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没人理自己,胡四有些没趣,将众人带到传送阵处,玩家各自将玉牌在阵眼处放好,四周景物一换,玩家已然来到三层。
三层的大厅里放着一个巨大的水钟,上面划分了十二个时辰,每个时辰划分上下,中间又有四道刻痕区分,十五分钟为一刻,一共九十六刻,倒是很方便计算时间。
此时距离辰时正好还有一刻左右的时间,也就是6:45。
三层只有一个门,门上的牌匾写着“问道阁”,屋内空旷,陈设简单,只有上方的一块高出来的讲台,和下方一排排打坐用的蒲团。
“你们在这等候,碧萱仙子辰时便至。”胡四扔下这句话后就离开了。
玩家按照各自的团队,各选了一处离讲台不远的位置坐下。
“我们坐哪?”郁晚看向邬弦意,俨然把他当做了队伍的主心骨。
邬弦意却说:“你们自己找地方,我就不跟你们一起了。”
邬弦意说完径直走到计轩然的队伍旁边,拍了拍坐在计轩然旁边的罗迈,礼貌询问:“打扰一下,可以给我让个位置吗?”
邬弦意的队友和计轩然的队友同时懵在原地,互相看着对方,弄不懂这是唱得哪一出。被拍了肩膀的罗迈更是一脸困惑,瞪着眼睛问:“你啥意思?”
计轩然也稍微有些诧异,不过他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罗迈,你去旁边坐。”
“啧。”罗迈有点不太情愿地给邬弦意让了位置。
宋子昂转头问程乐瑶:“邬弦意为什么跑计轩然那边去了?”
程乐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看得出今天邬弦意和阿池之间的气氛很奇怪,邬弦意反常的举动或许跟阿池有关。但明明昨天晚上他从自己房间离开的时候,还一切正常。
“你们昨晚吵架了?”程乐瑶试探地问霍清辞。
霍清辞看着邬弦意在计轩然身边坐下,便明白了他的打算。他倒是没想到,邬弦意居然能因为昨晚的事,跑去跟邪月的人握手言和。无奈地笑了笑:“算是吧。”
宋子昂左顾右盼,在物色合适的位置:“那我们……”
“当然还是要坐一起。”霍清辞说完自己走到距离邬弦意相隔两个邪月玩家的位置准备盘膝坐下。
坐在最旁边的邪月玩家是许白,他对这个叫阿池的玩家昨日的表现记忆犹新,此时杀神挨坐在他旁边,还一个劲地朝他看,他简直如坐针毡,立刻起身换位置,跑到队伍的另一边。紧挨着他的邵云寒也不敢多待,跟着换到另一边去了。
霍清辞如愿以偿地盘膝坐在邬弦意旁边。刚坐下便听见邬弦意跟计轩然说:“我想通了,我可以加入邪月公会。”
闻言霍清辞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挂着淡淡的浅笑,目光不善地盯着计轩然。
对于邬弦意突如其来的松口,计轩然反而谨慎起来,再加上跟来的阿池这个危险的眼神,他一时有些摸不清邬弦意的路数,只能故作镇定,试探着问:“你是代表你自己,还是你们整个队伍?当然,不包含探索者公会的三位。”
邬弦意:“当然是整个队伍,但我的要价很高,条件也不少,你恐怕做不了主,出了副本,我要找你们会长面谈。”
计轩然点点头:“你愿意加入邪月当然欢迎,价格和条件都好商量。但我要怎么确定你是真的答应,还是只是想暂时拉拢我,等到离开副本就反悔不认账呢?”
听到这个问题,邬弦意不由地笑起来:怎么,这些人一个两个的想方设法把自己拉入自己的阵营,却又都不肯相信自己。
难不成他计轩然也想给自己来场考验?
可惜邬弦意今天心情不好,不想费劲说服别人,更不想接受什么考验。所以他只是轻慢地扯了一笑嘴角:“你好像弄错了一个问题,计轩然,我不是来求和的,也并不需要你的任何帮助,你甚至可以按照你们计划的那样,继续尝试来杀我。至于加入公会的事情,离开副本,我自然会上邪月公会,登门拜访。我之所以现在来找你,只是来问你一件事。”
听到邬弦意这句话,计轩然便明白,之前自己在邬弦意这里装好人的计划算是彻底失败了。
计轩然不懂为什么今天邬弦意态度这么强硬,难得邬弦意有松口的迹象,他自然不想错过机会:“你问。”
邬弦意:“关于我母亲的事情,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我要听到全部。”
听到这个问题,计轩然露出一丝无奈。
关于邬弦意母亲的事情,邪月的确了解很多,甚至可能比这游戏里的所有人了解得都要多。他原本以为这些情报邬弦意都知道,却没想到邬弦意根本是一无所知,而他并不想贸然告诉邬弦意一切。好在,借口是现成的。
计轩然:“抱歉,我无意隐瞒,但其中的内容绝大多数都不是能副本里讲出的东西。等副本结束,你来邪月,我愿意把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你。”
邬弦意并不意外,事关上一任管理员的死因,确实不太适合当着直播的面说出来。而他真正想问的其实也不是这些。
“那至少告诉我,”邬弦意盯住计轩然的眼睛:“关于我父母的过去,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早就应该知道?”
计轩然平视着邬弦意的目光,笑了笑:“毕竟你已经出现在商场副本和这个副本里了嘛。”
“不对,应该不止是这个理由。”邬弦意察觉到计轩然刻意伪装出来的真诚:“我进入这两个副本有可能是因为巧合,也可能是别人的有心安排,但你却直接笃定我知道内情,说明在你们的情报中,我本就应该早早了解所有事的。”
邬弦意凑近计轩然,低声问:“告诉我,在你们所知道的情报中,我的父母是不是应该在更早的时候,通过什么手段送了信给我?”
计轩然没有说是或者不是,但邬弦意已经从他乱了一拍的呼吸里得到了答案。
果然,父母是留了信息给他的,只是他没有收到。加上霍清辞的有意隐瞒,截住这个信息的人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只是他还没想到霍清辞到底是用什么办法,在什么时间截住了父母留给自己的信息。
什么三个副本的考验通过,什么帮霍清辞找东西,什么只有玩家才能拿到的道具。
对方还真是把自己骗得团团转。
其实回想起来,接连两个副本出现的时间都巧合得刚刚好,不早不晚,正是自己到达相应副本等级之后的一个月内。
邬弦意怀疑这根本不是巧合,那些道具很可能原本就是身为前任管理员的母亲设计好留给自己的!
母亲从一开始就将这些副本隐藏了起来,等待着自己达到相应的等级后,才让副本在相应的时间出现和开启。
而其他管理员候选人,进游戏的时间只比自己晚不到一个月,他们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游戏里,应该也是收到了那些存放着系统权限道具的副本即将开启的情报。
而且在他们出现之后,邬弦意刚好进入第三个副本,霍清辞在这个副本里,一反常态在有机会杀死自己的机会下抛来合作的橄榄枝。
由此可以推出正确的逻辑线应该是:
霍清辞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杀自己,他的本命道具可以复活在副本里通关主线后被他杀死的人,他只是想以死亡的方式把自己带离游戏的管控起来,变成他手下的一枚棋子,成为他收集系统道具的工具。
但第二个副本结束后,随着其他四个管理员候选人进入游戏,霍清辞意识到之前的办法行不通,那枚道具只能由拥有管理员候选人身份的人来拿。而成为管理员候选人,首先要保证自己还是个玩家。
所以他放弃了在副本中杀死自己带回去,故意在第三个副本里选了一个会失忆的身份,隐蔽地放水,让自己杀他一次泄愤的同时,趁机抛出了合作的橄榄枝。
不得不说霍清辞计划得很周到,他甚至连自己的报复心都算计到了,他知道他必须先“死”在自己手里一次,合作才有可能。
理清楚这一切的邬弦意感觉自己终于穿过霍清辞虚虚实实的计划,真真假假的表演,窥见他背后的一点真实。
很好,霍清辞光杀他人还不算,还隐瞒他最在意的父母留给他信息,被发现后又欺骗他说不清楚他父母的事情,利用他的手去拿那些原本就是母亲留给他的东西,表演出那副一往情深的样子,其实满肚子都是算计,试探,防备。
邬弦意想:亏他还因为霍清辞是童年的阿池哥哥,而误以为对方对自己那些虚伪的表演里会有几分真心。他要是有真心,怎么可能明知道自己当年有多在意失踪的父母,却隐瞒不说!怎么可能把当时无依无靠的自己对他的那一点依赖,当成刺向自己的刀。
霍清辞或许真是想做一件好事,他想要拿到管理员权限,关闭游戏,解放这里的玩家,也为蓝星的其他人扫出危险。
但邬弦意不接受这样被欺骗,被牺牲,被利用,多伟大的理由都不行。
邬弦意想,如果自己真的当上了管理员,蓝星的其他人可以离开游戏,但霍清辞就算了!他最好就这么一生一世地永远困在游戏里,当他的游走BOSS,被玩家一遍遍杀死,作为他牺牲和利用自己的代价。
想到这里的邬弦意心情总算稍微好了一点,虽然计轩然并不配合,但他得到答案的他还是礼貌道谢:“谢谢,我问完了。”
门外的漏刻刚刚好落到辰时的刻度线上。
碧萱仙子踩着点从门外走进来。
骤然放松下来的计轩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刚自己竟然被邬弦意几个问题压得紧张慌乱起来。
无法隐瞒,无法欺骗,所有的想法都会被看穿,这就是他刚刚从邬弦意身上得到的感受。这样可怕的压迫感,他之前只在自家会长身上见到过。
明明之前故做友好拉近关系的人是他,现在希望邬弦意快点离开的人也是他:“既然问完了,你不如带着你的队友换个地方。”
“有什么关系呢,你又不会在这里动手。我觉得跟你还挺投缘的,打算以后当个同桌,你说呢?”邬弦意无辜地眨眨眼睛。
“我不是很习惯和不熟的人挨着坐。”计轩然苦笑一声,他并不想要邬弦意这个随时随地看穿自己想法的同桌,更不希望旁边那个一直浅笑着看向自己的阿池,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来。
虽然不清楚这个叫阿池的玩家的来历,但他出手就灭掉云无岫一个队伍的战力给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计轩然并不想跟这样的人对上。
他当然也察觉到了邬弦意和阿池之间的诡异,但他并不想掺和到小情侣的矛盾中——没错,在他眼中,霍清辞俨然就是一个完全被邬弦意蛊惑,对他言听计从,明明占有欲强得要命,偏偏不敢做出任何一点过界的动作惹邬弦意不开心的恋爱脑。
“多相处自然就熟了,我们以后可是要在一个公会里共事的。”邬弦意则完全无视了自己旁边霍清辞不加掩饰的视线,仿佛这人根本不存在一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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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鬼门登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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