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满吟闻言也是蹙眉，柳如故见他这般，也是苦笑了笑：
“你也觉得不可理喻对吧。可我后来思来想去许久，真的想了许久，才明白。我其实一直都是想不通的，但你先前与我说，有一次你问她以后想做什么，她却说想一直陪着悠然。我回去时，路过后山庭院，看着她的背影，发觉她的目光一直都在悠然身上，就突然想通了。”
江满吟目露震惊：
“你的意思是说，她为了能和悠然待在一起，所以才不愿拜师，故意对我们爱搭不理，惹我们不喜？”
柳如故点点头：
“是啊，可能她看起来总是不太像小孩，所以我们就都忘了。她那时候才十岁，即便是到了现在，五年了，其实还是幼稚的很。”
江满吟不敢相信：
“可……可是……”
柳如故摇摇头，轻叹一声：
“我放弃收她为徒之后，她在人后也喊我柳长老，见了我，不也是不躲不避的。可我只要一提收徒，她就没了影子。你想想，她不也是在墨轩逍遥收她为徒之后，对你们的态度也渐渐不同了。”
江满吟思索片刻，细细回忆着，竟是觉得好像还真是因为这个。
要是她搬入长老弟子的院子，那么闲暇时间就会变少，会受到诸多限制，也不能时常见到悠然了。
而且自己每次一提拜师，凌霜都会沉默。谁能想到，凌霜居然仅仅是因为这么幼稚的理由，固执到现在。
江满吟与柳如故配好了药，便回了净地，叫弟子们舀着往冰封之中一勺一勺的泼，直到将三坛子药都泼进去。
方同风问柳长老，这配的是什么，柳长老也道：
“一些补充灵力的药，混着安神与止痛的，这泼进去便冻住了，也不知道能挥发多少，但总好过聊胜于无。”
心魔境内，凌霜看着悠然一脸惊恐的看着他躲在逍遥的身侧，也是不知如何是好。
他慌乱的试图擦干身上的血迹，但却偏偏有血不断溢出，根本擦不干净，反倒越擦越脏。
心魔境外，周何长老突然站起身，道：
“她在做什么？”
众人纷纷朝着凌霜看去，只见人似乎在擦着些什么，周长轩大喊：
“小师妹！凌霜师妹！你能听到吗？”
周长轩一开始喊，方梧桐，流光等人也试图用声音唤醒凌霜，江念尘却抢先制止了他们：
“这样不妥，一是她未必听得见，二是若是听见，兴许会反倒扰乱心神，无法专心对付心魔。”
众长老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围着那冰境外围打转，若是不动尚且还好，这样反常的去动，说明凌霜此时才是最危险的。
柳如故突然俯下身，碾了碾边缘的凝霜：
“化了！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此时怕才是最要命的！”
清溪漱雪闻言面露喜色：
“化了，是不是师姐她就要醒过来了？”
众人摇头，化了是因为她灵力已经不在稳定，撑不住了，无论是从哪一个角度去看，凌霜师妹与他们在场所有人，都很危险。
因为那样的异样动作，可能意味着彻底的走火入魔大开杀戒，甚至发狂自爆都有可能。
心魔境内，凌霜确实听不见，许多他甚至不曾想过的恶念碎碎低语，附在他的周遭。
凌霜缩起身子，忍不住怯哭，他知道那不是悠然，但他的确是怕这个的。
然而那些声音并未停下，尖叫着，蛊惑着，缭绕在耳畔。
“当然是自己救自己，我向来是不信他人的。”
凌霜猛地站起身，他听见那些碎碎低语中，有泽沐然的声音在远处回荡。
那些声音中，有泽沐然威胁，中伤，轻蔑他的话，但也有别的。
他想起来，他问泽沐然要是一人做不到要怎么办。
泽沐然却说他只信自己，不信他人，自然不会等救兵什么的，当然是要自己想办法自救，做不到也要做，叫他等死，不可能。
凌霜猛地起身，泽沐然无数次的对他说，要靠自己。
他常说，靠人不如靠己，他人会离开，死去，会怯懦，会背叛。
凌霜恍然，兴许根本没有什么出口，他既是出口。
泽沐然所说的心魔，找出口，是一个概念。问题出在他自己的身上，他怎么跑也出不去，兴许是因为这个。
凌霜席地而坐，静静调息，泽沐然曾经说过，与心魔共处的人比比皆是。
本的，这人心就是源源不断的滋生**与心魔，就连他泽沐然也是如此。
心魔，恶念那些虽由心生，但不代表完全无法控制，其中相互之间有所牵引联系，因此对道的不动摇，心智的坚定，都有关系。
凌霜只感觉周遭雾气涌动，他闭着眼，却看到雾气之间所化为一人，那是泽沐然。
一道寒光自上而下，那是长刃刀，摧枯拉朽，带着横扫千军不可抵挡之利气劈头砸下。
凌霜当即跳开想躲，却突然听身后有人呵斥：
“不要躲！躲了这次，下次你也要逃吗？”
那是泽沐然的声音，凌霜咬牙抽剑，他其实接的住的，只是泽沐然的那种势不可挡的气势，叫他总是心中胆怯，觉得会被其劈碎，下意识的便想要逃。
泽沐然那日看出这一点来，也知晓他实力早早就能接下。
泽沐然眉头紧锁，怒斥他心中胆怯，若是战时便露了怯，这攻击自然也会随心性而变，哪怕有打的过接的下的实力，也会因气势衰而弱败。
凌霜执剑冲上，以灵力贯彻其剑，奋力一击，一道寒光剑气刹那间与其长刃刀的影子击上。
他其实很早就克服了，只是偶尔还是会因忌惮泽沐然的实力势弱几分，泽沐然也并未因此与他发怒，似乎是觉得他做的还可以，没说他什么。
心魔境之外，众人看着凌霜先是自行打坐调息，本是稍微松了口气。
但却见人突然跳起来，抽剑便是一道全力以赴的寒冰剑气朝着斜角挥出，惊的众长老立刻起障护住弟子们。
那剑气犀利异常，毫不犹豫，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出剑之快如银光一闪，一剑挥出，其力堪称摧枯拉巧，横扫千军。
高空之间爆出一道灵炸，其轰鸣之声巨大，是那倒剑气击如屏障穹顶所导致的，不少长老纷纷带着弟子御剑赶来净地。
有外门长老冲入便是一剑对着场内的凌霜挥招而下，苏宁宁当即祭出绫罗格挡，却见凌霜翻身执剑便是朝其狠狠一劈。
寒冰剑气荡出一刀冰刃，与二人法器相击，竟是将二法器通通击飞出去。
那外门长老怒道：
“苏长老！你这是何意！”
苏宁宁也道：
“要杀也轮不到你，有我们内门长老守着，还怕她大开杀戒不成！”
外门长老怒呵：
“此人已然入魔发狂！休要感情用……”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旗下带来的弟子打断：
“快看！她坐下调息了！”
那外门长老也是一怔，没听说过入魔发狂之后还能坐下调息的，不应该都是大开杀戒发疯到底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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