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eng:哎呦卧槽这么晚了?我先下了啊,你自己熬吧。
我耳机呢:晚安呀程哥~
呕,恶心人。
郁程手一抖,手机差点砸在脸上了。
郁程关了手机后还是睡不着。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小时,也许是两小时。他感觉喉咙干得冒烟,他小心翼翼地坐起身,想下床去倒杯水喝,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就在他的脚尖即将触碰到冰凉地板的瞬间——
“停。”
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低沉,沙哑,带着刚醒时的黏滞感,但里面的冷意和命令意味却丝毫未减,甚至比之前更甚,像淬了冰的刀刃。
郁程整个人僵在原地,心脏猛地一跳。他难以置信地扭头看向对面。
只见帛理源不知何时已经转过了身,正对着他。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恰好照亮了他一半的脸。
他的眼睛是睁开的,在黑暗中亮得惊人,里面没有丝毫睡意,只有一种近乎野兽般的警惕和…冰冷的审视。他的一只手似乎还紧紧攥着身下的床单。
他根本就没睡?还是被自己极其轻微的动作惊醒的?
两人在黑暗中对峙着,空气凝固得如同实质。
“...我...我就喝口水。”
郁程感觉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在这种注视下莫名有点心虚气短。
帛理源没有立刻回话,那双在暗处锐利得过分的眼睛依旧死死盯着他,仿佛在评估他这句话的真实性,以及他接下来任何一個动作可能带来的威胁。
几秒后,那冰冷的视线才稍稍缓和,但语气依旧不容置疑:
“等着。”
说完,帛理源竟自己坐起身,动作轻捷得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他下了床,甚至没有穿拖鞋,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到桌边,拿起郁程的杯子,接了半杯水。
然后他走过来,将杯子递到仍僵坐在床沿的郁程面前。整个过程快而寂静,像一场编排好的默剧。
郁程愣愣地接过杯子,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帛理源的手指,冰得他微微一颤。
“谢谢...”
他下意识地道谢,脑子还有点懵。
帛理源没有回应,只是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未褪尽的警惕,有一丝疲惫,还有某种郁程完全看不懂的东西。
然后,他转身回到自己床上,重新背对着郁程躺下,用被子将自己裹紧,再次将自己封闭了起来。
郁程握着那杯冰凉的水,看着那个重新变得冷漠疏离的背影,感觉自己刚才仿佛经历了一场幻觉。
他低头喝了一口,冰凉滑过喉咙,却丝毫没能浇灭他心头那股越烧越旺的困惑和…难以言喻的好奇。
没有人会因为他只是想下床喝口水,就流露出那种...仿佛被侵犯了领地般的警惕,甚至亲自代劳来阻止他。
为什么啊?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但这次的沉默却充满了未解的疑问和张力。帛理源背对着他,仿佛刚才那段短暂的插曲从未发生。
郁程躺回床上。他睁着眼,毫无睡意,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帛理源刚才的反应——那急促的“停”,那在黑暗中亮得惊人的眼睛,那近乎本能的防御姿态。
难道我下个床就能威胁到他?他到底在防什么?防我刺杀他吗?嗯?
郁程越想越觉得诡异,帛理源的一切行为都透着一股不合常理的别扭。那种紧张感,绝不仅仅是因为“讨厌吵闹”或“性格孤僻”能解释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宿舍里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就在郁程以为今晚就会这样僵持到天亮时——
一声几乎难以察觉的抽气声从对面传来。
像是有人在梦中被扼住了呼吸,又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痛苦。
郁程瞬间屏息,所有注意力都集中了过去。
他看到帛理源的身体蜷缩了起来,原本就紧绷的背影此刻显得更加脆弱,甚至在...微微发抖?虽然幅度极小,但在极致的寂静和月光勾勒的轮廓下,无从隐藏。
是做噩梦了?还是...?
郁程几乎是下意识地撑起身子,犹豫着要不要开口问一句“你没事吧?”
然而,就在他刚有动作的下一秒,帛理源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像是突然从水下挣扎出来一样,倏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额头上似乎有细密的冷汗,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光。
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空洞和惊惧,但几乎是立刻,那层冰冷的外壳又迅速回笼,将他所有的情绪死死压了下去。
他猛地转过头,视线精准地捕捉到正半撑着手臂、一脸错愕看着他的郁程。
四目相对。
帛理源的眼中没有丝毫刚醒的迷茫,只有被窥破秘密后的狼狈和一种更为深沉的冰冷。那眼神让郁程心里猛地一刺。
“看什么?”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具攻击性,像受伤的野兽发出的低吼,试图吓退任何可能的靠近。
“我...你...”
郁程被他眼中的厉色慑住,一时语塞,“你好像做噩梦了...”
“不关你事。”
帛理源生硬地打断他,猛地扯过被子将自己更严实地裹住,重新转过身,只留下一个写满了“拒绝”的背影,
“管好你自己。别再发出任何声音。”
他的语气里的厌恶和排斥几乎化为实质。
郁程所有的话都被堵了回去。他看着那个仿佛竖起了全身尖刺的背影,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这座冰山之下冻结的,可能并非仅仅是冷漠。
还有一种他无法想象的...巨大的痛苦和恐惧。
而他无意间的窥探,似乎不小心触碰到了那座冰封世界的裂痕,却也引来了更强烈的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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