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居晴也放下手里的咖啡杯，冲坐在桌子对面的猫眼青年弯起眼睛。
“我以为他们不会告诉你，”他若有所思地往落地玻璃窗外面看了一眼，夏日过于明亮的天光倾洒下来，世界明亮得像是上了一层釉。
“看来你们之间的关系比我想象的更加亲密。”云居晴也的目光回到诸伏景光身上，诸伏景光闻言只是平静地笑了笑，他是很温柔的长相，笑起来时更显柔和。
“我们是关系很好的朋友。”诸伏景光这样回答。
云居晴也把一个牛皮纸袋从背包里拿出来，贴在桌面上推给诸伏景光，“讲起来我把资料给你看是不符合规定的，但是……”他意味深长地敲了敲牛皮纸袋的封口，“我不介意要点小小的回报——比如你或者你的同期有加入公安的意愿吗？”
诸伏景光不怎么惊讶地抬头，云居身后突然冒出四个脑袋，一个叠一个看起来颇有喜感。
云居晴也转回身，目光在几人身上逡巡而过：“所以，有人考虑吗？”
“现在才六月吧，这时候讲招生会不会太早了点？”萩原研二提出疑问，松田阵平把幼驯染仗着身高优势叠在自己卷毛上的头拨开，闻言点头。
“我也不想这么早就提出来，但是你们不觉得现在时机非常合适吗。”云居晴也无奈道，他也不想这么仓促地提出邀请，但是他平时空出来的时间真的不多，公安内部刚刚经过大清洗现在只要是个人都得被拉出来加班。为了匀出时间和这些人搞调查他都已经连着加班好几天了。
这些青春洋溢的警校生四舍五入就是未来好用的劳动力，不多拉几个过来都对不起他上次被堵在档案室里。
导致云居晴也现在对几人的目光格外慈祥，像是老农民看地里的大白菜。
“前辈的邀请我会考虑的。”诸伏景光温声说，他把袋子里的资料倒出来，明明只有几张纸他看得却格外慢，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降谷零下意识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住了，要给hiro一点时间，他想着。
云居晴也用勺子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诸伏景光很冷静，他想。
能提出招揽的前提是他把这几个人的档案从头到尾全部彻查了一遍，诸伏景光出生于长野，有一个现在正在长野警局任职的兄长，和降谷零是幼驯染，面对自己父母的案子也能保持理智，完全看不出来这件事曾经让他饱受失语症的困扰。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选择把档案拿给诸伏景光看，既是对追随真相者的认可——也是一次考核。
希望诸伏景光的回忆能给他一点新的调查思路吧。
*
长野诸伏夫妇被杀案其实是个很简单的铁闭环。
诸伏先生是一位小学教师，平常与人为善，没有不良嗜好，典型的温柔老好人，诸伏夫人也是性格温柔的家庭主妇，很少与他人起冲突。
然后在一个夏夜，两人被残忍杀害，凶器为一把15cm长的水果刀，皆是多刀之后才命中要害，行凶者动作激动，明显是激情杀人。
长野县警局记录在案的凶手名为大田文男，三十五岁，自称是喝醉了酒又去赌博赌输了，在回来的路上想到诸伏先生曾经向他借过钱就决定前去讨债，但诸伏先生拒绝归还，一时心头火起杀了二人。
仅看案卷没有任何疑点，自首的凶手，轻微失忆又是无行为能力人的目击者，死无对证的被害人。
正因为如此，即便诸伏高明和诸伏景光一再提出要重新调查，这起案子依然被搁置，在岁月中逐渐蒙尘。
直到三年前的调查小组成立。
*
云居晴也对这起案子印象深刻也是因为在当时的调查会议上有人提出这起案子并不如表面上那样，大田文男很有可能是替人顶罪的。
当时他们追查的案子是一位连环杀人犯，警视厅的对他的称呼是“剃刀”，因为此人非常热衷于用水果刀杀人，看着被害人痛苦的挣扎，在杀完人之后会带走被害人的一缕头发。
但就是这样一个典型的表演型人格他们却没有找到他早期“练手”的记录，因为他第一次出现时的手法就十分熟练，要么有医学背景要么就是曾经有过实践。
诸伏夫妇的案子就是这个时候出现在调查小组的视线中的。
时间——十五年前，剃刀最早一起犯案是在七年前，推断年龄大约在三十岁上下，这个时间段刚好吻合。
地点——长野县，剃刀最初的几起犯案地都在距离长野县不超过五十公里内的圆圈中，有过他是长野人的猜测，同样吻合。
手法——生疏的激情杀人，同样符合他们要寻找剃刀“练手作品”的目的。
但是由于这起案子已经有了结果，大田文男也于入狱三年之后死于急性脑溢血，过于久远的细节现在只掌握在面前的诸伏景光手上。
*
云居晴也双手交叠，绿色的眼睛澄澈得像冬日结冰的湖面。
“有什么想法吗？诸伏君。”
“不管是回想起来的线索还是可能的调查思路都可以，这里是公安的联络点之一，非常安全。”
*
诸伏景光慢慢地抬起头，他的脸色不太好看，但是情绪依然稳定。他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从那些纠缠着他的不好回忆中抽离出来，“我组织一下语言。”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陈述，“当时是在晚上七点左右，哥哥去夏令营了，爸爸妈妈和我在吃晚饭，然后突然想起了敲门声。”
随着敲门声展开的，是一场绵延近十五年的噩梦。
不管过去多少时间他还是会记得那个晚上，家里的风扇坏了扇叶转动时会发出嘎吱的响，橱柜的缝隙里吹进来的风带着奇怪的气味，很久以后他才知道那是死亡的味道。
“爸爸去开门，来的人他应该认识，一开始他们的交谈很平稳，我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然后那个男人的声音越来越激动，我听见了爸爸的惨叫。”
“妈妈去外面看了一眼，然后回来把我藏进了壁橱里，我透过壁橱的缝隙看见了那个男人的身上——”
“有一个高脚杯纹身。”
而大田文男的身上干干净净，什么纹身都没有。
讲真原作里面外守一这个案子真的经不起推敲啊，所以请看我爆改（？）
这里诸伏景光私设是职业组，和零零一样，其他三人不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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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case1 幕布拉起前的枪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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