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突然想做自己的母亲

吴一娜这么说那是相当没错的,周奉上初中的时候还是个内向、忧郁,懂事的少年,

等到上高中,父母的感情完全无法维系下去,他每天都在恶语相向的争吵中勉强呼吸,渴望父母的关系能够回到最初比较安稳的时候,但是他们已经无法冷静坐下来听对方说的任何一句话了。

仇人,早已不是爱人。

这时的周奉已经在无数次求和的哭闹中变得更加执拗,不轻易相信任何人。

不安的心随着母亲的离开变得更加动荡,敏感脆弱的心思让他与每一个投来轻蔑眼神的人打得不可开交。

周奉的父亲周建国长得不错,从农村出来的孩子,从小也比较务实,高中毕业后在江县里跟着别人学手艺,当过瓦工,开过卡车和挖机。

20岁在江县打工,遇到了同乡妹妹田丽。

田丽在饭店和洗发店都干过,青春靓丽,会打扮,一头乌黑的卷发上别着个红色发卡,喜欢穿带点粗跟的凉鞋和连衣裙。

表哥搭线他们认识,没想过介绍两人发展成情侣,但两人看对了眼,田丽看准了周建国老实、诚恳,两人就在一起了,没多久周奉就出生了。

起初两人伉俪情深,忧患与共。

可没多久,周建国就受不住田丽对经济生活和精神生活的标准要求,对田丽发出的指令充耳不闻,田丽又觉得周建国窝囊,做事的时候就是个老好人,被所谓朋友坑过多少次也不长记性,跟人起争执也总因为嘴笨被欺负。

但田丽从来没有动过离婚的念头,两人的关系一会好得不行,一会又吵得鸡犬不宁。

周奉上小学后,两人在城里买了套平房,关系也算稳定了几年,那会周建国跟着别人包了县城里很多石料运输的活,钱突然来得容易了一些。

田丽看着周建国一次次拿回现金,开心得盘腿坐在床上数钱,经常抽出来一张说今天要给周奉改善生活。

等到周奉上初中,父亲离家更频繁一些了,他与母亲总待在一起,慢慢地听到了母亲对父亲越来越多的埋怨。

周建国跟着一块赚大钱的人出事了,尾款收不回来,一块给他们装石料的人被周边的车撞了,周建国倒着往进砸了点钱。

伤者家属找不到他伙伴,就只能天天去他家闹腾,就在这混乱的时刻,田丽发现账上的钱不对了,家里的现金也少了,本以为是周建国偷偷给伤者看病了。

大吵几架后才知道,拿去赌了。

田丽难以相信,自己的枕边人,人人都说是个顾家、不鬼混的人,在外面已经赌了一年了。

风波过去后,周建国变本加厉,要么就干脆一句话不说,任由田丽面目狰狞咄咄逼人,要么就加入争吵,说田丽不就看上他能挣钱才和他在一起么,挣上钱了她喜笑颜开,挣不上了,就骂他窝囊,瞧不起他,怀疑她是不是还看上别的有钱人了,拿着钱去赌也不想回家,还酗起了酒。

周奉听着那些伤人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这样,本来感觉家庭正在步入正轨,比起其他普通同学,他生活已经算是不错了。

可是突然间,他的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田丽那会在化妆店卖化妆品,在无休止的争吵中,修整了一年,等到周奉上初三,突然不吵不闹了,每天收拾得更加光鲜亮丽。

周建国回家也频繁了些,对娘俩的态度也好了些。

周奉算是安心学习完成了中考,成绩还算不错。父母根据名额发放的情况,给他报名到了Y市五中。

然后家里沉静许久的气氛终于被打破,紧紧绷着的弦终于断了,有史以来最为激烈的家庭战争爆发了。

父亲发疯似的砸了家里的东西,质问母亲到底谋划了多久,跟哪个野男人又在一起了多久,母亲像座漂亮优雅的雕塑,静静站在一旁。

周奉心思细腻敏感,感受到了母亲做的这一切,仿佛就算做是弥补了她今后不在周奉身边的亏欠,为她的离开做足了准备。

犹如晴天霹雳,他无法相信,无微不至关照他的母亲难道在演戏吗?

不求两人能多甜蜜,能够回到从前最安稳的时候,这真的就是奢求吗?

在小县城人们的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中,他度过了难熬的一个假期,家也不能够称之为家了,混乱的争吵和推扯,让他无法接受这种变故。

于是,在父母送他到五中校门口办理住宿的那天,他也爆发了,没有尊严地跪在地上,任由雨水冲刷在他身上,他扬起皱巴巴的脸,抱着母亲的腿,请求母亲不要丢下他。

母亲哭着说了一句话,让他偃旗息鼓,“妈妈也是第一次做妈妈呀,我也想做做自己啊阳阳”。

阳阳是他的乳名。

小彩蛋:

入学报道那天,沈江北家里有点事,他爸爸提前给老师说好了会晚到,办完事便让张哥带着沈江北去学校了。

校园不让外车进,张哥去停车,沈江北就走进校门,等张哥找完车位过来。

这时来了一辆上了点年代的本田停在校门口,后排下来了个穿着波点收腰连衣裙的漂亮女人。

她绕到另外一边,拉开了车门,拉下来了一个男生,最多也就170,又瘦又小,皮肤特别白。

这男孩在与他妈的拉扯中面向了他的方向,长得很漂亮,像陶瓷娃娃,唇红齿白,他妈说“阳阳,妈妈没有丢下你,妈妈会来看你的,你要好好学习……”

好一出深情的戏码,车上又下来了一个臭脸的中年男人,胡子拉碴的样子,灰头土脸,是家庭伦理剧吗?沈江北冷漠着看戏。

过了一会,又来了一辆黑色奥迪,中年男子突然生气着拉扯跪着的男孩,“你他妈听不懂人话?滚进去!”

男孩木木地被拉着站了起来,雨水就冲在他的脸上,他妈要给他打伞,他爸爸一巴掌就把伞打飞在地上。

沈江北看着漂亮男孩顶着张煞白着的脸面无表情地走过他,走向了教学楼。

他微启的嘴唇和长长低垂的睫毛,都挂着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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