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距离龙城说远不远，飞机起飞之后不到三个小时便在东海沿岸一座城市的机场降落。
现在七月份，正是最热的时候，靠近海岸的城市气候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昼夜温差比较小，但是空气湿度大，下飞机后，扑面而来一种湿热的感觉，与龙城的干燥炽热有所不同。
“亦升。”庄一如突然唤她，笑问，“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亦升被庄一如问懵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庄一如在说什么，于是她抬眼看向四周，瞳眸之中精光一闪，的确发现这座城市气氛不对，空气中有许许多多碎散的魂力，比龙城高出数倍。
她张了张嘴，面露惊讶之色，骇然道：
“这洄城是怎么回事？”
徐夏和徐芮显然也发现了异样，观察外边的眼神格外警惕。只有封红叶不明就里，疑惑地四下观望，并未看出什么来。
她们走下飞机，徐氏已经安排了人来接机，从亦升等人手里接过行礼，直接就开着一辆面包车离开了机场。
路上，庄一如手指一个方向，询问司机：
“海是不是在那个方向？”
那人愣了一下，见徐夏和徐芮也看着他，其人不明原因，却还是立即紧张地点了点头：
“是。”
“看样子残魂是从海面过来的。”徐夏推测道，遂对那司机吩咐，“现在有可以出海的船吗？我们要去海上看一下。”
“有的。”司机忙不迭点头，“今天天气不错，可以出海，我马上让人安排。”
其人效率很高，他直接将一行人载到海湾，岸边停靠着好几艘轮船，其中有一艘船船身上有徐氏的商标，是一艘商船。
船上基本设施也都齐备，伙计踩着扶梯跳下来，遥遥朝徐夏等人招了招手，唤道：
“大小姐！二小姐！”
他口中的大小姐是徐芮，二小姐是徐夏。商船是徐氏的商业资源，分管在老大徐辉手下，只接受徐芮和徐辉的调遣。
“我们现在要去一趟海上，可能要在海里待几天，船上吃的用的东西都够吗？”
徐芮出面安排出行的事宜，伙计告诉徐芮，船上的物资足够他们在海上生活十天半个月，但是这段时间天时不好，可能会起台风，他们不能在海上待得太久。
众人了解情况之后，还是决定行船，她们都知道时间宝贵，越往后拖，遭遇台风的几率就越大，不如早早入海，调查这些碎散的魂力从何处来。
“那大伙儿先上船吧，船舱里已经准备了午饭。”
伙计热情地吆喝着，招呼徐芮等人入船用餐。
等人都上了船，伙计通知船上的水手可以把锚收起来了，然后又传了消息给舵手，往东面海域出发。
亦升一众人跟着船上的伙计进了船舱，他们的午餐大都是用鱼虾作为食材烹制的，味道很鲜，亦升大饱眼福。
然则饭没吃几口，忽然轮船开始移动，亦升险些没坐稳，还是庄一如伸手拽了她一把，她连着她屁股底下的凳子才没滑倒。
一阵晕眩恶心的感觉涌了上来，亦升两眼昏花，再也吃不下什么。
“晕船？”
徐夏也看出亦升身体不适，刚想问要不让人给她拿点药，岂料庄一如忽而抬掌拍下去，一个手刀直接把亦升劈晕。
动作干净利落，随即又面无表情地让人收拾出一间屋子，把亦升绑在床上休息。
徐夏咽了一口唾沫，就连徐芮也脸色呆滞。
“这样最快，省得待会儿吐了。”
庄一如冷着一张脸，解释这一句不仅没让船上众人释怀，反而叫一旁看见这一幕的伙计们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徐夏抹了一把额头冷汗，实在想不明白陈予舒怎么会放心把亦升交给庄一如照看。
亦升这一躺就是好几个小时，等她醒来的时候，晕眩感还是存在，但比一开始已经弱了许多，她迷迷糊糊地还未睁眼，就下意识地想翻个身，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束缚住一样，根本动弹不得。
于是她睁开眼睛，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脚和腰身都被绳子捆在床上，顿时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一瞬间，她以为自己是不是又一次遭到绑架。
这时候，庄一如推门进来，见她醒了，就端着一杯水走到床边，将她手脚上的绳子解下来，扶她坐起身，又把水杯和两片白色的药片递给她：
“来，把这个吃了。”
亦升缩了缩脖子，恐惧地看着庄一如掌心那两个药片，再看看自己的处境，难免有些不好的联想，她咽了一口唾沫，战战兢兢地问：
“庄、庄医生……咱们无冤无仇……”
庄一如斜了她一眼，忽然有些哭笑不得。她真的很想把亦升的脑子剖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浓度的糨糊，虽然好像她自己的行为有些时候也不被徐家的姐妹俩理解就是了。
“这是晕船药。”
庄一如面无表情，但说出来的话却冷冰冰的。
亦升一愣，忽而恍然大悟，如蒙大赦，连着“哦”了几声，脸上也终于有了些笑意，诚挚地说道：
“我就知道庄医生不可能害我！”
说着，她忙不迭从庄一如手中接过水和药片，就要往嘴里送
那你刚才还摆出一副死到临头的样子。庄一如翻了个美丽而精致的白眼，同时在心头腹诽。
亦升吃了晕船药，状态好了一些，虽然脑袋还是晕乎乎的，但不至于走路都打晃。
“我睡了多久？外边有没有什么发现？”
她稍微调整了一下状态，立即询问庄一如调研的情况，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对符灵异常情况调查的进展。
庄一如解开她身上的绳子，让她自己到甲板上去看：
“你睡了大半天，现在已经是晚上了，至于符灵的情况，你不如自己去看一看。”
亦升既惊讶于自己一睡就是五六个小时，又有疑惑，不知庄一如到底发现了什么，但她也没有多想，跟在庄一如身后踩着软绵绵的步子朝甲板上去。
此时徐氏两姐妹也在甲板上，封红叶手里拿着一本册子，根据徐夏和徐芮两人讨论的结果不停往册子上记录着什么。
船上其他伙计被徐氏姐妹叫到一边儿去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亦升从船舱出来，踏上甲板，看清外面世界的一瞬间，她身子一震，忽然顿住脚步。
外边黑漆漆的，一望无际的海洋和深邃的天空连成一片，空气中浮动着咸腥的气息，就像……她在梦里见过无数次的景象。
那头淌着泪的巨大怪物，就从这深渊一样的黑暗中，来到她眼前。
亦升深吸一口气，她隐隐有些预感，这场东海之行，一定能有不一样的收获。
“怎么了？”
庄一如走在她身边，很容易发现她的异样。
亦升收敛心神，忙摇了摇头，道了一声“无事”，遂迈步朝徐夏等人走去。
及至中途，忽有一道灰影像闪电似的划过亦升眼前。
亦升骤然一惊，下意识地要后退，庄一如蓦地出手，一把钳住她的肩膀，拽着她身子朝后一旋，另一只手已探出去，将那灰色的不明物体攥在掌心。
“那是什么？！”
徐夏和徐芮听见亦升二人的脚步声，回头时便见方才一幕，两人同时一惊，快步跑来，同时询问道。
“是一个死魂。”
庄一如摊开手掌，一小团灰色的灵体浮动在她五指之间，此物看起来像一只鸟，却长着鱼的脑袋，半开的嘴里长满细密而锋利的牙，只一眼，便令人毛骨悚然。
亦升看到它的样子，吓得缩了缩脖子，但很快她就发现异样。
这只魂源和她以前见过的有些不一样，虽然同样维持着生前的样子，但是它的眼睛里毫无生气，准确来说，是呆滞的，没有思想，被庄一如抓在手里，它甚至没有费力挣扎。
小象曾告诉过亦升，魂魄是思想的载体，如果没有思想了，那么魂魄就彻底“死了”。
所以，庄一如说，这是一只“死魂”。
庄一如五指一握，那只长相怪异的死魂刹那间湮灭。
红瞳的陆竹生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庄一如身边，纤长的食指轻轻一引，便将残碎的魂力吸入嘴里，末了她还砸了咂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徐夏后撤一步，对于陆竹生她着实有些忌惮。。
徐芮倒是没见过陆竹生这样的契约之灵，好奇地多看了两眼。
“它的灵被抽走了，只剩一团游离的魂力而已。”
陆竹生吞噬了那团残魂，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像没长骨头似的斜靠在庄一如身上，漫不经心地说道。
亦升看了她一眼，不是像，根本就是没有骨头，魂魄哪里来的骨头？
“这块海域上还有其他驭灵师，他们抽走了这些魂魄的灵，让它们更快消散，那些失去了灵的魂力就是造成灾难的罪魁祸首，也是亦升她们研究中所说的符灵。”
庄一如点头，抬眼看向远方的天空，面色凝重地说出自己的判断：
“这片海域的符灵异常增多，是人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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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二十六章 东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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