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第七十八章 我带了好酒

泽沐然仔细打量着此人面上的神情,继续道:

“大概是十来岁的时候,有人看上了她那齐齐古怪的发色,带回去当童养媳,主母与正妻自然是觉得晦气,百般刁难,施暴,过的还不如在外流浪的日子舒坦。”

“而那看上她的胖富商,但凡有什么不悦,就会将事情都推到她的头上,说她晦气,在打一顿。于是乎她用自己打的石刀,给了那富商一刀,伤了点皮。那人气急,便将她腿打断,活着塞入棺材里埋了。”

说到这里,泽沐然停下,浅戈也是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盯着眼前的人:

“后来呢?”

泽沐然这才继续:

“被埋了一宿,棺材板上都是抓痕,指甲盖都抓掉了,钉在棺材板上。有人路过,听见声音把人挖了出来,后来那人把她送到山下自生自灭,刚巧碰上这墨轩家家主的车队,捡了一条命。你知道吗?那天下了一夜的大雨,居然还有人能听见那声音还没有逃走。”

浅戈的脸色变了,从可怜,畏惧,心痛,在泽沐然最后一句话出口时,握紧了拳头,狠狠挣动着锁链,想要冲上去抓住眼前这个冷眼旁观的混蛋。

他说这话说的太轻松,简洁,和小白毛一样轻描淡写,语气平稳,听不出半分苦涩又或是愤怒,浅戈咆哮,挣扎:

“你都知道,你在场!你在场对不对!你为何不不帮她!你为何不帮她!”

泽沐然抬脚将人踹的后仰过去,不久前吃下的东西更是哇的吐了一地,惹的泽沐然也是蹙眉,还好收的够快,否则就吐他身上了。

“我就是想告诉你,凌霜的事我比你知道的更多,别这么激动。”

泽沐然声音冰冷,冷到骨子里,浅戈破口大骂,他说泽沐然不配做凌霜的亲人,她的手是暖的,泽沐然的手是冷的。

说她是大义之人,而泽沐然,是一个卑鄙无耻,摸入牢中发神经虐待他人的疯子。

不堪入耳的话太多,泽沐然选择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挑了一部分不一样的听,他冷冷看着此人暴怒如此,觉得很有意思:

“你又不疼了?别骂那么难听,你大可告诉她我来过,和她长的很像。但那又如何?我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打断她的腿,像那富商一样在埋她一次。”

浅戈闻言倒是愣了愣,他不明白,他根本不明白这人到底是找他做什么的,他真的真的没有见过这个人一次:

“为什么?我得罪过你吗?”

泽沐然摇摇头,浅戈觉得,他说话时至始至终,都应该是笑着的。

“没有,只是我给你机会,你不学狗叫,我闲得无聊,想找个人折腾罢了。”

在这一刻,浅戈确认了一件事,这人是个疯子,他和他们青风寨做的那些事不一样,不!一样,这一样,这是报应!是报应!

因为他们对那些弟子做的事,他们也和这人一样以别人的痛苦取乐,不!不一样,他们当时恨死了仙家才做那些事,他们是在拼了命的报复,可这个人真的只是因为他不学狗叫才这样做。

泽沐然不喜欢听他鬼哭狼嚎,而且他吐了,多少还是有些味道,为了不让凌霜发现,他只得帮忙炼化干净。

泽沐然略有不快,他抽了浅戈一个巴掌,抽的他脑仁嗡嗡,整个人都蒙了。

“喂!我说,你安静一点,我一会出去会把隔音的障撤了,不用那么舍不得,我明天还会再来找你玩。”

浅戈愣了愣,他闭上了嘴,看着那张白瓷面具,不由得抖了抖,朝着后面缩了缩。

泽沐然很满意他的反应,出了门重新锁好,又隐匿着身形,用香膏唤醒了楚字号的弟子,便离开了。

次日,凌霜再去给浅戈送饭,却见油灯不知什么原因灭了两盏,她要点上,浅戈却不让。

“最近太亮了总感觉晃眼睛,我就灭了两盏,你不用管我。”

凌霜点点头,解了锁链,掀了食盒给他,浅戈担心她察觉异常,便一直同她说话。

而泽沐然,当然是早就留了老鼠,在附近挖了老鼠洞,驾驭着老鼠悄悄偷看。

浅戈遮掩的还算可以,至少一两日内是看不出来的,但若是时间久了不好说。

浅戈问了许多话,他问凌霜最近过得如何,凌霜竟是微微笑了笑:

“还不错。”

浅戈也是微怔,小白毛笑是极少的,往往只有提到悠然,她才会浅浅笑那么一下。

小白毛的笑和那脑子有病的高人不一样,她笑起来,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就挂了上温和,她的眉眼里也带着那么一丝人间烟火。

她性子是冷的,不喜言笑的,但心底,至始至终都有一股温情。

浅戈也是笑问:

“那你跟我讲讲,都遇到什么好事?”

凌霜想了想,讲了近些日子那脑子有病的高人打了哨镖的事,她还是第一次如此主动,拿出哨镖来给浅戈露了一手。

哨镖的声音很好听,浅戈早就知道有这玩意,通常也会用来传递消息放个信号,但凌霜与他说这些时,大概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一直在笑。

浅戈沉默良久,而凌霜也是第一次主动与他说这么多。

她说了他们平日里的小游戏,用哨镖模拟鸟来追击,当她说到兴起时笑容便更灿烂了,在这一刻浅戈才觉得,她是一个小孩,与其他人没有任何不同的小孩。

凌霜极难对玩乐起什么念头,但那红衣人的出现,轻而易举的打破了这一切。

浅戈沉默,他发觉小白毛最近过得很幸福,没有弟子欺负她,墨轩逍遥认她为亲生骨肉,她有悠然这个朋友,同时也是她的亲人。

那疯子高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的确似乎有几分良师益友的模样,至少装的很像,也的确是认真在教。

浅戈吃完了饭,便撵走了人,小白毛见他似乎心情不太好,临走前便说明日下山一趟,给他买些酒喝。

浅戈只感觉心中五味杂陈,他不敢说,更不敢让凌霜发现。

如果凌霜知道,一个真正的血亲曾一直故意对她见死不救,那么她的心里会怎么想?

浅戈笑笑,觉得自己未免太过多管闲事。

在凌霜走后不久,那人又来了。

这一次凌霜临走时并未给他上锁链,因为凌霜在的时候从不给他喝那些药,锁链充其量只是摆设,很多时候他们都是象征性意思一下,目的是下次别人来看不出毛病就可以。

泽沐然解了门锁,推门而入,这一次他没戴任何面具,他对浅戈笑笑,浅戈只感觉一阵恶寒。

他冷哼一声,起身:

“今天你又想做什么?”

泽沐然反倒笑笑,抬了抬手:

“我带了好酒。”

浅戈这才看清,此人是提了一坛子酒来的,但若说他会请自己喝酒,浅戈不信他会这么好心。

泽沐然拿出一个瓷盘,放在地上,随后向里面倒酒。

“舔完这一坛,今天就不折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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