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忱从房间里出来,客厅的灯还黑着,开关离的远他也就顾不得去打开灯了。两个房间就隔了一堵墙,齐忱拐个弯就到了阮筌住的卧室门口。
齐忱打着手机灯,敲了敲门,“阮筌?”,又接着敲了一通,里面的人依旧没什么反应,齐忱又在外面等了几十秒,他实在太担心他了,就打算直接进去了。
“我直接进来了”。
齐忱打开门,举着手机往床上照,床上只有稍微有些凌乱的被子,但是没有人。齐忱觉得奇怪,人呢?他听到很深沉的呼吸声,愣了下,他又把手机转向旁边的窗户那,一下就看到了阮筌。
阮筌蹲在地上,脸色有些惨白,看到齐忱拿着手机照着自己,他缓缓的抬眸看他,琥珀色的瞳孔不再明亮,甚至暗淡了许多,里面还透露着恐惧。
阮筌在看到他进来的那一刻有些放松了,但随之而来他就产生了另一种紧张感,齐忱会问他什么吗?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蹲在角落或者说解释其他的。
齐忱看着他,快速走到他身旁,温柔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阮筌看着那束光一点点向自己靠近,内心五味杂陈的,紧张感、羞愧感同时又带着些许的放松感,阮筌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来,直到对方在自己面前蹲下。
阮筌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出神似的看着齐忱。齐忱伸手扶他,语气很温柔的问:“受伤没?”阮筌摇摇头,顺着齐忱的胳膊起身。
齐忱打着灯带着阮筌去了自己的卧室,阮筌在床上坐着,又去客厅倒了杯水给他,然后告诉他自己去那间屋子检查一遍,就剩下阮筌自己坐在屋里。
门被很轻的关上了,屋里安静了下来,阮筌伸手揉了揉眼睛,倒不是流眼泪了,就是感觉眼睛有些发酸了,不知道是不是在那蹲了半天累的,还是时间太晚了眼睛有些熬不住了。
阮筌回忆起刚刚发生的一切,当时他正躺在床上发呆,仔细回味今天一天的经历。可以用跌宕起伏来形容,他想的正投入时,卧室里的灯忽然响了一下,应该是电流滋滋的响声,随之而来就是灯泡的破碎,卧室骤然暗下来。
他被吓了一跳,由于本就对黑暗有阴影,他本能的去伸手找手电筒,却突然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这里根本就不会有手电筒。他有些害怕了,他伸手去找手机可怎么也找不到,他进来的时候明明就放在旁边了,可现在却怎么都找不到了。
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要跟他开这个玩笑?明明今天他很开心,最近他也变好了很多,他觉得自己的病就要好了,为什么又让他在黑暗的环境里待着,为什么,他妈的为什么?他从床上下去,可又因为处于黑暗之中再加上内心里的恐惧,他被绊了一下,磕到了脚,有点疼,他只好蹲在窗户旁边缓解一下。
恐惧、惊慌包裹着他,齐忱在外面敲门的时候,阮筌不敢去回应,面子也好其他的也罢,反正他不想让齐忱看到自己的这一面。
过了会儿,齐忱从外面回来,手里抱着一床被子,是从阮筌刚刚那个房间里抱出来的。齐忱把被子放到床上,又从睡衣口袋里拿出阮筌的手机递给他。
阮筌接过手机,齐忱在一旁坐下来。齐忱开口说话:“我刚去屋里检查了一下,灯泡因为时间太久了,再加上太久没人住过,所以刚才才会突然爆破,不过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可能会有碎片散落下来,所以你就先别住那屋了。”话毕,齐忱盯着坐在一旁的阮筌,从上往下打量:“没受伤吧”。
阮筌摇摇头,“没有”。刚才磕到了脚,不过没流血也没肿,现在已经没感觉了,也不必说出来了。灯泡虽然碎了,不过离床也是有点距离的,碎片也没有弹到他身上,还是挺幸运的。
齐忱看看手机,时间已经很晚了,问道:“介意两个人一起睡吗?”
看阮筌不说话,齐忱着急解释,“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隔壁卧室我担心床上会有灯泡残骸,所以才说要一起睡的,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去沙发睡”。
阮筌低头不语,他的确从来没和别人一起睡过,他应该答应吗?思来想去,无论是出于道德层面还是出于朋友的缘故,他都应该让齐忱留下来,或许去沙发睡觉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齐忱见对方沉默不语,作势要拿着被子出去,阮筌伸手拦住他,慢慢回答他:“不介意”。
齐忱把被子放下,不知为何,阮筌竟然觉得他有些高兴,虽然他脸上没什么大幅度的表情。
阮筌站在一旁,齐忱把两床被子整理好,整理完床之后又去隔壁卧室拿了个枕头过来,又摆放好。
周遭的环境很安静,只有齐忱整理被子不时发出来的唰唰声。阮筌盯着他出神,认识也有两个星期了,他还是第一次盯着齐忱看那么久。齐忱的个头比他高一点,身材很好,有没有腹肌不知道,不过看着还挺健硕。骨节分明又细长的手把被子收拾的整整齐齐,他的脸庞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俊俏了。
齐忱抬头问他:“你睡里面还是外面”。
阮筌想想,决定还是先让齐忱选:“都可以,你选吧”。
齐忱想了什么说道:“那我睡外面吧,还可以保护你”。
阮筌有些错愕:“保护我?”
齐忱意识到自己话说的有问题,笑了笑,“怕晚上有鬼,我保护你”。
阮筌点点头,很轻的笑着说:“好”。
两人躺在床上,齐忱什么都没问,可阮筌却有些心虚。他真的一点都不好奇自己为什么会蹲在角落?为什么面对黑暗有那么大的反应?他好像很少打听自己的事儿,阮筌突然觉得他更加的好了,真的很尊重别人。
齐忱在一旁已经压抑半天了,他不是不好奇,只是自控力较强,即使很好奇但他也不会越界,阮筌不说他也不问。如果阮筌哪一天想跟他说了,他就听着,如果阮筌不说,那他也不会去问,他选择尊重阮筌的一切,无论是去心理咨询室也好,怕黑也罢,对方不提及,他也不做询问。
虽然最初的时候靠近阮筌夹带了一点私心吧,就是对他好奇,好奇他为什么会去心理咨询室,他长那么大身边还没出现过“问题少年”,也不知道阮筌是不是“问题少年”,可在后来的接触中,他真的很欣赏阮筌,也被深深地吸引住了,无论是他的外貌还是人格魅力。
在一次次的接触中,他忍不住靠近阮筌,忍不住关心他,邀请他一起过中秋,他觉得他们可以做好朋友,甚至可以到好基友的地步了,他觉得像阮筌这样的人真的值得深交。
卧室的灯还在亮着,阮筌怕会影响他睡觉,问道:“要关灯吗?”
齐忱说:“不关,怕晚上有鬼来找我索命”。
阮筌被他说的一愣,“你不是不怕吗?”
齐忱强硬道:“是不怕,不过开灯安全点”。
齐忱没转头,伸手盖着阮筌的眼睛,“快睡吧”。
阮筌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居然奇迹般地在齐忱的手心下安静的睡着了。
齐忱拿开手,看着阮筌睡着的样子,一双狐狸眼紧闭,睡的很安静,眉毛不时的会皱起来,不知道做了什么噩梦。眼角下的泪痣,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突出,皮肤也显得更加白皙了。
齐忱索性翻过身对着阮筌,两人脸部的距离只有几十厘米,齐忱伸手把阮筌紧皱得眉头轻抚下去,自顾自的说了句:“这样看着顺眼多了”。
刚才两人还在说话的时候,齐忱觉得心已经有点乱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要是关上灯,今晚还睡吗?
齐忱盯着他看了大半天,感叹他长的真漂亮。今晚看来还真要失眠了,不知过了多久,齐忱才缓缓闭上眼睛睡着。
阮筌醒来的时候,睁开眼发觉二人的距离有些近,唇和唇的距离只有几厘米,这要是不小心歪一下,真的可能碰上,阮筌兀自往后挪了挪。
两个人都各自盖着自己的被子,齐忱的被子被蹬的有些乱,上半身基本没盖被子,被子都堆积在下半身上。不知是齐忱半夜热了,还是自己睡觉太不老实,睡衣扣子全部都打开了,上半身几乎处于裸着的状态。
阮筌视线停留在齐忱的上半身上,昨晚看他只是感觉他健硕,不知道有没有腹肌。这会倒得出答案了,不仅有漂亮的腹肌还有人鱼线,睡觉时随着呼吸的动作腹肌不时的抖动,散发了点不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男性魅力,有些诱人,阮筌突然觉得脸有点热。
阮筌看不下去了,伸手把他的被子往上扯,盖住了他的上半身。
盖完后,又回到自己的被窝里,准备再躺会儿。耳边传来声音,“醒了”。
是齐忱在说话?阮筌回头看他,他的眼睛还在紧闭着,难道说梦话吗?
齐忱接着说话,“你光盯着我看,不说话是什么意思?”然后缓缓把眼睛睁开了。
阮筌有些无措地说:“我…以为你在说梦话呢。”
齐忱睁开眼看他,视线对上,二人都躺在床上看彼此,这个角度看对方还是第一次,齐忱突然也觉得有点热了,“还睡吗?”
阮筌摇摇头,“不睡了”。
齐忱率先从床上下来,从屋里出去,到了一楼把他衣服拿过来给他,又腾出空间让他换衣服。
阮筌换好衣服之后出门,齐忱已经换好衣服在门口等着了,阮筌发现他速度还挺快的。
齐忱和阮筌一前一后的到了楼下,姥爷已经做好饭了,饭在厨房里已经盛好。姥爷见他们从楼上下来,招呼道:“正准备叫你们起床呢,没想到自己下来了。新的洗漱用品在抽屉里,你们自己拿吧,洗漱完之后来吃早饭。”
两个180 的大个挤在洗手间里,一起刷牙洗脸,不知怎的阮筌总觉得不太舒服,感觉有点尴尬。
又看看齐忱一脸从容,还从镜子里朝自己笑,阮筌顿时打消自己的顾虑,其实也没啥尴尬的。
两人从洗手间里出来,坐在餐桌旁吃饭。姥爷早饭做的很简单,煎了一些鸡蛋和面包片,热了些牛奶;还有一些包子和油条,另外还有两杯豆浆,看来是去早餐店买的。豆浆还冒着热气,应该是现打出来的。
姥爷让他们自己挑喜欢吃的吃,阮筌随便吃了点,又喝了杯豆浆。
吃完饭之后,两个人被姥爷领着在院子里转了一会儿,院子里的桂花香很浓重,但并不刺鼻,阮筌很喜欢这个味道,闻着总觉得心情很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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