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愣的坐在桌椅上,南陌艰涩眨眼睛,觉得里面有异物,取下的眼镜重新戴上去,前桌有人坐下来,刚刚内心波澜恢复平静。
模糊的人,瘦削,没有温度的手在南陌的视线中出现,他的骨关节轻轻弯曲,贴合着放慢动作,迟缓细节拉满,扶上南陌面前的凳子,往后拉开,抵靠在他的面前,无声无息,留下失聪般的静。
南陌唇闭着,白校服缝线工整,板正的勾现出年轻时该有的青涩,手指放在腿上,指甲盖相互扣刮着缝中的肉,那人轻柔,带有湿热的眼神。
“学长,不不不,楠维莫亚,我们又,又见面了。”宋玄廿感觉到楠维莫亚怪怪的,明明人坐在那里,却没有任何气息,不对,更准确来说是人还活着却死了般,特别是身形异常的轻薄,像纸片一样,稍微有风就能吹散成气体,无寄托,玻璃感?
当楠维莫亚直视他,很奇怪,他明明和自己在对视,但是他的眼珠中却是另外人的影子,模糊着,有一层白膜,执拗着占有着。
眼前的人定格,没什么反应,宋玄廿尴尬了,还是老老实实坐着,可能没有听见,好像之前这个学长也有点这方面毛病,盯着发呆,像是个死壳,很是奇怪。
坐下来老实的宋玄廿,又想起刚刚那幕,开始胡思乱想,还记得第一次和学长吃饭的时候,或者交谈的时候。学长开始谈心自己的事情。
空白的表情,过于苍白,没有多少肉的体型,宋玄廿都不知道学长那无唇色的唇瓣开合说着什么,无记忆点的死白,对面不是人,不能想,不能细想画面,宋玄廿赶紧打住。
还是最后,往后看一眼,就一眼,宋玄廿侧一半视线,窥伺后面的学长。
冷意从腿弯向上攀附,宋玄廿冷的打颤,好在学长双手环绕住头部,趴在桌子上,没有动静,似乎睡着了。
回转视线,不小心低垂,略过地面,一排正在爬的蚂蚁,整齐从凳脚旁绕道行走,学长穿着运动鞋,有未系紧的鞋带尾部在地上,蚂蚁围圈在那,不再动弹,越来越多,甚至成灾成片区域。
有人脚踩下去,却踩了个空,宋玄廿愣愣开口:“地上有很多蚂蚁。”
那人很是奇怪,低头,“蚂蚁?什么都没有。”
没有?!宋玄廿心里一哆嗦。
他怎么睡着了,明明刚刚还和宋玄廿在说话打招呼,可能是昨天晚上忘记吃药,嗜睡症有点犯了。
“你怎么也会在这个班?”
宋玄廿说话带着哆嗦,这孩子怎么老是害怕,“因为我测试不是很好,留级到了特长班。”
他不敢直视,明明前几天看着慢慢恢复朝气的人,又开始畏畏缩缩。
南陌点头,两人没有了后话。
———
宋玄廿疯了似的跑回寝室,脸上的肥胖纹跟着颤动,将门反锁关,靠在上面剧烈喘息,后背被浸湿汗水,黏着,下巴还不断往下滴水珠。
窗户没关上!
又急匆匆地关窗,拉上窗帘,整个房间都笼罩上黑暗,才获得点安全感。
那些到底是什么,宋玄年躲藏在角落,听到外面出现敲门声,“咚咚咚,咚咚咚”富有节奏。
宋玄廿吓得汗腺更加汹涌,精神状态堪忧,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别过来,走开,别过来,走开……
“咚咚咚,咚咚咚。”
双手抱着头,鼻涕和眼泪杂糅在一起,猫眼都不敢凑进去看。
难道是怪物追,追上来了。
怪
怪物
原来地上没有蚂蚁吗?
宋玄廿刚想随便找个借口,“那可能是我看错了。”
同学没有脸,脖子处是完好无损截掉一段,蝴蝶张开翅膀充当人头,扑闪着。红须四处张牙挥舞,身上裸露出的皮肤坑坑洼洼,像是长痘后留下的痘印,被啃噬的痕迹。
有些桌位上的同学已经变成蚕,裹着白丝在蠕动,逐渐都看不清地板的模样,红须似无数的蜈蚣在地面上摩挲,翻涌着,恶心。
同时唯有后座的学长一切正常,他很正常的整开眼睛,终于看清了自己,修剪齐整的指甲,指甲盖健康肉色,拿起眼镜带好,表情生动,恢复活人。
喧嚣,扭曲,不正常。
唯有戴着眼镜的学长什么也看不见。
“你怎么也会在这个班?”
回忆结束。
宋玄廿的窗户上悄无声息的镶嵌了道门,透着门缝隙里面映照出红光,铺在地面上,预兆着不详。门直接通到天花板,过于硬使得天花板出现裂缝,裂缝里面大量高频率蠕动的蛆,类似于后托着巨大屁股,古旧电视剧的闪烁花频。
门向两边敞开,里面漆黑,浓厚的雾,湿冷着从里满出来,在门的里面是五光十色,颜色污染。
彩到让我痛苦,眼瞎的晃眼。
“咚咚咚,咚咚咚。”
隔壁寝室的同学问:“你没带钥匙吗?”
敲门对我同学无奈,“我带了,但是门从里面反锁了,钥匙打不开。”
宋玄廿战战兢兢过了几天,同学都觉得这人神经兮兮,脾气不好,最终精神状况为理由再次去了医务室。
德鲁卡尔礼貌的请宋玄廿坐下,眼前的人,眼珠子不固定,上下左右不规律的转动,像个弹珠,在眼眶中碰撞,且两只眼睛都不在一个方向,瘆得慌。
“色彩方面正常吗?”
“正,正,正常。”
“下面我将放两张照片,仔细进行描述。”德鲁卡尔翻开信息档案进行记录。
“好……”声音虚弱,下一秒就会断气。
“第一张请描述。”德鲁卡尔放出的依旧是那张花瓶。
那张图片糊成一团,红白黄像调皮的人随意抹上去,“不,不知道,太模糊了。”
“第二张描述。”
“那是张有红须的蝴蝶……(省略掉1万字的无厘头随意拼凑字数)”
细节无论怎么描述都描述不完,大脑过载,明明描述完,它能继续放大一层,不同的景色,不断,怎么说不完,说不完。
焦虑,心头里堵着石头,压在心脏上面,跳动沉闷。
焦虑使得宋玄廿汗腺流出来汗水,流出来红须,红须流啊流。
宋玄廿惊叫地站起来,“碰”倒塌的凳子发出剧烈的声响。
“有东西,他们在我身上游走,好可怕,(省略掉一两万字神神叨叨没有主题随意字组合)”
德鲁卡尔皱眉,将档案收好,怎么情况会这么糟糕,已经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前几天不好好的,留个欧老头。
———
黑球:南陌,你在查什么。
南陌的光脑上正在查询这所学院,不过目前为止没有查到有用的信息,可能因为是星球直属预备役,隶属于星球皇室,不能有负面信息爆出。
南陌:你今天看起来很开心。
黑球:没,你的错觉。
南陌:是嘛。
黑球的确很是开心,意识海中他的虫们已经开始结蛹,就差等到成虫,化为蝴蝶,飞在空中。
南陌早就料想到黑球所想,南陌喝了口水润嗓子:什么时候可以完成。
黑球:快了,快了。
南陌曲解了黑球的意思,以为快了只是敷衍,还需要个几个月。寝室精致暖黄的灯光忽明忽灭,泛着电流“兹拉”声,南陌手上还端着杯子,里面的水开始晃动出涟漪。
洒落出的水顺着桌沿滴在半空静止,未打湿南陌的裤子,能感受到地面都在晃动,带动着脚,微微的麻痹感觉。无数薄薄羽翼,透明带点粉的蝴蝶从南陌的裤脚内涌现出来,带动着巨大的风浪,桌面摆放的书“哗啦啦”吹翻着页面。
蝴蝶漩涡围绕着南陌,发出聒噪的相互扇翅音,动作过于迅猛,南陌的杯中浮起一堆掉落的翅膀。南陌仰头,看着叠着圈,灯心在中,他坐在涌潮中,坐蝶观灯。
有些胆大的蝴蝶脱离涡心,亲近着南陌,淡淡的信息素在其中心南陌身上弥漫开来,南陌的眼里不知道是灯光问题,还是原本的情绪带动,有微微的光亮,璀璨的眸子,温柔注视着,让他有了人该有的情感变化,多了些活着的气息。
蝴蝶的触须擦过南陌的脸颊,像是温柔的取悦一个小朋友,蝴蝶在大量的吸收着信息素,当寝室有人回来后,蝴蝶又成群快速的回归,恍如一梦。
南陌收敛,打算将杯子放下。
南陌:我有个问题。
黑球心里美滋滋的,豆芽菜都在下头,它在上头,优越感让它快乐,奠定了今天的好心情。
黑球:您说。
南陌:你怎么会有这么多幼虫,繁殖方是谁?
黑球:您啊。
杯子没有放稳,碎裂在地,德鲁卡尔一进来就开始这一幕,“小学弟,没有伤到手吧。”
南陌:“没有,我等下就清扫。”
德鲁卡尔:“好,那注意安全。”
南陌:为什么?
黑球:因为你意识海中一直都有信息素,我吸收后自己生的。
南陌:震惊我三观。
黑球:因为意识海地面上有信息素,趴着吸,还可以促进幼虫提前发育长大。
南陌:震惊我三观。
黑球:震惊也不能改变事实。
黑球得瑟,随着熟悉,越加说话没分寸,为所欲为,跟翅膀一起长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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