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熙还在盯贝尔摩德的瓶子:“里面是什么。”
贝尔摩德:“……”
她知道自己的魅力对同性没那么大,但没想到卢西因连看都不看她的脸一眼。
望着卢西因没有一点化妆痕迹也极美的面容,贝尔摩德认命般的演示起了手中的道具。
“呲呲”两声,一层薄薄的肉色胶膜覆在了皮肤上。
贝尔摩德手背朝上展示道:“这就是易容的基础层……”
十一小时的飞行时间,她们学了十小时的易容。
剩下的一小时在进食和“请坐回座位上,飞机要准备降落了”的提醒中度过。
不愧是组织的千面魔女,化妆能力简直是出神入化。
光熙受益匪浅。
贝尔摩德不想说话:“……”
大部分时间都是她讲、卢西因听,她示范、卢西因看。十小时下来,她花的精力比卢西因多多了!
飞机是4月4日早上7点21分起飞的(纽约时间)。
到目的地时已经是4月5日凌晨2点44分了(圣彼得堡时间)。
最冷的凌晨,零下的温度。
普尔科沃国际机场出口,携着冰晶的雪花落下,飘在女明星的银色发梢处。
这次行程非常匆忙,她只带了几样化妆品,连换季衣物都没准备。
没时间打包行李的贝尔摩德裹紧了自己的薄外套。
“接下来你自由行动,完事后我会联络你的。”卢西因留下这么一句话,身形就隐入雪地里。
俄罗斯常年低温,只有七八月份的时候会回暖到二十多度。四月的圣彼得堡白茫茫一片,雪花的反射让夜晚也有着几分明亮之意。
然而,光熙穿的是在白色之中格外显眼的黑,贝尔摩德不停变换着视野,却依旧找不到光熙的影子。
贝尔摩德:“……”她确实有几分倦意,但还不至于到连一个人都看不住吧?
卢西因就这么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贝尔摩德想起初见时,卢西因就抱着她垂直爬楼……
她被卢西因抱在怀里,隐秘地摸过卢西因的腕骨、手臂、肩膀连结处,确定卢西因的双手是放在她身上的。
而卢西因的脖颈、胸腹、腰侧、大腿也没有绑着滑轮绳索。
卢西因身上唯一的饰品,就是脖子上的那条贴颈项链了,但贝尔摩德认得这个款式,这应该是那一位为了监视才让卢西因戴上的,里面不会有其他机关。
回到酒店,卢西因也一直在贝尔摩德的视线范围内,她没有销毁任何东西。事后,贝尔摩德还专门穿走了卢西因的鞋子,可那双鞋子也是普普通通,要说特别之处,就是鞋底的花纹被磨掉了,是一双不会留下鞋纹脚印的鞋。
她脱身的第二天就重回了卢西因跑酷的线路,重点调查了拐弯的死角和高处的栏杆,想寻找出关于卢西因戏法的痕迹。
……仍然一无所获。
卢西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
贝尔摩德早期曾拜入一位魔术师的门下学习易容变声,她知道魔术师们有许多精妙的绝活。
她倾向于卢西因也有着这种能力,只是她还没看穿这套手法。
现在,她还没揭开卢西因垂直爬楼的奥秘,卢西因又给她来了一个雪地消失。
这是通过误导视线……
“嘟、嘟!”
明亮的车灯伴随着两声急促的喇叭,一辆Gaz停在贝尔摩德的面前。
俄罗斯和美国一样,车辆是靠右行驶的。左侧位的驾驶位车窗摇了下来,贝尔摩德眼前出现了一张红发少年的脸:“真的是克丽丝·温亚德啊,我看过你的电影哦。”
是个生面孔。
也没在副驾驶看到熟面孔。
贝尔摩德的目光穿透黑暗,往后座看去。车里没开灯,她只能在昏暗的后排看到了一抹与圣彼得堡无比契合的白。
她了然,对驾驶座上的大男孩勾唇一笑,拉开后座门坐了进去。
一个个疑心病都重的要死……
脚踩油门的位置肯定不是她能坐的。
坐在副驾驶的话,又要防着她对驾驶座的人出手。
至于后排……这家伙绝不会放任她一个人坐在自己身后。
“好久不见啊,霍兰兹。前面的boy是你看重的新人吗?”
坐在后排右座的霍兰兹没有说话。
因为前面的红发少年抢答了,他语气活泼,尾音上扬:“是噢,我是弗兰斯。”
“……”按照贝尔摩德的设想,是霍兰兹开车来接她,她坐在副驾驶。
在领到登机牌、正式登机前,贝尔摩德就给俄罗斯的行动组去了消息。
贝尔摩德是有自由行动权,但在进入某国某地区前,都要给当地的行动组说一声。而目的和具体的活动范围,就不用汇报了。
这倒不单是为了监视。
那一位能时刻知晓贝尔摩德的处境,这样和行动组通个气,是为了……万一贝尔摩德出事了,组织成员来得及进行扫尾工作。
贝尔摩德能猜到,自己不管在哪里活动,那一位都会派几个组织成员在能及时救援她的位置。
估计组织有不少成员,都对她这个“颇受宠爱”的女人暗暗腹诽吧。
霍兰兹的外套口袋里的格希手-枪,恐怕一直对着她。
贝尔摩德也不想和这个俄罗斯冰块多待,她一手支着脸、一手搭在腿上,用行动证明自己的无害——她的手上没有武器。
车厢内的温度似乎回升了一些。
“把我送到酒店就好。”
她报出一个酒店的名字,俄语异常流利。
这次,那一位借着她的名义,把霍兰兹调到圣彼得堡,绝对不只是为了她。
卢西因的身份不能暴露。要是卢西因顺利完成了任务,皆大欢喜,霍兰兹他们也很难发现异常。毕竟明面上,霍兰兹的调动是为了保护贝尔摩德。
可要是卢西因真的任务失败,那一位八成会下令让霍兰兹救出卢西因。
居然用她来打掩护……
看来那一位对卢西因的重视程度,不亚于她。
……有个背景就是好啊。
……
那一位给的情报非常详细。
离开机场后,光熙连夜潜入了一位贵妇人的家,在书房翻出了一封信纸。
里面是一张艺术展览会的邀请函,任务目标也许会在展览会上出现。
艺术展览会的真身是一场慈善晚会。
名流富贵齐聚一堂,从手指间撒些碎屑出来,向地底生活的人赐予高高在上的施舍。
这位贵妇人名为亚历珊德拉,是一位地位极高、却不喜交际的寡妇。
这样很好,光熙对俄语一窍不通,她也不想多说话。
贵妇人平躺在华丽的大床上,闭着眼睛,神色安详。
光熙望着其与古井有几分相似的面容,觉得自己可以试一试新学到的技术。
4月5日下午六点,光熙对侍者递出邀请函,进了慈善晚会的现场——一家剧院。
剧院最下方一层的座椅全被拆解了,被主办方改造成了一个宴会大厅。而等会观看歌剧的时候,名流们需移至二楼三楼的贵宾包厢。
剧院的舞台成了拍卖台。幕帘未合,光熙能看见最中央的红木桌和拍卖锤。
这位与末代皇后同名的贵妇人在交际圈很有名,她不喜喧闹与嘈杂,不少人看到易容光熙走近后,都主动避让开来。
不久,一位侍者端着托盘,在众人看勇士的视线下,硬着头皮与光熙搭上了话:“亚历珊德拉女士,您今晚要募捐的东西是……”
光熙没听懂他的俄语,但不妨碍她理解侍者的意思。
拍卖物品是宾客捐赠的,拍出的钱也是宾客出的,这场慈善晚会,就是有钱人们的一种消遣方式。
涂着树脂膜的手指往颈后挪去,光熙解开了脖子上的钻石项链。
这串钻石项链可不是细细的一条,它镶嵌的细密小钻宽达八厘米,像是围巾一样,包住了整个颈部。
本来是为了挡住组织给她戴上的颈饰才选的它……
项链与托盘发出“嗞啦”的碰撞声,连侍者举着托盘的手都不由自主的一颤,可见项链的重量。
看清托盘上的闪耀之物后,不少名流惊呼出声:
“那是——”
“亚历珊德拉皇后的项链!”
“罗曼诺夫王朝的瑰宝之一!!”
“天呐,那不是夫人最喜欢的饰品吗,居然就这么捐出去了……”
“你傻吗,夫人肯定会再拍回去的,以夫人的财力,不过是一场嬉戏罢了。”
侍者双手捧着托盘,以一种战战兢兢的步伐走向拍卖后台。
“……”在场有不少外国宾客倏然反应过来,这是一场可遇不可求的机会。
一次堂堂正正、收藏俄罗斯帝-国皇族宝物的机会!
……
“小心点,不要磕到画框。”说话的是一位满脸胡渣、腆着肚腩的中年男人。
高定西装因他肥胖的身材显得不伦不类,他撑眉努眼道:“动作快点,别磨磨叽叽的!”
一副两米高的巨型画作被侍者搬运着,画作上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男人坐在一张椅子上,留着威严的大胡子,相貌英俊,身着军装般的服饰,金黄的穗带缠绕在右胸,左襟处是各式各样的徽章,手持象征着皇权的王冠与王杖。
女人一袭白色的长裙,数不清的金丝边在长裙中飞舞着,把纯洁的白纱点缀出了雍容的高贵。她微微垂下眼帘,以哀愁又怜惜的复杂目光注视着自己的丈夫。
尼古拉二世,是俄罗斯帝国的末代皇帝。
“这个……好眼熟啊。”
不少博物馆都有着皇帝的画像,名流们多多少少都在哪里见过历代皇族的画像。
“是皇帝皇后?”
“尼古拉二世真有余裕啊。”
罗曼诺夫王朝的油画艺术暂且不谈,懂行的人一眼就看到了画框处颗颗反光的碎钻。
又是一件艺术与价值并存的拍卖品。
说到皇族,人们不得不把目光投向那位与末代皇后同名的贵妇。
女人站在剧院的一角,游离在人群之外。
她朝画作投来了一丝复杂的注视,仿佛在感慨帝国的衰败。
与世隔绝的气场,宛若一片轻飘飘的幻影。众人看到了她与画中人相似的面庞,以及……与皇后同色的烟灰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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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卢西因in圣彼得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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