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或许这时我就该意识到,这样的好时光不会再有,与她在彼此眼泪漩涡中相拥到天明的体验总归是限定。」

24、

车子一路开到距离J大更近一点的朗景酒店,徐思叙下车的动作都慢吞吞,侍应生接钥匙的时候唤了声“徐小姐”。

来年拢好毛衣开衫,小跑上前挎住她的胳膊,表面上黏她黏得厉害,实际上是给困极的她借力。

侍应生望向两人的目光有点木,嘴唇嗫嚅着不知道要说什么。

徐思叙瞥他一眼,带着旁边人径直走进大堂上电梯。

前台处摆着塑料假花,那样人造的鲜艳,大张旗鼓地炫耀虚假的美丽。

电梯里有其他人,来年知分寸,默默向后退两步。

旁边人没说话也没动作。

刷卡进门后,徐思叙扛不住倦意直接上床。

这几天太累了,秘书拨内线进来的时候她刚看完一份文件,脑子昏昏涨涨的,接起电话第一句话是“医院那边又怎么了”?

Andy支支吾吾地回:“没新消息,是J大那边说研学团回来了,来小姐她们正从高铁站回校。”

徐思叙沉默少顷,开口问:“那天你电话回过去了没?”

“回过去了,该说的也都说了。”

“她什么反应?”

“就说‘好’。”

听到这话,她手掌拍着从桌面上摸钥匙,不想抬手时手肘不小心碰到了桌沿,新伤磕痛,遂不由得\"嘶\"了一声。

秘书听到后关心道:“徐总您的伤...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徐思叙没应声,岔开话题交代了些工作上的事,接着就去了J大。

再就是载着小姑娘来了酒店。

此刻夜幕降临,房间里暖气充足,熏得人浑身都暖乎乎的。

来年好不容易从架子上找到一个未拆封的陶瓷马克杯,又操作了半天开放式厨房里的净水器,等到一杯红枣姜茶泡好端进卧室时徐思叙已经睡死了。

她叹口气,打眼一看发现蒸汽眼罩也完好无损地安放在床头。

这得困成什么样子啊?

她也不忍心把人叫起来再搞这些形式的东西,便从衣帽间随便抽了件衣服去洗澡了。

*

一觉睡到凌晨四点,徐思叙被热醒,她缓缓睁开眼,猛地与对面眨巴眼睛的女孩打了个照面。

她吓一跳,下意识往后让了一下,发丝都在柔光里轻荡。

来年坏心眼地笑,她盘腿坐在地上,双手撑着脸颊,歪头笑问:“你醒了呀?”

徐思叙蹙眉道:“你不困吗?”

刚睡醒的嗓音沙哑,有点含糊。

来年眼睛亮亮的,她直起腰将床头柜上的红枣姜茶递出去,摇头说:“不呀,我前天三点睡十点起,生物钟乱得一塌糊涂,刚才睡了五个小时就醒了。”

徐思叙从床上坐起来,背靠着床头柜抿了口温热的茶,在心里算了下时间,反过去略有些惊讶地问:“一点醒的?”

“对呀。”来年的视线随着她的动作挪动,又乖巧又灵动,像某种小动物的眼睛。

“现在几点了?”徐思叙再问,她将杯子“噔”一声放回原位,倾身伸出手攥住来年的胳膊,施力将她从地毯上拉起来,又在她伸手理睡衣的时候揽住她的腰,自己向里挪了一点,将人捞上床。

来年穿着徐思叙的睡衣,码对她来说有点大,衣袖都卷了几卷,刚才一番动静下来,春光露出来一点,领口处的镶边白线勾勒出一道浅弧。

她没看到,还没心眼地要越过旁边人从另一边的床头柜上拿自己的手机看时间。

徐思叙眼睛微眯,摁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回原位,说:“没事,不重要。”

来年“哦”一声:“四点多吧,怎么了?你怎么忽然醒了?”

徐思叙放于她腰间的手用力将她搂紧了点,鼻子下意识凑近怀里人的发嗅了两下,觉得味道熟悉地很安心。

两人被子底下的腿相碰,经过刚才来年翻身的动作后相叠,彼此的温度传进来,都有点心痒。

来年察觉到危险,问到一半的话也咽下去,不等待回答,慢慢地挪自己的腿,想将其抽出来。

徐思叙乐的发笑,她捏了下她腰间的软肉,笑道:“别动。”

一声警告,来年果真没再试探,她没什么底气地“哦”一声,缓缓将头靠上身后人的肩膀。

徐思叙觉得那点在昏黄滤镜下的白嫩更加碍眼,索性上手替她将衣领向上提了点,扣住了第二颗纽扣。

来年警觉地拍她的手,“你干嘛啊?”

“好好好,我好心被人当驴肝肺了,赖我赖我。”

小姑娘轻哼一声,防她像防贼,将衣服整理好,这才安安心心赖她怀里。

天大亮之前的最黑的暗夜,一间房,一盏灯,一双人。

这样温存的场景,在两人的平静呼吸下,那点略微不对劲的气息散去。

来年忽然出声唤她:“徐思叙。”

“嗯?”

她那语气像知道了些什么极了不起的事情似的,尾调都卷着喜气:“你知道吗?我跟你这么久,直到当下才觉得你有点人样。”

徐思叙睨她一眼,盯着她额前一直都长不长的头发,懒懒问道:“怎么着?我以前不是人?”

来年皱眉,说不是,感觉不对,“以前你干什么都是游刃有余,什么风霜都影响不到你,所以我时常忘记你也是有情感的,就...”

“就什么?”

平日里键盘起火的人这会儿费尽心思才想到这么个形容——“仙得很你懂吧,好像什么都无所谓。”

好像我随时离开对你也没什么影响。她在心里补上后半句。

也不知道徐思叙听进去了没有,她伸手捏了缕来年肩膀前的头发,挑起来凑近她的鼻子逗她。

来年话还没问完,将手从她腰间取出来,抬上脸制止她的动作:“你别啊,我还没问你胳膊上的伤怎么回事呢。”

话讲得太快,没过脑子,问得太直接了些。

徐思叙手上的动作一下子顿下来,来年感受到之后,没顾得上顺那撮头发,只偷偷斜眼去看身后人的脸色,生怕她生气。

不过她倒也没让来年窘迫多久,默了两秒便答:“不小心。”

一个很官方的回答,摆明了不想再谈。

但来年感受着腰间传进来的独属于她掌心的热意,不死心地再问:“谁不小心的呀?”

这次徐思叙沉默了很久,久到她都要找借口说自己困了然后将这一篇翻过去的时候,她才回道:“家里长辈。”

“你妈妈吗?”

徐思叙没什么情绪的“嗯”一声,但极浅,那并不是代表肯定的鼻音,仅仅是为了回应。

来年猜不到是什么事情,但她就是想哄一哄身后人,就像她以前哄自己一样。

她从徐思叙怀里退出来一点,侧坐在她身旁,思索的样子还挺认真。

徐思叙没什么心思,却抬了抬眉,手臂穿过来年与床头之间的缝隙,将茶水捧了过来。

“补气养血的,小姑娘这就开始养生了?”

“我妈妈拿的,你不知道她有多浮夸,给我带了——”说到一半才发觉差点被她带跑,便嗔怪地横一眼,“你别拐我,这会儿脑子本来就不清楚。”

徐思叙挺受用的,她挑眉点头,把杯子往她嘴前一递,“那喝点?”

来年轻轻拍她手背,正色道:“徐小姐,你今晚很不乖欸。”

要不是看她瞳孔还算正常,徐思叙会以为她喝了点酒。

她“呵”一声,将杯子又放回去,瞧她:“那你说说,我怎么个不乖法?”

来年和她对峙半天,最后败下阵来。

她腰猫下去,胳膊也伸开搂住徐思叙的腰,整个人要伏上她似的,将脸埋进她肚皮那块,小声说:“那我们总得做点什么来熬这天亮前的两个小时吧,我现在脑子好清醒的,痛苦地清醒。”

徐思叙笑出声,上半身跟着震颤,“好好好。”

她摸了摸怀里人的头发。

来年的声音埋在棉质睡衣里,听起来有点不大真切。

隐约有钟表行走的声音,比雨声轻,比呼吸声重。

她似乎又是想到了什么深刻的命题,语调竟带了感伤:“徐思叙,这个世界好狭隘啊。”

徐思叙揉揉她脑后的头发,问怎么个狭隘法。

来年摇摇头不再多言,她直起身子,膝行着走到徐思叙身前,跪在她身侧,双臂像藤蔓一样缠上她的脖颈,紧紧将她圈住。

徐思叙亦回抱住她,为这短暂的温暖。

她一定是那种被爸爸妈妈养得很好的女孩子,爱与不爱都明确,永远不吝于付出成本,甚至在最好的二十岁把时间浪费,把所有的爱意都押在她这样一个、对她来说毫无任何确定结果的人身上。

小姑娘的手臂像触角,细细地不厌其烦地将她包裹住,还会用那双清澈又湿漉漉的眼睛说“你再亲亲我好不好”,说“无论用什么办法,你再哄哄我好不好”,还问她怎么不能好好爱一爱她呢?

可“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难降落的东西,着陆一次,便难以抽离。

来年胳膊紧了紧,许是察觉到她情绪不佳,便侧头用嘴唇触了下她的耳后。

那是不带任何情.色意味的抚慰般的亲吻,像之前她吻她一样。

但她在亲完后补了句干干净净的“阿叙,我好爱你呀。”

徐思叙心口一烫,眼前倏然闪过那天在医院,褚华茹怀里抱着的那束红玫瑰。

她点点下巴,说我知道。

来年“嗯嗯”两声,又贴上她耳后敏感的皮肤。

这次她学坏,用牙齿轻咬了一下,嘴唇离开的动作类似于吮。

徐思叙以牙还牙,低头咬了下她肩颈后的皮肤,双手顺着她的腰线抚摸。

潮湿的呼吸喷洒上去,传来一声变了调的鼻哼声,来年全身上下如同过电。

她就这么在徐思叙怀里,抖了一瞬。

气氛是从这时候开始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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