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沈寄同傍晚回到庄园,从仆人那里知道了阿昌惹寇怀君不快的事,便先去了东楼。

回来的时候,寇怀君正和阿文逗趣,一向寡言少语的阿文,此刻半垂着头,抬起一只手,用手背轻轻蹭了下自己的耳朵。

不知什么原因,他这个动作逗得寇怀君大笑。

沈寄同把外套交给佣人,从另一边过来,朝寇怀君点了点头,然后径自坐下。

“听说阿昌惹你生气,我已经去问过了。”沈寄同说。

寇怀君把手从阿文耳尖上收回来,淡淡道:“是,每次都是出了事之后,你再去处理,从没有想过,如何才能不出事。”

沈寄同怔了一下,他没料到寇怀君会这么直截了当的指责他,当着阿文和下人的面。

“……是,是我失职。”

寇怀君道:“当然是你失职,他们今天敢背着我自做主张,明天就敢欺到我头上,忘了谁才是这里的主人。”

阿文也收敛了笑容,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

沈寄同扯出一个艰涩的笑,回道:“阿昌不敢。”

“是吗?”寇怀君嗤道:“他原本是不敢,可若是有人教,就不好说了。”

“君君,你在说我?”沈寄同不可置信的望着跟他隔了半张茶桌的寇怀君,觉得她的脸怎么都看不真切。

阿文借口起身,说去厨房端寇怀君的牛乳茶,他不敢得意忘形,也清楚的知道沈寄同在这个家里的地位,他是这个家里唯一一个可以与三爷有争吵的人,其余的人,只有哄三爷开心的份儿。

“你今天怎么了?”偌大的客厅就只剩下他们两个,沈寄同松了领带坐过来。

寇怀君没有回他,只是闭着眼把身体往后靠了靠,后背却一直僵着。

沈寄同于是继续道:“其实不只是今天,你这么对我不冷不热的,已经有段日子了。差四天,就整一个月了。”

“原来你做不好事,是成天把心思用在这种地方。”寇怀君懒懒的念了一句。

“君君!”沈寄同以为他这么说,寇怀君至少会有所松动,可没想到,寇怀君会是这样的反应。

“怎么?”寇怀君抬了抬眼皮,轻笑道:“急了,你以为说两句暧昧不清的话,我就会跟你一起追忆你这备受冷落的一个月,然后被你糊弄过去,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偷梁换柱,学的那点本事,别往我身上用。”

“君君……”沈寄同声音有些发抖,“我从小跟你一起长大,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我看你是年纪大,记不清事了。”寇怀君顿了顿,冷声道:“我是自己一个人长大的,没有人跟我一起。”

沈寄同心头一紧,声音也矮了下来,“君君,当年的事,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寇怀君冷笑道:“我为什么要原谅你,是你信誓旦旦说要陪我一辈子,然后呢?”

沈寄同垂下头。

寇怀君便道:“怎么不说了,那我说,然后你转头便丢下我一个人,在那四方见天的庭院里,如今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时候,你跑来鞍前马后,跟我说你在认错,要我原谅你,凭什么?”

沈寄同想去握碰寇怀君的手,却被她避开。

“君君……”

“人呢?”寇怀君不耐烦的侧了侧首。

阿文闻声,从一侧的厅柱后大步走上前来。

“三爷。”

寇怀君还没等他把杯盏放在面前的雕花茶几上,便率先起身,身上的披风连带阿文的西服外套一起滑落,西服掉在了地毯上,只剩披风的一角孤零零的搭在沙发边沿。

“端上来。”

阿文心下一紧,抬头望了眼寇怀君窈窕的背影,又熟悉的把头转向沈寄同,见他神色冷峻可怖,不觉抓紧了手中的托盘。

他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抬步往楼梯走去。这是最近第二次,他这么晚被叫去楼上。

主人浴室里,小影跟淑儿在伺候寇怀君沐浴,阿文候在浴室门口,卷起衬衫的小臂上搭着一条熏过玫瑰香的薄毯。

寇怀君出来的时候是穿了睡衣的,可阿文还是照旧低头,垂着眼,撑开薄毯拢住她的身体。

寇怀君握住他在肩头欲往回抽的手,语气再寻常不过,“洗完澡试试给你准备的睡衣合不合身。”

阿文试探着回握住寇怀君的手指,却不敢抬眼,“三爷……我……”

寇怀君少见阿文这么不利索的样子,反觉得的新奇,轻笑道:“怎么了,不愿意?”

“不是!”阿文立即否认,又确定似的摇了摇头,低声道:“那我去了。”

同小影一样,淑儿也是寇怀君的贴身丫头,她把阿文领到另一间浴室,外间的卧房打眼一看便是久不进人的,却打理的一尘不染,淑儿拉开衣柜,叮嘱道:“文先生,衣服在这里,样式您自己挑,进三爷的卧房,身上最好不要带旁的东西,除了寝衣,其他的物件摘下来放在此处,您回去时一样不会少。”

阿文看着淑儿看似恭敬,却公事公办的态度,心头划过一丝异样,却也只是一瞬,便神色如常的点了点头,手在藏蓝色的睡衣前顿了顿,随即取下银紫色竹枝暗纹的一套,进了浴室。

他怕寇怀君久等,头发都没有擦干便来叩门。

“进来。”

“三爷。”阿文掩门,低唤了一声。

寇怀君自窗下回头,目光在阿文身上不急不慢的游走了个来回,“过来。”

阿文等寇怀君坐下,便绕到她身后,轻轻捏着肩。

他的手力度把握的刚刚好,不多时,寇怀君松散下身体,手抬过后肩,拢住阿文乖乖凑下来的脖颈,衔住了他柔软的嘴唇。

阿文略显笨拙的回应着寇怀君,手慢慢的移到她的腰间,抽散了打了松结的丝绸衣带,然后便不敢再动了。

直到寇怀君微微退开半分,他才带着沉重的呼吸声,贴着寇怀君的双唇问道:“三爷?”

他那只手在寇怀君腰侧轻抚示意了一下,仅仅只是喊了一句称呼。

寇怀君知道他的意思,并未应答,只是轻抬下巴,回吻了阿文的嘴角。

阿文得到首肯,便也大胆起来,隔着沙发靠背,将寇怀君拦腰抱起,径直走向屋内那张挂了幔帐的楠木大床。

即便是眼底已经起了□□,手上的动作却还是极轻,他把寇怀君放在床上,纱幔遮走了大半的光亮,只有寇怀君盯着他看的那双眼睛,是明亮的,戏谑的。

他知道自己奢求了不该求的东西。

“衣服合身么?”

在阿文站在床边解衣扣的时候,寇怀君打趣似的问他。

阿文轻轻点了下头,任由衣服落地。他曲起一只膝盖,缓缓的爬上了寇怀君的床,克制着胸中的翻涌,俯下身去偏头吻住了寇怀君的颈侧。

……

许久之后,颤动的床幔终于安静的垂了下来。

帐内隐约传出温柔的交谈声。

“三爷睡着了吗?”

“说。”

“您可有何处不适?”

“说正事。”

接着便是片刻沉默,而后道:“沈先生那里,用不用我明日去赔罪。”

“何罪?”

“我……”阿文侧过头,小心的挪动着胳膊,好让寇怀君枕的舒服点,“沈先生说,若我们进三爷卧室,便要领家法。”

寇怀君了然的笑了笑,“你是在跟我谏言,我给沈先生的权利太大了,是么?”

“不敢。”

“我心里有数,你别去招他,做好自己的事。”

阿文感觉自己在三爷面前简直无所遁形,他深知,今日能躺在这张床上,也不过是三爷也恰好看上他只做事,不说话这一点长处。

方才他之所以失言,也并非是想难为沈寄同,妄图取代他,他就是忍不住想知道,此时此刻,他与沈寄同在寇怀君心里的分量,有没有一丝丝的倾斜。

“我记住了,三爷。”

“这才乖。”寇怀君阖上双目,懒懒道:“睡吧,明早再回去。”

阿文嘴角微微勾起,布着青筋的小臂从床幔中伸出来,摸索着关了灯,下巴不着痕迹的凑近寇怀君的发丝,接着便一动不敢再动。

他甚至连姿势都没换,睁眼躺到天亮,他第一次感到夜晚竟是如此短暂。

寇怀君还是一贯的时间起床,她一动阿文就察觉了。

阿文立刻从床上坐起,取衣架上寇怀君的晨衣拿在手上。

“三爷醒了。”

寇怀君半靠在床头,眼中还带着一丝倦气,可说出的话却是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你怎么还在这儿。”

阿文一怔,“三爷?”他心下划过几分委屈,分明是寇怀君将他留下的,可他不敢顶嘴,便没了声音。

“平时这个点,你该在哪儿?”寇怀君的声线在阿文听来,几乎没有任何温度。

他该在哪儿,他该在洋行的办公室,该在勾心斗角的会场上,该在堆满账目的写字桌前……

“我知道错了。”阿文似乎明白了什么,眉眼缓慢垂下,低声认错。

寇怀君抬手按响了床头的起床铃,一脸不耐的扯过阿文手上的晨衣,力道不算大的丢回他身上,“下去。”

阿文叠好手中的衣服放在床头,随即捡起地上的睡衣,逃也似的出了寇怀君的卧房。

小影和淑儿进来时,寇怀君已经自己进了浴室,小影跟去伺候,淑儿则低头更换榻上的软被床单。

“三爷怎么不高兴。”小影小心留意着寇怀君的神色,轻声问。

寇怀君没有说话。

小影隔了一会儿,又道:“可是文先生伺候不周。”

“没出息的东西。”寇怀君低低嗤了声,搭着小影的手臂起身,“我还指望他能有沈寄同一半能耐。”

小影蹲下身帮她系晨衣,“文先生也是骤经此事,难免乱了方寸,三爷消消气,文先生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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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三爷【民国】
连载中何生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