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寒沉默以对，一言不发。
鸿煊似乎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的态度，自顾自地说了起来：“阿寒，宗门里最近出现了一两只老鼠，他们不会是来找你的吧？”
床底下的韩云慕心下一紧，难道霄阳被他发现了？
戚寒捏紧拳头，咬紧牙关。
鸿煊直直地盯着他道：“没关系，来一个我抓一个，来一双我抓一对。”
戚寒冷冷道：“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鸿煊脸上露出笑容，像是想到了什么值得喜悦的事情，眉眼都弯了起来，他紧紧地抱住戚寒：“我来当然是为了见你。”
“可我不想见你。”戚寒想要推开他，但他根本没有力气，倒像是主动搭在鸿煊身上。
鸿煊捏住他的脖子，手上传来清晰的脉搏跳动，好像他能够掌控他的一切。
鸿煊不容置喙道：“阿寒，你们有拒绝的权力。”
说着，他强势地吻了上去。
戚寒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他用尽全身力气甩了鸿煊一巴掌。
鸿煊不怒反笑：“阿寒，这么多年了，你还要怎样？你逃不出去的。”
戚寒绷紧身体：“你真让人恶心。”
鸿煊将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你想打多少个巴掌就打，我都受着。”
他执拗道：“你是我的，谁也夺不走。”
戚寒的胸膛急剧的起伏，在情绪快要到达阙值时，却又像怦然破裂的炮花 ，什么也不剩。
他的情绪重归于无，面如死灰，无喜无悲，静默地像是一颗树。
他也曾大怒，或者怨恨过，但他发现那都没有用，他的一切挣扎在鸿煊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鸿煊有自己的一套固若金汤的理念，他对自己的理念深信不疑，谁也无法将他从他的世界抛离出来。
在他的世界里，戚寒就应该永远和他在一起，不死不休。
戚寒最后悔的是当年下山时，在路上救了浑身是伤的鸿煊，将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鸿煊没有一点眼力见，他亲昵地继续抱着戚寒，给了一个巴掌又给甜枣，诱哄似的说道：“我所求的不多，我只要你待我如同当初一般，就算是虚情假意的也无所谓。”
他说：“你不想见见外面的世界吗？只要你答应我不再离开我，你想去哪里都行，你回师门也行，上天入地，我都陪着你。”
他给的条件很令人心动，戚寒也可以选择假装答应他，但那就不是他自己了。
戚寒一声不吭，他只剩下沉默这个武器。
得不到他的回应，鸿煊难过地说道：“可惜了，我本来想放床下那位小朋友一把的。”
听到这句没头没尾的话，韩云慕心道不妙，马上恢复自己身上的灵力，从床下飞身离开。
鸿煊冷哼一声：“不自量力。”抬手数道灵气袭来。
韩云慕侧身闪躲过去。
鸿煊道：“竟还有些能力。”他接着嘲讽道：“但那还远远不够，阿寒，你们宗门就派这么个人来营救你？不过能找到这里已经很了不起了。”
他转头对戚寒说道：“阿寒，你也不想他死吧？”
他问了问题却不给戚寒回答的机会，向着韩云慕一掌拍过去。
韩云慕躲闪不及，被他隔空的一掌拍到心口，一下吐出大口血来，将他衣襟都染红。
他顿时眼前一黑，倒在地上，意识不清。
戚寒道：“他和你无冤无仇，你竟下如此狠手。”
鸿煊偏执道：“那是因为他想要将你从我的身边夺走！”
他笑的有些天真：“你想要他活命吗，那就对我乖一点。”
“我要杀了你。”戚寒的声音中带着绝望，几乎是从心底的嘶吼。
鸿煊的情绪时好时坏，转而冷笑道：“你用什么杀我？你现在就是个废人。”
他将戚寒的手放在他的心口上：“来呀，将我的心脏挖出来，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唯独不能离开我。”
戚寒几近崩溃，想要缩回手，鸿煊拉住他的手不放，他不依不饶地在他耳边道：“要怪就怪你当初救了我。”
“我后悔当初没有捅死你！”
“后悔也没用了。”鸿煊温柔地说，“除非我死了，我这辈子都不会放手。”
“那你去死吧。”戚寒声音都在发抖。
鸿煊脸色一下子变得很可怕，“我最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叫你分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他提起戚寒的头发，逼迫他直视他的双眼，看到戚寒带着恨意的眼神，鸿煊手上紧紧揪住他的发，直到戚寒面露痛楚，鸿煊又跪在床上，哭着说：“对不起阿寒，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他哽咽着说道：“我爱你，我爱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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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云慕醒来时，已经在水牢之中，他双手被高高吊起，水没过他的咽喉，只要他稍微一泄气，污水就会灌进他的耳鼻，连呼吸也困难。
水牢里的水浑浊不堪，其中有吸血的水蛭，爬在他的伤口上。
韩云慕痛得死去活来，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是在人间还是地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韩云慕听到了自己生命流逝的声音。
他恍然间觉得自己回到了上辈子最绝望的那个时候，等待着霄阳的一剑穿心。
白天还是黑夜，韩云慕已经辨别不清，他甚至以为自己已经瞎了，这里四处一片漆黑，看不到一丁点儿亮光。
没有光亮，没有声音，死一般的沉寂快要让人发疯。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很轻微。
韩云慕的眼球缓缓转动，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如果有光源，韩云慕会看到霄阳衣袍凌乱不堪，上面还带着血，发冠早就歪在一旁，再也不复当初的高高在上。
他劈开锁链，将韩云慕从水牢里捞起来。
霄阳居然会救他。
韩云慕眼睛也不眨一下，他心中其实没什么感觉，莫名其妙的泪水却止不住地流下，他本来就刚从水里面捞出来，这下根本分不清脸上的是泪还是水。
霄阳脱下外袍，将韩云慕裹了起来，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像是在安慰一般。
他抱起韩云慕，带着他就要出去。
然而当走到门口时，那扇铁门“哐当”一声突然下坠，挡住了前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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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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