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回练习册,干巴巴地说了声:“...谢了。”
没有回应。
但郁程回到自己座位时,脚步却轻快了不少。
他好像摸到了一点与这人交流的门道。
——
翌日,数学课。
梓近在讲台上耐心地讲解着一道综合题的多种解法。讲到一种极其巧妙的思路时,他笑着点了郁程的名:“郁程,这种解法你是不是也想到了?上次作业我看你的思路就很活。”
郁程正习惯性地想随口接话,眼角余光却瞥见身旁的帛理源笔尖停顿了一下。
他心念一动,到了嘴边的话拐了个弯,变成了:“呃...想到了一点,但没这么清晰。老师,这方法是不是得对公式理解特别透才行?”
他这话半真半假,眼睛却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帛理源。果然,在他问出这句话后,帛理源停顿的笔尖重新动了起来,流畅地写下了一个关键的变形公式,仿佛下意识地完成了一次无声的解答。
梓近赞许地点点头:“对,郁程这个问题问得好,这里的关键就在于这个公式的灵活转化......”他顺势深入讲解下去。
郁程心里有点小得意,他好像无意间又发现了一个能让这座冰山产生细微反应的方法——讨论有难度的问题。
下课铃响。
帛理源依旧是第一个收拾好东西,起身就要离开的人。何梓枫几乎在他起身的同时就弹了过来,扒着郁程的桌子大呼小叫:
“程哥!看见没!他刚才是不是回答你问题了?!”
他声音虽压着,但兴奋劲儿掩不住,“虽然没说话!但他写给你看了对不对!我的天,你这‘会会他’进度神速啊!”
郁程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嘴角噙着一丝笑,有点小炫耀:“基操,勿cue。主要还是哥魅力大,懂吧?”
“呸!”何梓枫笑骂,“我看是学神受不了你太蠢!”
两人正笑闹着,一个柔和的声音轻轻插了进来:“郁程同学。”
郁程和何梓枫同时转头,看到季冕缘抱着笔记本站在旁边。
季冕缘对待生人说话可能会结巴,但是对朝夕相处的同学就不一样了。
“嗯?怎么了吗?”郁程很自然地打招呼,语气熟稔。他性格开朗,和班里大部分同学关系都不错,和季冕缘也算是朋友。
何梓枫也冲她咧嘴笑了笑。
季冕缘飞快地瞟了一眼帛理源空荡荡的座位,像是确认了安全,才放开了对郁程说:“我听到你们刚才说的话了…就是,帛理源同学他…真的给你讲题了吗?”
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还带着一点难以置信。
“算是吧?”郁程挑眉,拿起桌上那张写着公式的草稿纸晃了晃,“虽然没开口,但比划了一下。”
季冕缘惊讶地微微张嘴,下意识地说:“他好厉害,昨天那道题我后来去问数学老师,老师都讲了好一会儿我才听懂。”
她语气里是纯粹的佩服,随即又低下头,“而且...他好像真的谁都不理,我昨天...”
她没再说下去,但郁程和何梓枫都明白她指的是昨天被直接拒绝的事。
何梓枫立刻咋呼起来:“哎呀冕缘你别在意!他那个人就那样!不是针对你!他对谁都一样!是吧程哥?”他用手肘撞了一下郁程。
郁程看着季冕缘有些窘迫的样子,笑了笑,语气轻松地宽慰她:“梓枫说得对,他就那德行,跟个移动冰山似的,走哪儿冻哪儿。你别往心里去。”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又补充道,“不过嘛,他脑子是真挺好使的,有问题…嗯…或许可以试试像我刚才那样,写下来问他?虽然不一定有用,但总比直接问强点?”
他这算是分享了一点自己摸到的“门道”。
季冕缘眼睛亮了一下,似乎觉得这是个办法,连忙点头:“嗯,谢谢你!”她又补充了一句,“也谢谢何同学。”
这时,待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笑意:“郁程,可以啊,这才几天都成‘冰山沟通专家’了?”
郁程笑着捶了他一拳:“滚蛋!专家个鬼,差点没冻死我。”
几个年轻人笑闹在一起,而那个关于新同学的话题,也在这短暂的交流后,悄然在班级里衍生出更多的猜测和好奇。
郁程看着季冕缘稍微放松下来的神情,心里那点因为摸到冰山门道而升起的小小成就感,又多了几分。
中午,食堂。
食堂里人声鼎沸,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郁程和何梓枫好不容易抢到靠窗的位置,端着餐盘坐下。
何梓枫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红烧肉,含糊不清地感叹:“我说程哥,你这新同桌真是…绝了。一上午啊,除了梓近提问他答了几个字,愣是没开过金口吧?老漪点他读课文,他站起来就念,念完就坐,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牛逼!”
何梓枫口中的老漪是他们的英语老师繁漪,人狠话又多的,平时逮着郁程都敢骂两句。
郁程夹了一筷子青菜,撇撇嘴:“不然怎么叫冰山呢?不过...”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你发现没,理科老师提问他,他好歹还吭声。上午英语课,老漪让他分析长难句结构,他直接沉默是金,把冷面女王脸都气青了。”
“哈哈哈哈!”何梓枫拍着桌子笑起来,“观察这么仔细?程哥你真盯上他了?”
“废话,”郁程挑眉,“妗姐可是把他当宝贝疙瘩塞给我的,我倒要看看这块冰到底有多硬。”
他想起晚上那张写满公式的草稿纸,心里补充了一句:而且,好像也没那么绝对封死。
“不过说真的,”
何梓枫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他到底为啥转学啊?这种学神,原学校不得当祖宗供着?跑来我们这儿…还这么不合群。”
郁程耸耸肩:“谁知道呢。可能天才的世界我们凡人不懂吧。”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那个关于帛理源过度警惕和莫名紧张的猜想却又浮现出来。
“对了,”何梓枫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下午体育课,老班说了,和二班打友谊赛,篮球!你上不上?”
郁程一听篮球,立刻来了精神:“上啊!干嘛不上?二班那帮人上次输得不服气,这次正好再教他们做人!”他可是校队主力,提到打球就兴奋。
“嘿嘿,我就知道!”何梓枫搓搓手,“那你说…你那冰山同桌…”他朝郁程挤眉弄眼,“他会不会打篮球?看他那身高体型,不像不会动的样子。要是能把他拉上场…”
郁程动作一顿,脑子里立刻浮现出帛理源穿着那身一丝不苟的校服、冷着脸站在篮球场上的样子…那画面太美有点不敢想。
“得了吧你,”郁程失笑,摇了摇头,“让他上场?我怀疑他连体育课都想找个理由请假。你没看他上午课间都只在座位上不动弹吗?”他想起帛理源那拒人千里的气场和对自己空间的极度维护,觉得何梓枫这想法简直是天方夜谭。
“唉,也是…”何梓枫泄气地扒拉了两口饭,“可惜了,感觉他要是能动起来,说不定是个狠角色…算了算了,下午就靠程哥你了!狠狠虐二班!”
“那必须的!”郁程自信地扬起下巴,暂时把关于冰山同桌的思绪抛到脑后,开始和何梓枫热火朝天地讨论起下午的战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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