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黄色、粉色、蓝色、紫色······
纷繁复杂的花枝蔓延到天地尽头,各种颜色的花瓣洋洋洒洒地在空中悬浮着,随着风向的波动幻化成梦幻的漩涡。
叮咚···叮咚···叮咚···
随着脚步的挪动,空间中响起如同清泉滴落的声响,在这片空寂的空间中分外明显。
在这个空间里没有时间,没有意识,只有一片延绵不绝的花海。
随波逐流,躺在花海中,逐渐与散落的花瓣融为一体,化作一条温软氛氲的河流,向着天地尽头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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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山青是被手机的闹钟叫醒,整个人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这几天他睡得不是很好,夜间总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响,窸窸窣窣的,很模糊,不是很大声,但时间长了总归是不太舒服。
暮山青摇了摇头,拿着杯子去厨房沏了一杯咖啡,为自己提提神,今天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他呢。
暮山青拿着杯子坐在飘窗上发着呆。今天天气还是很不错的,晴空万里,阳光普照,空气中充满了温暖的气息。
楼下的海棠花开的很茂盛,整棵树都显得粉嫩嫩的,一阵风吹过,海棠花瓣纷纷扬扬地一片,自由的飞舞着,卷起浪漫馥郁的花浪。
“好漂亮······”
暮山青的眼睛亮晶晶的,目光随着花瓣漂流的方向转动着,看起来有些痴傻。
风停了,花朵也不再舞蹈。
暮山青低头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原本灼热的温度已经平缓,甚至带着些凉意。
他一口气喝完最后的咖啡,清俊的眉眼不由皱了起来。
放下杯子,暮山青将窗子打开一些,让窗外的风能稍微透进来一点,他将头轻轻地靠在窗子上,闻着风中清浅的香气,享受着难得的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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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老师···暮老师···暮老师,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暮老师,截稿日期马上就要到了,你画的怎么样了?···暮老师,你不要装作听不见啊···暮老师······”
絮絮叨叨的声音从书桌上传来,暮山青坐在离声音最远的地方,整个人懒散的半趴在桌子上。
一上、一下、一上、一下······
暮山青手中的笔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沉闷的声响,显得有气无力的。
“暮老师!暮老师!你不要装死啊······”
显然,电话对面的人很熟悉暮山青的操作,扯着嗓子喊叫着,希望引起他的注意。
暮山青听着对方的话,只是轻微掀了掀眼皮,将上半身调转了一个方向,依然无动于衷。
‘好累···好困······’
暮山青闭上了眼睛。
“不想工作······”
“人为什么要工作······”
暮山青将脑袋埋到了臂弯里,一动不动,就像死了很久似的。
崔笙拿着手机喊得嗓子冒烟,坐在工位上,整个人活像一只跳进沸水的活虾。
“暮青山!暮青山!暮青山!!!”
“别装死了!再装死,我就去你家找你!”
崔笙听着对面毫无动静的样子,气的面红耳赤、眼冒金星,感觉下一秒就要厥过去了。
她从没带过像暮青山这样的画师,整个人就像年糕一样,又粘又拖,三棒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自从接手暮山青以来,她就没再过过一次好日子。
“我TM受不了了,我不干了!!!”
崔笙将手上的东西全都甩在了桌子上,拿起夹在档案夹里的辞职报告就往主编办公室走去。
崔笙离开后,原本安静的办公室传出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啊,又开始了。”
“是啊,这是这个月第几次请辞了?”
“第三次?不,好像是第四次?记不太清了,一个星期最起码有三天都是这种暴怒的状态。”
“啧啧,崔编辑真倒霉,居然摊上暮青山。”
“真是,暮青山真的很难搞,我原来实习的时候跟的是何编辑,就是前两个月辞职的那个。”
“哦,何编辑,我知道他,他原来是不是带的暮青山?”
“对,就是他,我当时帮他催过暮青山,我就干了几天,就感觉自己哪里都不好,整个人感觉是老了十岁!”
“这么厉害?”
“那可不!”
“我真的佩服崔编辑,要是我,一个月!就是一星期我都受不了!”
······
一路上,崔笙的高跟鞋走的哐哐作响,那气势,那身姿,说她像是要去炸了主编办公室也不为过。
崔笙的人缘其实很不错,她为人爽朗,对人亲和,也很照顾新来的同事。但是最近一个月谁都不敢在路上和她打招呼,就她那挡我者死的气势,硬生生为她自己开了一个真空空间。
崔笙手上攥着她的辞职报告,英气秀雅的眉眼皱起,嘴角抿的笔直,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行动都带有巨大的怒气。
主编办公室门口,崔笙正在尽力压制自己的怒气,想要在待会的谈判中尽量保持理智。
呼吸逐渐平稳,理智逐渐回拢,崔笙整理一下衣着和发型,开始敲响办公室的门。
咚、咚、咚。
随着三声极为规律的敲门声过后,门内传来一道沉稳的男声。
“请进。”
崔笙捋平手中的辞职后报告,推门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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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暮山青感觉有一股清雅的香气萦绕在他的鼻尖,还有什么东西轻轻地刮蹭着面颊,让他感觉有些痒。
他伸手摸去,清凉、粗糙、柔软,三种触感交杂在一起,让他有些混沌的脑袋更加茫然了。
‘这是什么东西?’
暮山青心里想着,皱着脸,有些不情愿地睁眼。
看到桌上的东西,他有些惊讶,是花,是海棠花。
暮山青将桌子上的花枝拿在手中,粉白的花垂落在他的手背上,带来阵阵凉意。他低头细细嗅着,花香掺杂着露水潮湿的水汽闯进他的鼻腔,沁凉的香气让他不太清醒的脑袋逐渐清醒了。
“这是哪来的?”
暮山青转动着手中的花枝有些困惑,这是他什么时候摘的。
他眨了眨还带着些许水雾的眼睛,看向窗外,窗外阳光依旧,海棠树安稳的立在外面。
暮山青站起身,伸了伸懒腰,想了想算了,将花枝插在桌案上的花瓶里。瞅了瞅没有任何动静的手机,拿起笔,开始今天的工作。
暮山青现在从事的是儿童绘本行业,他很喜欢童话和寓言故事,喜欢创作与绘画,但因为他自己的坏习惯,做事总是有一些拖拉。
现在他正在创作一个有关花园的故事。
故事大体是这样的:
‘在一个遥远的地方有一座美丽的花园,花园很大,很广阔,让人望不到尽头。
花园的每一片土地都是金沙与银沙混杂出来的,每一颗花草都有独特的功效,生死人,肉白骨,点石成金,长生不老······只有人想不到的,没有这里没有的。
其中最为独特的是在花园中心美丽的湖泊,它洁净如水晶,光滑如镜面,能够照出人的前世今生与未来,人们都叫它——镜湖。
许多人都想要找到花园的位置,但有些人穷尽一生都一无所获,人们逐渐都不在相信花园的传说了。
但是有一个孩子是特别的,他从小是听着花园的故事长大的,他的母亲一生都致力于寻找花园,所有的时间都花费在寻找花园的路上。
每月,他的母亲都会寄来一封信,或是一件礼物,分享着旅途中的趣事,这一天这是男孩最为高兴地日子。
但在半年前,他的母亲没有再来信了,每个人都在说他的母亲肯定是出意外死掉了,但男孩不信,男孩的父亲也不相信,他对男孩说:“我相信你的妈妈,她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果然,半年之后男孩的母亲真的寄来了一封信,声称自己找到了花园,让男孩与父亲等着她归家。
男孩很高兴,拿着母亲的信在村子里晃荡,逢人就说,“我的妈妈找到花园了!”
村民嘲笑着他,说花园是假的,这封信一定是你父亲伪造的。
男孩与村民据理力争,发生了摩擦,还是男孩父亲的出现才制止了这一场面。
男孩跟着父亲回家,路上他忐忑的问,“爸爸,这是妈妈的来信,对吗?”
男人没有回答,两人沉默着走回了家。
接下来的日子男孩一直等待着他的母亲。一天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一年过去了,男孩一直等待着,直到一个人的出现······’
后边暮山青还没想好写什么,他敲打着手中的笔,一下又一下,沉默着,思考着后面的内容。
随着敲打声越来越频繁,暮山青眉头越皱越紧,逐渐形成了一个具体川字。因为没有灵感,暮山青整个人现在格外烦躁了,连耳边的饮水机中水流声音都显得格外明显。
“好烦!”
暮山青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扔掉手中的笔,站起身往门外走去,他一刻也不想待书桌前了,他要出门散平复一下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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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才四月中旬,还是春天,北方的空气还是有些冷的,路上的行人大多穿着还较为保暖,唯有暮山青穿着一件米色的薄毛衣就出门了,一路上被动的瑟瑟发抖,但就是死撅着不肯回去,想着出来都出来了,懒得再回去一趟。
暮山青咬着下唇,摸了摸自己被冻得汗毛乍起的手臂,眼睛四处乱看。
‘服装店、鞋店、珠宝店、化妆品店、家具店······’
暮山青在心中默念着,一路上全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家能让他自己坐着休息一下的地方都没有。
他本就不太喜欢出门,也不喜欢与人打交道,要不是今天实在不想在家里待下去了,他才不会出来受这个苦。
暮山青白净的脸被冻的通红,整个人都蔫哒哒,因此脚步越发快了。
他其实也刚搬到这里不久,也不太了解周边的布局,但怎么说住宅区周围怎么可能连一家奶茶店或者咖啡店都没有呢?
等到暮山青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冻有些僵硬了,才在远处看到一家咖啡店。
他小跑过去,跑进了这家名叫‘花天尘梦’的咖啡店。
暮山青坐在木质的圆桌前,搓了搓被冻红的耳朵,闻着空气中醇香温暖的咖啡香气感到了些许安稳,刚才在外边被冻得有些僵硬的身体也有了些许缓和。
他点了一杯咖啡,懒散的靠在皮质座椅上,翻着从咖啡店书架上拿来的书,微眯着双眼,感觉好多了。
咖啡店里的书大都是找的一些看起来很高级的书,但一点都不好看。
他拿的这书就不太好,读起来晦涩难懂,但无所谓他就是来摆摆样子,蹭蹭空调的。
在暖气和柔美的钢琴曲的作用下,暮山青无法避免的升起了些许倦意,他眼神逐渐迷离起来。
就在他想要拄着胳膊睡一会的时候,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让他逐渐精神了起来。
“我真的受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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