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子，杨师傅在院子里抽着旱烟，一身烟雾缭绕。他只有在心情极不好的时候，才会碰这东西。夏阳也没想过今天能躲过去。
“跪下。”
“我教你功夫是为了什么？”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我说学了武不能怎样？”
“不能逞凶斗狠，不能恃强凌弱。”
“那你看看你如今都做了什么？那都是些平民百姓，你怎么忍心伤他们？”
“可是周凌……”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夏阳沉默了。
“你明天再去，就是忤逆我定下的规矩，按规，我不再教你武功。”
夏阳先是震惊，然后还是沉默。
杨师傅脸色难看：“跪着，想明白了再和我说。”
夏阳这一想想了一夜。清晨，她大声朝里面喊道：“师傅，我想不明白。”
“我还要去，这次我不伤人。”
“我回来再继续跪。”
因为她答应了要保护他平安考试，无论多难，无论对错。说她任性胡闹也好，说她是非不分也好。她想了一夜。她才十六，只愿随心行事，不用委曲求全。她不愿意在这样的年龄受这样的委屈。
杨师傅出来，看样子也是一夜未睡。他盯着夏阳，仿佛她身上有什么他不能理解的东西。
“想好了？这次去了我不再教你武功。”
夏阳答：“想好了。”
“不后悔？”
夏阳诚恳道：“今天若不去，我现在难受得很。至于以后会不会后悔，我想不了那么长远。”
杨师傅坐在躺椅上，看着这个半分不像自己的徒弟，不知应感到欣慰还是悲伤。他年轻时和夏阳一样，学了一身本事。那时他喜欢上一个姑娘。后来姑娘家犯了事，他准备下山时被他师父叫住，让他在下山救人和被逐出师门中选一个。他那时怎么想的不记得了，可能想了很多大义吧，最后他没下山。后来姑娘家沉冤得雪，他却没脸去见她。师父向他道歉那天，他自请出了师门。如今十年了，没再回去过。
杨师傅沉默良久道：“起来。”
夏阳欣喜过往，弹了起来，又因为跪了太久，双脚实在麻了，没站起来。
杨师傅约法三章：“可以去，武功我也可以继续教。但这次后你跟那小子给我断了。”
夏阳本来也打算这次干完跟周凌分道扬镳。她骗他的事太多，都感觉瞒不住了。她爽快答应：“好！”
————
夏阳一瘸一拐走到酒店时，天还早，周凌估计刚起床。周凌听到门铃声，打开看是忍冬。夏阳：“不好意思，来早了。方便进去吗？”
周凌点头，让开。
夏阳腿实在太疼了，还没缓过来，走路很奇怪。
周凌看她一瘸一拐皱了眉：“怎么弄得？”
夏阳随口道：“出门运道不好，摔了一跤。”周凌看她裤子上确实沾了没拍干净的灰。
周凌还是皱眉：“严重吗？要不你去医院，我这边自己过去应该没事。”
夏阳：“没事，我自己缓缓就好。你有什么事先去弄，我在这补个觉。”躺在沙发上，说睡就睡。
周凌：“.…..”昨晚是去干什么了，这看着像一夜没睡，怪不得早上起来摔了一跤。
他去洗澡，洗漱，换衣服，期间路过客厅两次，那人都一个姿势没动，睡得死死的。他收拾好后走到沙发后面，叫了声：“忍冬？”
没人应。姑娘的眼睛闭着，少了平时那种强烈的气势，倒多了几分乖巧。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小女孩打起架来是如何气势如虹。
周凌拍拍她的肩膀，这回忍冬醒了，睡了半小时，还有点迷糊。
“好了？”
“嗯，起来吃早餐。”
如果夏阳清醒，会发现周凌的声音从来没有那么温柔，像冬天的初雪一样。
夏阳其实一点也不想吃早餐，但周凌走了她也不好留在他房间继续睡。
楼下餐厅。早餐种类还挺多，夏阳挑了个豆浆和豆沙包。周凌坐在她对面，看她吃一口，闭一眼，忍不住道：“实在困就上去睡。”把房卡拿出来给她。
夏阳觑一眼钥匙：“我只是刚醒没精神，过会就好。”
确实如夏阳所说，早餐吃完，她那股勇往直前的劲儿又回来了。
今天周凌进考场时，夏阳把昨天没说的话说了：“周凌，好好考。”
周凌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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