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六三更天,夜巡的川下来到黑市与内阁的人对□□差,却碰到了待宰羔羊,哦,应该是待宰鲛人。
黑市即凌晨十二点到天明之前存在的集市,这个集市比较神秘,存在于南都北面的两岸边,很多白天买不到的东西可以在这里买到,便宜不便宜另说,真货还是假货也另说,单从一点来说,就是这里的货物很多。
他早几日便接到了扶宁派下来的任务,说是安插点眼线到三皇子眼下的,不过却是一直找不到理由,于是打听到最近朝廷官员有些小癖好,于是决定从鲛人下手,想着来黑市挑几个人来买来着。
就在思考片刻,便听到了远处江边的哗然,这不,刚好遇到一只想逃的鲛人了嘛。只见他挣扎的跑向岸边,想腾往水里,可惜他可能不知道,黑市的河底全都是玻璃,碎掉的那种,据说曾今就有人买假货,捞了一个商人一大笔钱,待商人找上门时,那人便顺着水往东游了,商人一气之下,便往整个黑市的河岸的水里投入了大量的碎玻璃......
鲛人遇水可羽化,羽化可选择自己的性别,川下没见过鲛人羽化,但是现在的他只知道,这边刚好有现成的,若是能为他立大功,到时候当上镇阁阁主......想想他就高兴,虽然现在什么都还没有发生。
“快,别让这畜生跑了!”领头的渔夫大喊道,,旁边几个渔夫也急忙的拿着捕鱼网,奔向岸边。
“头儿,这畜生莫不是想要羽化了?”
“抓住他,别让他羽化了,这几只畜生要是出事了不好和上边的交差,万一羽化成男人,价格可就不好商量了。”
川下走进,这才看清了网中的鲛人,它眉眼生的极好,蓝色的眼眸,在漆黑的夜里发出幽暗的蓝光,银白色的睫毛向蝴蝶一般,一颤一颤的眨着,悠长的头发同他的睫毛一般,轻盈飘逸,在水中散开,它不停的挣扎,那些伤疤触目惊心,凛冽的神色中交杂着悲愤的情绪,为他绝世容颜增添了几分妩媚,毫无血色的唇,和些许被玻璃刮下的鳞片,血水在江里晕染开来。
川下不忍,他蹙眉,走上前,提剑拎起一名渔夫,八尺高的他随随便便的就直接将人丢到地上,剑出鞘,他剑锋指向地上那个被称为“头儿”的男人,周围人纷纷投来目光,注意力却分散。那人还没来得及生气,便被这一剑指得突然恢复了理智。
“大爷有话好好说,我等小本生意,大人要什么直说。”
“要那个。”他的目光瞥向江边,落到鲛人身上,渔夫顺着他的目光,却摇头,“这......大爷,这货,有人要了。”
“多少钱。”不像是疑问句,更有一种想明抢的感觉,渔夫哽咽了一下,在思考换货的可行性。川下不是一个喜欢磨磨蹭蹭的人,江边扑通的动响,水花四溅,一滴血水落到他身上。
川下:“......”等我把你捞上来你就死定了。
不语时,他将剑锋凑上了些,直逼渔夫脖颈。
“好说,好说,五十两,五十两。”
川下沉默片刻,他好像没带那么多钱,身上顶多掏的出个十两,不过依他印象里,鲛人不是在黑市价格很低的吗,好一个狮子大开口。
他的剑又凑近了几分,贴到了渔夫的脖子是,冰凉的触感,渔夫不仅哆嗦了一下,不过他又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大胆说道:“这可是黑市,拿钱做交易的,在下莫要坏了规矩才是,要不然这片地的人,可就不客气了。”他说着,身后多出来了几个蒙面人。
川下怎么会怕,他冷声道:“你这黑心渔夫,倒是恶人先告状了。”
“上。”
只见顷刻间,他的剑挥了三五下,便倒了一片人。
“在下只是来做生意的,不是来打架的,十两,出不出。”说着,他拍了拍身上的灰,低头那剑挑起渔夫的下巴,轻蔑的笑了笑,渔夫自然知道打不过,于是只好点头应是。
说完,只见一袋银子甩到了渔夫的怀里,川下提剑转身走进人群,斩断了渔网线,众人不敢轻举妄动,只见水中的鲛人没了渔网的束缚,江里的鲛人错愕片刻,浮游在水中,伴随着羽化剧烈的疼痛,下半生的鱼鳞一片片的脱落,让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血染红了一大片江水,得到解放的他缓缓沉入江底,恍惚间,它看到月光的皎洁,有个人,逆着光,向他游来......
出了黑市,天还没亮,不远处,马车停在岸边。
“......你搞个男人来做什么?”素锦问道。不远处就看见一身玄色的川下,怀里抱着一坨被黑色披风包裹着的白的发光的东西,靠近一看,竟然是个人。两人都湿透了,素锦拆下身上的披风,顺手掩在川下身上。
素锦无奈说道:“他能有用我吃。”眼神冷冷瞥向怀中的小男孩,约莫十四十五的样子。
川下记了素锦一眼,道:“别吵,我有自己的节奏。”说着进了马车,素锦扬鞭启程。
路上还不忘和川下说:“阁主不一定收下他,你此番行动,说不定会受罚,届时可别找我问药。”
“你就不能盼点好的啊?实在不行打发去寒幽府后院除草。”他看着一旁昏死的少年,不禁蹙眉。
“公主府不养闲人。”马车外驾车的素锦冷声道。
川下:“......”
“何况,后院除草那位,武功比我高。”素锦补充道。
川下:“......”他应该还有自己的节奏。
马车一路驶向嫣红楼。
嫣红楼-厢房
“别凑那么近,没死。”素年拍开川下的脑袋,川下捂着脑袋,揉了揉,吃痛的“嘶”了一声,不悦道:“没死就没死,打我干嘛?”
“碍着我了。”
“你!”
素年是素锦的妹妹,两姐妹年幼时被上任阁主在狼群中捡到,赐名随意。不过素年不喜从医,老阁主便让她学医去了,至于素锦,她说要保护素年,于是拿起了手中的剑刃。
和川下一样习武,不过川下是老阁主的养子,也就是方祎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学的自然是多点的。不过,老阁主更看中方祎沉稳的性子,所以阁主的位置自然落到了方祎手中。
三人自小一起长大,自然是玩得好得。
“他没死怎么还不醒啊,我等的花都谢了。”川下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床上双眼紧闭的少年,惆怅片刻,不知等一下要怎么向方祎解释今日的行为。
素锦环顾四周,回应道:“房间里没花。”
川下:“......”说得好,下次不准再说了。
一旁的素年撩开少年的被子,为他上药,片刻后盆子里的水又变成红色的了,就这样来来回回了几次后,也算是给他包扎好了,她伸手去扒开少年的眼皮,却看到了红色眼瞳的少年,素年蹙眉片刻,倒是想起了古籍卷宗曾今记载过,鲛人重视血脉,鲛人皇族的孩童,皆是赤瞳,素年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但是又不敢妄下定论,她只好等方祎回来处理此事。素年满头大汗,转身就看见正在一旁呼呼大睡的川下。
素年:“?”
翌日,方祎踏门而入,知晓了此事。
“倒也不无可能,如若是鲛人,那我们的筹码倒是多了一个,毕竟鲛人擅水,若是能培养成军事理论家,届时陈国水战能力也能提升一大截。”方祎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他从容不迫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只见川下东瞧瞧西瞧瞧,就是不敢看他。方祎打趣道:“川下,你可知阁中的十五条成文规定?”
川下被点名,被吓了个激灵。
“知晓。但这也不是误打误撞的做了件好事嘛?”他摸了摸鼻子,不以为然道。
“鲁莽。”方祎觉得是时候该磨练一下川下吊儿郎当的性子了,虽然他的武功和剑术学的确实勤奋,但是何奈性子实在是过于鲁莽了些,他眨眼,倒是又想到一个磨练川下性子的办法。
川下没说话,方祎便开口道:“既然如此,谁带回来的,就交给谁培养吧。你说是吧,川下,要做一个负责人的人。”方祎郑重的拍了拍川下的肩,哎了口气就离开了厢房,走的时候还带上了素年。
川下:“?”
“不带他回镇阁吗?”素年问道。
“此事还没向殿安公主禀报,若是贸然待到镇阁,惹出什么事端就不好说了。待过些时日让川儿去向殿下禀报一下情况,先观察些时日先,切不可走漏风声。”方祎收回了方才那副百般了赖的模样,眼神瞬间变得凌厉,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冷峻而严肃的气息。
素年屏气,低头应了声:“是。”
......
“他看起来连弱冠都没有。”川下指着躺在床上的鲛人,对素锦说道。素锦点点,“嗯,看起来没用。”
川下听着,托起下巴,思考片刻后,道:“没有吧,看起来还挺好看的。”
素锦:“......”转身离开了厢房。
“不是,我......你去哪啊?”
“阁主给我安排了任务,时间到了,我要去做下一个任务了。”说着,她挥挥手,离开了厢房,还顺手关上了门。
川下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嘀喃道:切,我还以为是因为我才留下的。
冬日里的暖阳照进厢房,窗外的银杏树早已落光了树叶,雪压枝头,有风吹过,细雪如柳絮般纷飞。床上的少年不知何时醒的,此刻坐在床上,呆滞的目光看了看川下,又看了看周围陌生的场景,他不知道好与坏,他只知道自己好久没有睡过这么好的觉了。
川下回头,便看见他发梢微乱,掩盖不住的清冷美,不过......他明明记得他的眼睛好像是蓝色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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