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琴酒相信自己真的不是那种可以将生命作为筹码一并下注的狂妄之徒,马德拉曾经特许对方可以在自己身上放置监听器。
琴酒看不出来对这个提议的态度,但当天晚上,马德拉就察觉出自己衣服上多出来了之前没有的性相。他穿衣服的时候也在想,琴酒明明很满意这个提议表明却一点也不显,好闷骚一男的。
豆粒大小的监听器代表着人类的结晶,被安置在衣服左胸的口袋里。琴酒在出任务的闲暇之余,耳朵会先一步听到那肌肉与胸骨下传来的有规律的心跳。接着才是马德拉与其队友隔着衣料闷闷的交谈声传入收音器内。
如愿以偿地,他比任何人都提早得到了这颗藏匿于皮肉之下仿佛不知疲倦的心,距离近到他以为自己可以将其攥在自己的手心里感受它的跳动。好一颗瑰丽,灼热,血淋淋的心脏。散发着诱人的甜美香气,使人想要将它吞之入腹。
但不够,这颗心与他依旧有一层隔膜。琴酒尚未知晓那是什么,他于是蛰伏在蛛网般的血管身后,等待着真相被挖掘出来的那一刻。
耐心,耐心。
滴落在嘴角的鲜血像浆果汁液,他透过湖面一样的血水审视着自己的倒影。
别太心急了,他告诉自己。
回到米花町的安全屋也只用了短短的半个小时。马德拉原本还想今晚让伏特加宿在这里算了,但对方连连摇头,一直说还有工作。
“好吧。”马德拉咋舌道:“组织也太会压榨人了。”
伏特加盯着他大哥杀人一样的目光撒谎,心里暗自对组织说了声抱歉,:“啊哈哈,是啊。”
……今晚其实没有工作,那他也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回家美美待着不香吗,何必留在此处体会西伯利亚的刺骨冷风。
总之,一向硬汉的他逃了,开车的途中还在暗自庆幸。天呐天呐,大哥那脸色臭的,就差把人送到他老家种土豆去了。也不知道马德拉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马德拉应该是没问题,那他还是担心一下那只伯劳鸟吧,希望对方能挺过寒流。
事实正如伏特加猜想的那样,琴酒虽说没有对马德拉冷嘲热讽,但这种沉默的暴力好像更让对方受不了。他伸手去够琴酒的衣摆,发现往常可以很轻松抓住的面料今日却像泥鳅一般从指尖溜走了……
马德拉:“……哇。”
他当然也知道琴酒生气了,此人闻起来就像是一杯热气腾腾的苦咖啡,苦巧。但无论马德拉如何搭话,对方就是不理睬。等到了家后更是贯彻落实自己今日的冷酷作风,将他扔到浴室里就不管不问了。
被浴袍盖脸的马德拉恍恍惚惚,鼻尖柔软布料的味道是他和琴酒为了凑折扣买的洗衣液……这种家常的东西,本来应该与杀手君们无缘。但谁让马德拉硬要体验,导致现在他闻到洗衣液的香味都会想到琴酒。
干涸的血与泥土被水流冲刷殆尽。马德拉把自己的头发揉搓出泡沫,心里唉声叹气,他不怎么会哄人的。交的朋友们也都是包容性很强的类型,忽然被琴酒这么无视,说不在意是假的。
但怎么才能让对方消气,这是个问题。一直到他收拾完自己身上的零零碎碎的伤口,躺在柔软的床上,睁大眼睛盯着浅色的天花板。还是没能想出来。
时针滴答滴答转动着,公寓里寂静无声。好像没有人居住一样。马德拉睁着眼睛一动不动,最后超大声的叹了口气。
睡不着。
他一把掀开被子,赤脚踏在冰冷的地板上。从琴酒的房间听,屋外有咚咚咚的奔跑声传来,那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他的门前。随着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串轻盈的脚步传入耳朵。马德拉带着暖意的呼吸像羽毛一样扫过他的面颊。
琴酒不为所动,看了他一眼后又闭上眼睛。
马德拉:“?!”
事情变得严重起来了,马德拉想。
他都闻到对方身上一股苦涩的味道,重重的。好像要把他鼻子闻成吸水海绵了。先前他还以为琴酒只是生气呢,但气味又告诉他对方更多的可能是在难过……马德拉也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在这么多人里面琴酒最担心他了,某种情感驱使着他不愿让马德拉受伤。
那味道萦绕在鼻尖,马德拉不喜欢。他爬上床,双手撑在琴酒枕头的两侧压着对方,俯身去亲他的额头,脸颊,带着小心翼翼的触碰——从琴酒的感官来看,用“啄”字来形容更为贴切。嘴唇与皮肤一触即分,像孩子的过家家。这种感觉不讨厌,但涌现出的**总是叫嚣着还不够。
此刻他为一种躁动的向往所俘。似乎产生了某种……企图。究竟是何企图?
问题还没搞清楚,像小狗一样蹭他的人已经不满于身下人的无动于衷。琴酒闭着眼睛,感受到对方带着恼火的视线扫过被亲吻的面部,最后停在他干燥,透着薄凉的嘴唇上。
别的地方都试过了,没有效果。马德拉于是飞快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带着一点触碰到新鲜事物的好奇,俯身亲了上去。
琴酒倏地睁开眼睛。
在马德拉还没反应过来——在琴酒面前,他总是疲于警觉的。于是一阵天旋地转后,二人位置颠倒,等视野恢复后,率先入目的便是琴酒狼一样幽绿的眼睛。
他身上的气味发生了变化,马德拉尚且闻不出来这代表何种情感。只是单纯在为对方不再冷着自己而欣喜,手腕被对方桎梏,马德拉于是讨好似的去蹭琴酒垂下来的银发。小声和他说:“不要不开心了,你难过时候的味道亲起来也好让我伤心。我知道自己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他看着琴酒:“你这样子也让我难过,我担心你。”
琴酒没说话,一种明悟般感觉点醒了他,好像传说中的一点灵光。马德拉越是这么说,他幽绿眼睛流露出来的欲念越浓。末了,在对方赤诚的注视下,他问出来一个很不成熟的问题:“你要怎么补偿?”
琴酒距离马德拉更近了,眯着眼睛浑身都是危险的气息:“光道歉没有用,你如何取得我的原谅?”
鼻息交融,他的味道闻起来像汽水,尝起来一定很刺舌头。
预示着危险即将到来的第六感在脑海拉响警报,马德拉的心脏被这股气味逼的砰砰跳,但他尚不明白这是什么,于是顺从而肯定地回答对方:“我什么都会做的。”
他这话刚落下,琴酒便发出一声闷笑。马德拉惊讶的睁大眼睛,“你——”
你原来还能这么笑啊。
这话没说完,他的嘴便碰到了一个干热而柔软的东西。琴酒便俯身亲住了他,马德拉都感觉自己刚才惊讶早了,因为更让他诧异的还在后头。
琴酒撬开了他的牙齿,给了他一个混杂着**,凶戾而缠绵的吻。马德拉从唇舌交缠中感受到了琴酒某种不满的情绪,每个字符都被堵在喉咙,发出来的只有破碎的音节。下上颚被对方的舌轻轻扫过,电流从头顶窜到尾骨,惊的他浑身一颤,声音趁着空档从二人嘴唇的缝隙里露了出来。再度分开时,两人的唇上已经拉开了银丝。
马德拉呼呼喘气,沁着水意的眼睛迷茫地看着琴酒。
被这双眼睛盯着,琴酒舔了舔发痒的犬齿。沙哑的声音无端评价道:“不错。”
也不知道他在“不错”什么。
一只修长的,带着枪茧的手轻轻碰了碰马德拉微微出汗的鬓角,琴酒比马德拉要壮上一圈,故而他投下来的影子可以将身下人轻轻松松地拢起。那带有热度的指尖,摸的马德拉微微发痒。他侧头用鼻子去碰。
这个看起来就是在“爱”里长大的人,其实并不能分清楚什么是亲情的爱,友情的爱,又或者爱情的爱。琴酒早就发现了,马德拉是个体验派,单纯的文字描述无法让他拥有真实的共感。在被对方触碰到嘴唇的那一刻起,身体叫嚣着捷足先登。这样就对了,他想要的就是这个,不是朋友,他不需要马德拉保持距离的尊重,如果自己注定要被改变,他要马德拉来做。
好像被他亲懵的人在玩了会儿他的头发后终于回过味来,“…好厉害。”他说出了一个让琴酒颇感意外的评价,还存有湿意的眼睛亮亮的,看着琴酒,问:“这是什么?”
琴酒挑挑眉,“看不出来吗?接吻。”
好奇心从新升起萌芽,马德拉不知道在想什么,舔舔嘴角,“唔。”了一声。在琴酒眼里,这简直就是另类的邀请信号。
应对这种场合的次数还是太少了,马德拉艰难地从脑子里扒拉出来一些零碎的信息,结合他看过的书,终于知道琴酒这个行为是想要干什么。
他想到了,也就问出来了。在琴酒即将第二次覆上来的时候,“你和我这样做,是想要交往的意思?”
这么富有张力的场合被他说的像是一场青涩的初恋告白,琴酒又笑了,他承认道:“对。”
“但你之前还说不会找一个喜欢伤害自己的人当伴侣……”
这又是什么时候说的?琴酒想了想,哦,当时在下诺夫哥罗德的时候,他们为彼此降下诅咒的时候。马德拉说那圈刻在无名指是的咒文像是婚戒。
规则是人更改的,琴酒十分随意道:“如果是你,放宽标准也不是不可以。”
对方很受用,单纯为琴酒的让步而喜悦着。他看上去对情爱简直一窍不通,只凭借莫名的悸动与好奇,连同对琴酒的好感一同融合而成的情愫做出了回应。
琴酒见他对着自己笑,然后说:“那好啊。”
马德拉问:“我们还要再来一次吗?接吻。”
出于某种莫名的悸动,还没搞清楚状况的那个率先发出了邀请。搞的琴酒内心颇为复杂。
……总之还是个好消息吧,起码对方不讨厌这样。马德拉没有羞耻感很低这一点,琴酒很早就见识到了。有过上一次的体验,他颇为轻车熟路,找到那瓣被他亲的红润的唇再次吻了上去。
秉持着先到先得的强盗逻辑,琴酒不会拒绝送上门来的吃食。
马德拉学东西学得很快,但这次是琴酒率先开窍!
*让我们祝贺这对新人!路漫漫其修远兮,迈出第一步后面求婚还会远吗!(不是)
不好意思家人们,虽然他们“看起来还没有结婚,但谈上了!
*顺便那个伯劳鸟,是评论区的朋友给的灵感啊啊啊作者借用了!如果介意的话可以和作者说!!
家人们可以去搜搜,此鸟长的特别可爱但是超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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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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