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晨晖准点下班。外面云层笼罩，太阳隐在层层浓云后面，光从裂缝中射下来，街灯尚未点亮。秋晨晖坐在街角的花坛边，感受微风的轻拂、落日的余光，等待街灯亮起，然后回家。
回家的路途遥遥无期，望不到。
秋晨晖走到外面，布偶猫从她怀里跳下来，回到中子屋。临河大道冷冷清清，沿街的商铺大多店门紧闭。她在一棵玉兰树前停住脚步，盯着耸立在绿叶间的白玉兰花，她呆呆地望着，过了一会，她摇摇头，脸上的肌肉松弛下来，渐渐舒展，紧张的神色消失了。绽开的玉兰花发出温和的白光。
在白玉兰灯的照耀下，秋晨晖顶着斜斜的细雪继续走。
前面亮着一盏灯。是阿奇的刀坊。门开着，门口蓝色的绣球花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雪。
秋晨晖走上台阶，敲敲门，没人应声。突然，秋晨晖无法控制自己，想起父母，想起那里的朋友，其它一切念头都消逝了。此刻，她想念父母，想念家乡的朋友们，她蹲下来，双手捂住脸，哭泣起来。
她听到一个声音，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是你吗？秋晨晖？”背后的人喊道。
“是我。”秋晨晖转过头。
“几点了，这么冷，不睡觉，跑这里。”严尚立往后退了一步。
“没事，找你来着。”
“什么事？”
泪眼褪去。秋晨晖的眼睛冷静又明亮，严尚立想象她这段日子经历、忍受的一切，完全理解她眼神中浮动的那种哀伤。
“我听说，外面的人为了进来，跟关住的麻雀一样，狠命地撞窗户，直到翅膀折断了也不罢休。”
严尚立俯身向前，直视秋晨晖的眼睛。
“你想说的，是这个？”
“你分得清哪里是外面，哪里是里面？”
“事到如今，我认为，最大的可能，我们被某些人当作实验品了。”
“你怎么想的？”
“我们不在地球上。地球上运行这样一个系统，仅电力一项，就隐瞒不住。这个组织盯着那个国家，那个国家盯着这个国家，要一手遮天，瞒住这样一个庞大的系统，太难了。B计划的一部分。”
“B计划？到底怎么回事？你是其中一个？”
“当然不是。凡事总有个B计划嘛。传言。什么火星移民，星际旅行，太空采矿，深空贸易，表面是为人类寻找、建设第二家园，实际，一是为工业资本的扩张，扩大规模、提高利润，二是转移地球的低端人口，给那些人腾挪最优良的生活空间。不过，寻找第二家园，确实有人在推，但绝不是像火星那样，建一个穹顶天空，四周苍凉，环境恶劣，那是监狱。他们要找的是像地球一样，能自由呼吸的地方，凡事总要有备用。”
“你觉得他们找到了？”
“是的。这里和地球太像了。除了晚上没有月亮。还有一点，这里的环境还没完全进化到宜居的地步，从外面那些人恶劣的生存环境能看出来，但至少不用戴呼吸面罩，里面的话，我想不通，他们采用了什么方法手段，打造了这样一个舒适的城市。”
秋晨晖用明亮的眼睛看着严尚立，“照你这么讲，这里所有人都是实验品？”
“是的。”
秋晨晖皱起眉头，“这里人可不少，祂们像一出生就在这里了。”
“B计划据说有些年头了，地球上的穷鬼可不少。听说那会打仗，给钱就上，不干就挨饿，这么好的差事，多的人抢着签字画押。”
“那么，外面那些人呢？”
“我猜，一代一代，被里面的人排挤出去的。”
“照你的说法，这可真是个伟大的社会实验。”
“是的，仔细考虑考虑，我还有点钦佩那些人。很多人只是想想，他们不仅想，而且做了。我很好奇，他们的灵魂由什么组成，他们的信仰是什么，什么样的信仰让他们造了这样一个理想中的地方。”
“你想得够多。按你的假设，这个组织现在还在运行。”
“因为我待在监狱。我睁开眼睛，就等着睡觉。”
“那你就多想想。还得吃饭。”
“也不知道关英俊怎么样，听她们讲，肯定死了。她去过好几个移民基地，她要是在，说不定能发现点奥秘。”
秋晨晖叹了口气，不想再谈下去。
两人说了再见。“我不能出去真是遗憾。”严尚立说。
秋晨晖走下台阶，回头望了望，严尚立眼角带着笑意，看着她，她穿过空荡荡的街道回到中子屋，进屋前，她转过身去，想看看，河中小岛闪烁的绿色微光，她突然想起来，她应该让严尚立给她打一把刀。
严尚立在门口站了一夜，迎接早上冷冷的日光。阿妈笑着走出来，她走近严尚立，“早上好啊。”
“早上好！”严尚立说，“你好吗？”
“很好。”阿妈声音洪亮，“天气这么好，我也好极了。”阿妈每天早起，她大部分时候都坐在棋桌前，盯着那局死棋。
“是啊，天气不错，每天都不错。”严尚立心神不定，感到一丝疲惫。
“你知道今天早上吃什么吗？”阿妈总是问这样的问题。早上、中午、晚上，严尚立不知道，严尚立还没吃过完全重样的餐食。
“不知道。”
“猜猜，动动脑子。”阿妈走下台阶，“我要去四眼井了。”
“牛角包和咖啡。”严尚立喊道。
“你有时候也蛮可爱。”阿妈哈哈笑道。
严尚立仿佛闻到了烤面包和咖啡的香味，他闭着眼睛，鼻子朝空气中嗅了嗅，一阵冷气。在这里，他顿顿都吃得很好，菜品、主食，花样换着来。如果判断美食的标准是色香味，闻着菜香，看着菜相，严尚立不会相信入口的每一样都会味同嚼蜡、难以下咽，吃饭变成了一份痛苦的工作。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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