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耳想着该从哪里开始讲才最合适,他选择了对他和尾幽而言格外有意义的红脊兽。
“尾幽,你知道红脊兽为什么叫红脊兽吗?”少年的眼里流光微转。
尾幽的确不知道,先知没讲过,她也没听谁说过这个,不过红脊兽的确不是有什么红色的脊背,它们的脊背和浑身的鳞甲是一个颜色,青黑色,和红色是完全不搭边的,她摇了摇头。
夏耳指尖在图上滑动,从红脊兽的后颈一直到它的背脊中后部,才停顿住点了点,说道:“它们之所以叫红脊兽是因为它们的几条主动脉全集中在后颈至脊背处,所以要放到它们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从这里下手。”
他看向全神贯注的尾幽,低声道:“你不能像我们一样肆意翻切它们的鳞甲,但即使是再坚固的屏障也不会是毫无破绽的,总会有薄弱处,而那里就是你的机会。”
夏耳看到女孩眼中的无限期许,心中动了动,继续道:“虽然你有机会,但你的机会总会是稍纵即逝的,这会非常难,你要有心理准备,而我要做的就是确保你能最大程度的把握住这样的机会。”
夏耳的心里其实很矛盾,教了尾幽会带给她危险,不教她自己又没有借口与之相处,为了自己的私心去交给对方一把双面刃,明知道她极有可能会伤到自己,他却还是这样做了。
之前他固执着想着他会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可他明白总会有万一,总会有的。
尾幽的眼神由期许转为兴奋,她抓住夏耳衣襟,激动道:“它们有弱点?我有机会?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真的有机会?!”
夏耳看着不能自已的女孩,心被狠狠抽疼了,才这么点机会而已,她居然就这么渴望。
他突然有了一种新的想法,保护什么的似乎也是一种伤害,他要把尾幽变强,他承诺了尾幽就要做到!
他们是安息人,即使今天活着,也不代表明天能呼吸,与其瞻前顾后,不如放手一搏。
他要帮尾幽实现心愿,他要送她去她想到的地方,光明也好黑暗也罢,他都会陪着她,在一起!
“你有!信我!”夏耳坚定道。
他的手指点在红脊兽的后颈上:“就在这里,这个地方是它们动脉交汇点,而这里的鳞甲不过是样子货,你只要能一刀切断它们,那它的命便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夏耳顿了顿,接着道:“但很少有人能做到一刀挑断所有的动脉,这需要极为精确的准度和过人的速度,尾幽,你的速度很快,我看过你跑的样子,很快,虽然没有印记但我认为你天生具有过人的速度。”
“其实我之前问葵晓要过他家的卷轴,但看过之后发现并不适合你,他家的训练方式还是要依托着过人的力量,所以他的速度很持久,也很稳定,可你做不到像他那样,我认为对你而言最适合的还是我的方法,我可以通过训练你的爆发力,让在你发起进攻的一瞬间把速度提升到极致,你会和葵晓一样快,但这种提升只能是在一瞬之间,你不可能像他那样长时间的维持着,但只要你够准,那么就足够用了。”
尾幽惊讶于对方为自己做的这些功课,她之前是很怀疑夏耳的,那现在她是不是可以试着去相信他一点呢?
“我要学多久才能做到你说的那样?”尾幽问的很直接。
“我也不知道,咱们可以先试一试,如果不行,我再想别的办法。”夏耳答的很诚实。
尾幽点了点头,夏耳收起了卷轴,对尾幽道:“走吧。”
“去哪?”
“我想过了,与其在这里把所有的异兽都给你讲一遍,你一定会觉得无聊,不如带你去感受一下。”少年的眼睛亮晶晶,那里面跳动的鲜活感染了对自己很没底气的尾幽。
参天的大树之上,茂密幽深的高处,尾幽背靠着树杆,她早已是坐到全身僵硬了,她看向以手垫头躺在一旁的夏耳,他们在这里已经很久了,怎么都有一个钟头了。
而见了自己从来话多的夏耳,从他们上到这里就开始不发一语,他除了偶尔调整身体外,便再无其他了。
午后的艳阳之下,在这样一个限制着身体移动的空间里,尾幽的背上早已湿润成片,身体酸涩难当。
“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它们?”尾幽不解道。
“你想去哪找?红脊兽的巢穴?”夏耳坐了起来,看向女孩。
对方明明没有笑,但尾幽就是觉得他的眼里满是笑意,那里保函着不着调的回忆。
女孩把脸别到侧面,不去看他。
“你没有手刃过异兽,我也没有教人的经验,所以我觉得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我当初是怎样开始的就怎样来教你,当然不适合你的我会做调整,不过咱们现在在做的我认为你有必要体会一下。”
“体会什么?”尾幽问道。
“体会作为狩猎者最重要的一点:耐心。”夏耳正色道。
“那到底还要等多久?”女孩追问着。
“这就要看咱们的运气了,我第一次进异兽场时运气不错,只在树上待了一天,你要记住,在这里最大危险的并不是来自于异兽,而是来自于你自己的判断,大部分人都是死在了这上面,错把陷阱当成了时机。”
尾幽怎么也想象不出活猴似的夏耳能在树上忍上一天,那时他多大?7岁?8岁?而他后面的话也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
“这倒真不像你的性格。”尾幽直接道。
“我什么性格呀?”夏耳靠了过来,欺到了对方近前。
尾幽没有回答他,她的眼神落到了对方搭在自己膝头的手上。
夏耳肯定注意到了自己的介意,可他非但没有移开那只自来熟的左手,身体反而更加倾向自己,浅笑道:“无论什么性格,进了异兽场只要铭记:命只有一条!我可还没有过女孩呢,舍不得去死,怎么都要保重自己,你说是不是?”
尾幽拍开了那只碍眼的手,冷淡的神情里没有一丝配合。
这就是尾幽了,男人们不经意间对她嘴贱时,这小丫头就是这么高高冷冷的淡着你,那含苞待放的小模样刮的你骨头酥/痒,撩的你越发想要耍下去。
夏耳是很有兴致继续逗对方的,不过他现在是在教学,还是要收敛些才好,反正机会总是有的,这不过是第一次,怎么都要先做好“本分”,才好要求点其他的......
他坐正了身体,开口道:“一个人狩猎和一队人狩猎不同,要时刻保存体力,挑最好的时机出手,至于什么样的时机才是最好的,靠的就是观察和实践,咱们今天锁定的目标就只有红脊兽,如果它们出现了,你先要看,我会讲给你听的,到时你就明白了。”
不得不为夏耳鼓鼓掌,这小子此番行事还是很走心的,遗憾的是他今天撞到了邪,红脊兽没等来却等来了玷污异兽场纯洁性的惯犯,盐枝和他的辣妞。
盐枝搂着辣妞骑在猎豹上,一眼就选中了夏耳他们藏身的树下,这二人一靠到树边,就开始了嬉笑打闹,以及没羞没臊的勾搭......
夏耳对盐枝还是眼熟的,他觉得对方的脑子是让风给拍透了,这里是四阶,这小子就这样带着个妞儿单刀赴会来了,万一碰上了硬茬儿,就他那两手逃命都不够看。
换做往常夏耳撞到这种事,如果不是干脆给对方腾地儿,那就是本着好学的态度,小时段的观摩下。
可今天他身边有尾幽呢,他刚刚稍一迟疑就错过了最恰当的抽身时机,于是夏耳今天真正的“劫难”降临了。
盐枝身下的辣妞不是一般的疯,他们藏身的枝杆不低,只要对方不是往死里折腾那就还好,可这两位偏偏就是这么硬气,一声压过一声,没完没了的搏命,那动静可谓是声声灌耳。
夏耳自觉他今天这是“不幸”到家了,这接二连三的,还能不能好了,不带这么消遣他的!
他开始在心里问候起了盐枝:看把你浪的,本事大的,冲锋陷阵时没见过你这劲头儿,这是全泼姑娘身上了......
相比起夏耳尾幽到是淡定得多了,这种事她也不是没遇见过,虽然谈不上见怪不怪,但还是做到了面无表情。
她年纪小,人又是个冰冻般的性格,要动情本就是极难的,所以这女孩无论是从心理上还是从生理上都还达不到那几位的感受层次。
这种事在她这里真是掀不起什么,反正他们是在树下,只要不低头去看就根本没所谓,谈不上自在,但也没有多不自在,至于那些声响则被她自行屏蔽掉了。
再反观此时的夏耳,可就是惨透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气氛的一再被熏陶,他早没了倜傥盐枝的心情,少年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自己迷入骨髓的女孩近在咫尺,四周被扬沸的响动将他立体环绕式包围,这是刺激到没边了,他现在人已经是进到蒸锅里了,只差汗如雨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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