这样不行啊!”掉转身,气势汹汹的走了。
靳忠才想起来,追上她,“唉,郡王说你找我有事?啥事呀?你别走啊?你倒是说啊?”
*
河堤旁有一群孩童在玩水,大的有十几岁了,小的还在襁褓内,打了个包裹背在大的身后。玩得正高兴,其中一个扑通一声掉水里了。
宋郡王眼疾手快,踩着水探身一拉,就将孩子救出了水,又上了岸。
那娃儿才两三岁左右,估计是受惊过度,死死的抱住郡王不撒手,呜呜的哭,张口就喊,“爹,爹,爹。”
宋郡王被叫愣住了。
孩子的娘听到动静,自家里跑了过来,千恩万谢,又是磕头又是赔罪,接过孩子后,招呼孩子们都回家去了。
宋郡王还有些呆呆的,瘦瘦小小的孩儿,抱在怀里的感觉很奇异,他是那么的无助弱小,当你在他面前,不由自主的就觉得自己是一座高山,可以为他撑起一片天地。
冥河点着手指头,“……七、八、九、十、十一,天啦!她一口气生了十一个。”果然越是弱小繁殖能力越强,想他们虽贵为魔尊,仙主,子嗣却艰难的令人发指!
宋郡王看着冥河目光灼灼的盯着那妇人和孩子们的背影,心口仿若被重锤敲了一下,一阵阵的钝痛。
宋郡王忽然有个冲动,他想娶了她,不是妾,是妻。
再生一个属于他俩的孩子。
“汤圆儿,”他叫她。
冥河转头看向他,圆溜溜的眼睛,带着笑意。
他心头一跳,嘴唇动了动。
“主子,”一人不知不觉间走了上来。他是郡王的死士,遮了面目,身法诡谲。
宋郡王略感不悦,“什么事?”
来人低声道:“青阳王世子妃生了。”
宋郡王愣了下,第一反应却是看向冥河,生了就生了,非要特意跑来说一声做什么?
“生了呀!”冥河歪着脑袋斜了宋裴宗一眼,笑容古怪,“宋郡王,才八个月哦!”她说完就背着手走了。
宋郡王心里哐当一声,暗道了声,“坏了,”急迫道:“那边是什么反应?”
死士道:“世子倒是高兴的不行,不过据说戚老夫人……”
宋郡王急道:“那足月的孩子和未足月的肯定不一样,他们看不出?”
死士低头,“属下不知。”
之后一天,宋郡王都在忧心元阿朵,一个女人一旦背负上不洁的罪名,将会遭受怎样的对待,他简直难以想象。他甚至为了阿朵手书了一封长信,想跟戚冲解释清楚。可他揉了一团又一团,只觉得越描越黑。他烦躁不知如何是好,胸口的火越烧越旺。
有人走了进来,宋裴宗喝骂,“滚!”
来人悠悠一笑。
宋裴宗一怔,抬起头,跟着又站了起来。
冥河从地上捡起一张被宋裴宗揉得乱糟糟的信纸,揶揄道:“平日里忙得分#身乏术的宋郡王竟然还有闲心……练字?”
宋裴宗:“……”
冥河到了他跟前,不耐烦站着,两腿往上一跳,就坐上了他的书案,歪了身子,低头看案上的信件,“青阳王世子敬启……”
宋裴宗将信封一把攥住,捏成一团,眸光晦涩。
冥河看白痴一样的看他,“宋裴宗,你是不是傻啊?你要是怕青阳动你妻儿,这种时候不是示弱讨好,而是变强,强大到不敢有人伤你妻儿。所以,你现在怎么还有时间练字呢?”
“阿朵的孩子不是我的,我和她之间是清白的。”宋裴宗看着她,着急的解释。
冥河踢了踢悬空的脚,慢慢的笑了,“当初你还说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呢,结果怎样?男人呀,”她抬手想拍拍他的肩,结果因为他站着,她只拍到他的胸口,“呵呵!”
宋裴宗抓住她的手。想说:那不一样。
冥河快速的眨了眨眼,仰头看他,“宋裴宗,你记住你是天下间最强的男人,你一定会灭了青阳,称霸天下,得到你最爱的女人!”她笑了笑,用力抽开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宋裴宗立在原地,久久回不了神。
他到底在干什么啊?
别人的妻儿用得着他操心吗?
元阿朵再怎么样,那也是戚家的事,若是戚冲连自己的妻子都不相信,那他还有什么资格说爱她?给她一辈子幸福?
元阿朵早产了,有她的丈夫爱护她,还有更多的人陪侍照顾在侧。甚至他这个不相干的人也牵肠挂肚。那他自己的妻子在生产的时候,他又在做什么?
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
自从今天过后,宋裴宗和冥河之间仿若陷入了一种古怪的气氛中。
宋裴宗愧对冥河,负疚让他不敢轻易靠近她。
*
当年冬,襄阳突然绕过通临槐林荆州,联合陵川周边小部族,对陵川发动总攻。
元邬率大军攻入城内,坑杀手无寸铁老弱妇孺数万人。
其惨烈程度,震惊九州。
不幸中的万幸,就在前一天,恰逢宋郡王生辰。冥河本着鼓励鼓励那小子让他更有干劲的原则,将宋家老小都偷偷摸摸接到了通临,想让他高兴高兴,打起仗来更有劲。谁知那小子不在通临,竟暗地里去了其他州郡游说。后来便发生了凌川被屠的惨案!
宋家侥幸躲过一劫。
后来每当有人说起此事,都说宋家八辈祖上烧了高香得了这么个福星。
宋家老小深以为然。
凌川被屠,宋家军无不被杀红了眼,誓要襄阳血债血偿,同年宋裴宗挥兵北上,直抵襄阳城,袁大福袁浩为先锋大将,所向披靡。
元邬没有等到他的好姐夫来救他一命,就死在了被仇恨烧红了眼的宋家军手里。
襄阳元家乃是宋夫人母家,也属于宋郡王外家。
在罪魁祸首被正法后,众将领也不好逼迫宋郡王,便只将元家人关在一处别庄,派人严加看管。
其实所有人都清楚,元家不过是做了替死鬼而已,真正的背后黑手乃是青阳戚家。
戚家人大略是被宋郡王刺激到了,近一两年就跟疯了是的,到处征兵劳力,苛捐杂税,灭了枞阳王家不算,又火烧大儒之乡文州,逼得各地纷纷举起反旗。
似乎老天都在偏帮着宋裴宗,除了他本能确实才能出众外,青阳戚家也在不停作死激起民愤,大抵是枝叶太过庞杂,总有斑驳腐烂的地方,而这些腐烂迅速蔓延,不知不觉连根都烂坏了。
又是一年冬。
九月的时候,宋裴宗已被众属下拥立为王,为了纪念凌川枉死的百姓,将国号定为“凌”。
宋郡王亦改成“凌王”。
因周天子尚在,暂未称皇。
这夜,大雪纷飞,外头天寒地冻。
宋裴宗正在屋内看排兵布阵图。
房门突然就被撞开了,一个雪球模样的东西冲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个东西摇着尾巴。
宋裴宗愣了愣,就看到那雪球抖了抖身上厚厚的一层积雪,露出一张雪白的脸。那摇尾巴的东西,跟着也是剧烈的抖了抖,赫然是“裴哥”。
如今,满军营老少爷们,日常呼唤“裴哥”、“裴哥哥”,宋裴宗都已经麻木了。
“宋裴宗,外头好冷啊,”冥河抖得牙齿都在打颤。
宋裴宗说:“是啊,那你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冥河整个人都在哆嗦,她蹭到碳炉边不停的跺脚搓手,“我冷啊。”
宋裴宗起身将门给关了,皱了皱眉道:“是下人没给你烧炉子?冷的话多烧几个啊。”
冥河叹气,“烧了,可是烧多了又好闷啊。我又不敢在被窝里塞铜炉,上次我睡着了不知道,差点把自己烤了,我怕呀。”说起上次那事,宋裴宗至今心有余悸。
到底是睡得有多死,连铜炉被打翻,点燃了被褥都不知道。要不是裴哥叫的凶猛将人给引来了,后果难以预料。
”宋裴宗,我要死了,你知道吗?”她唉声叹气道。
宋裴宗仿似心尖被针扎了下,疼过后又有些生气,“不要胡说。”
冥河叹气,“可是今晚太冷啦,平时都有红影陪我睡,给我暖被窝。但是最近红影有事不在,没人愿意给我暖被窝了。那些婢女都说不合规矩,她们都太狠心了,她们眼睁睁看我冻死,也不愿意给我暖被窝。她们说她们是奴才不能上主子的床,她们告诉我,要是实在冷的受不了就来找你……”
宋裴宗的呼吸骤然一紧,心脏一下子乱了节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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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郡王的小妾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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