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认,祈言安在这一刻还是犹豫了,不为别的,他只担心自己押下的赌注是否包括苏韵。
祈言安正值意气风发的时候,倘若换做以前,他定会毅然决然的选择救人,但那是以前,是没有任何牵绊的以前。他当然可以不顾一切的往里冲,什么悬崖峭壁都敢闯。可现在不同,他有了牵绊,便不会只顾自己的意气。
听闻爱会让人勇敢,也会让人心生顾虑。
祈言安的心十分焦灼,而悬挂在他胸前的那个明晃晃的胸牌告诉他,他必须这样做,也只能这样做,这是他作为一个医生心底里最重要的事情,他无法放任一条鲜活的生命不管。
他没有再管人群中参差不齐的声音,而是径直走向了手术准备室。在人群目光的注视下,他的背影逐渐融入光中,不再回溯。
患者的伤势十分严重,这场漫长的手术不负有心人,奄奄一息的患者被他们从死亡边界拉了回来,尚留有一线生机,只是处在长期昏迷当中,还需要推进ICU观察一阵子。
经过几个小时的精神紧绷,祈言安早就累的站不住,他在洗手台清洗着双手,又抬头看向镜子中穿着墨绿色手术服的自己暗暗松了口气,不只是他,所有人都为祈言安捏了把汗。但还好,总算留住了这一条生命。
祈言安拖着沉重的步子靠在扶栏上,他弯下腰,又顺着一点点慢慢下滑,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他刚从保险柜中将手机取出,打开就看见了四人小群的消息。
齐恃翊:“我今天累死了,这几天都在跑我们公司和初霁的合作,对了,那个大名鼎鼎的老板苏韵,国际知名设计师,有实力长得特漂亮,我今天见到真人了。”
何逾:“不建议你见,因为我没见到。”嘴欠的齐恃翊又补上了一句,“你们别太羡慕,她真人比杂志海报还要好看一百倍。”
宗易屿今天休息,他当然也要参与讨论:“什么?你说什么?”
祈言安看着他们满屏的信息笑了出来,尤其还是夸他老婆的。
对于祈言安的这段婚姻,他们三个人自以为知道的很多,实则是少之又少。
一方面是祈言安自己不提,另一方面是他们三个人问,祈言安也不会说。
宗易屿:“……”问也问不出来,白扯。
祈言安只淡定的回复了一句,“谢谢你们夸我老婆。”此消息上一秒发出,下一秒群内就炸起了满屏的问号,其他三人都以为祈言安在做梦,可左思右想,脑海中突然蹦出来一个想法:“你的联姻不会就是……”
祈言安及时回复,但十分简短的回了一个字:“是。”
群内开启第二次炸问号模式,满屏的飞走。
“啊啊啊啊。”
“不是,老祈你?”
“我服了你了祈言安。”
一系列发言都宣告着这波又让祈言安给装到了,真是好一个金玉良缘啊。
说时迟那时快,祈言安的手机突然接到了苏韵的信息,“下班没呀,今天有没有在想我?”
祈言安笑了笑,他长舒了一口气,好像总是这样,只要一想到她,什么压力和疲惫都能通通抛在脑后。
祈言安将这条截图发到了群里,“真巧,我老婆给我发信息了,你们自己玩吧。”随后开启了消息免打扰,只剩三个大冤种在那里鬼哭狼嚎。
祈言安结婚这么久以来,一直把苏韵保护的很好,之前他们仨经常问,可祈言安总是闭口不答,久而久之,他们仨也不再过问,只是调侃他金屋藏娇。可今天祈言安不躲不藏,反倒让他们仨震惊了好一阵子,随后感叹祈言安好大的福气。
祈言安做完手术后,那位患者的家属还是迟迟没有出现。直到第二天上班时才突然听见三楼有吵闹声。离远了看一堆医生护士围着两个女人,一个岁数稍长,看起来四五十岁;另一个则是一副大学生的模样。那个年龄稍长的女士在中间大喊大叫,推推搡搡。祈言安也看见了正在劝阻的宗易屿,一阵不好的预感即刻涌上他的心头。
祈言安大步走了过去,询问着宗易屿怎么了,宗易屿一看见他来马上皱着眉头把他往出拽,“那个患者的家属,你昨天是不是给人家做手术了?”祈言安点了点头,心中预感愈发强烈。宗易屿叹了口气,“来闹事了。”
祈言安把目光挪到喧闹的人群中间,只见那位女士大喊着,“我告诉你们我什么都不管,主刀医生是谁,我让他做手术了吗?现在管我要钱。”
一旁的医生护士都对祈言安的名字不言而一直在劝阻她,“您爱人昨天的伤势非常严重,如果不手术的话,命就没了。”
“你放屁!”那位女士用手指着刚刚说话的护士,“你们等我同意了吗?凭什么不等我同意?”
宗易屿实在是被吵得不耐烦,他放开祈言安向前一步,“您什么时候来的自己心里不掂量掂量吗?还等你来,人怕是早就……”
没等宗易屿说完,祈言安捏了捏他的肩膀,把他向后拽了拽,走到了那位女士身前,“你好女士,我是患者的主刀医生,祈言安。”
宗易屿满脸的不可置信,“你干嘛啊老祈?”祈言安没理,而是镇静的向患者家属解释情况,“当时患者遭遇车祸,肺部及其他部位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创伤,生命特征也在持续下降。如果按照您的速度,恐怕我救不回来这一条命。患者到院的时间与您到医院的时间间隔保守点说是二十四个小时,您认为患者有能力挺二十四小时吗?”
那位女士哑口无言,把头扭向一旁,祈言安再次开口,“况且,人不是没有救回来。”
一听这话,那后闹事的女士开始得理不饶人,“是,你是救回来了,那不也在ICU昏迷呢吗,昏迷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场面再度失控,那位模样看着像大学生的女孩拉着中年的女士,却没有将到应答,反而一把甩开了她。
“如果患者生命数值稳定,是会醒来的。”祈言安看向她,面无愠色。“什么时候能醒?万一醒不来呢?”那位中年女士仍旧在追着个问题咬。
“那你ICU别住了,领家自己养去吧。人家医生能给你把命救回来就已经十分困难了,要不你按你方法给他手术得了呗。”宗易屿冷笑一声,他就是看不得祈言安被这样不放过。
祈言安并不是忍气吞声,只不过作为主刀医生有些话并不方便说,既然他不方便说的话,宗易屿便可尽数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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