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你看这里。”明夜指着海岛的布局图，“你把这部分给明家，这些地方不赚钱，也就图个好看，明家拿了也翻不了天。”
“嗯。”方安提起笔圈上，装作不经意的看了明夜一眼，“你在明家我就放心了，还想要什么直接说就好，我都给你。”
明夜诧异道：“你说真的？”他犹豫着打量方安，见他仍旧温柔地看着自己，心里不知为何升起一阵烦躁来。
之前没说记忆的时候那样针锋相对，一说了就立刻降智一样，真不知道方安居然还是个恋爱脑。
凭什么？就因为这点记忆，所以对一个人的态度就能有这么大的转变？
“……这些就够。”明夜其实有点不甘心，但两人才刚刚坦白，太贪心往往得不到想要的东西，“毕竟你的就是我的，对吧？”
“好。方安收起布局图，“我定了餐厅，一起去？”
明夜笑着挽起他手臂点点头，他从前从没想过会和方安有这一天，因此也格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短暂和平。
“我想起我们小时候你总挑食。”明夜坐在对面翻着菜单，“茶、咖啡甚至可乐，你一点都不喝，也不吃海鱼，辣的也一点不沾。”
“算了，看着累，把你们卖得最好的都上一份。”明夜丢下菜单，“挑食可不行，得改。我们一起吃，你会陪我吧？”
“吃一点是没问题的。”方安话音未落，对面明夜就站起身倒了两杯红酒。
“来，喝一点助兴。”明夜笑颜灿烂，“之前的世界哪里都危险，不敢喝酒，现在喝了也不怕。”
方安眉眼软了下去，小小的抿了一口。
“喝完喝完，这一瓶很贵的，不喝完可不行。”
杯子里的红酒见了底。
“你心脏不好，少喝点。”方安按住明夜的手，不让他再继续倒酒。他记得明叶前几个世界无一例外都有心疾，明夜也不例外。
明夜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叹了一口气，沉默的看着服务员布菜。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方安担忧道，明叶这是老问题了，上个世界就没少犯过。
“安，我想了想，那天是我不对。”明夜失落道，“他毕竟也是一条命，他的心脏我不要了，你放他走吧。”
提起明叶，方安失神了一刻。
不知道现在明叶在做什么。
自己一瞧见他就会不受控制的想到那些记忆，原本没什么，可是既然自己已经找到了“明叶”，便要自觉和他拉开距离。这些天他一直刻意躲着他，想必这孩子是察觉出来了，他本就没有安全感，如今自己又不理他，果然还是太过分了。
“他还没成年，监护权还在我这里，再说吧。”方安拿起筷子，有点无处下手。面前的菜大多辛辣，或者是一些高脂的海鲜，多多少少对他的病不太友好。
“可以转移给别人吧？”明夜皱眉，“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没有供体，活不了几年了，看见他难免心里难受。”
“你们平时没什么交集，我也尽量让他避开你。”
“可是……”明夜不依不饶，“他对你有那种心思！我会吃醋。你还是不要把他留在你身边了。”
方安嚼着青菜，没有回答。
“你难道不相信我？我们一起经历那么多，我怎么可能去害他？”明夜见方安面色不虞，还是暂时退让一步，“好吧，我知道你对小孩好，但是，至少让他搬出去好不好？我想和你一起住。”
“好。”方安忽然道，“不过他不用搬出去，我搬去和你住就好了。”
“……真的吗，真好。”明夜勉强笑了笑。
气氛陷入尴尬，明夜往方安那里夹了几块辣子鸡，让他尝一尝。
方安只吃了一口就停下了。不知哪里的鱼刺划伤了他的口腔，细密的血珠源源不断地滴进口腔，绽放出浓烈的血腥味道。
方安的病总算展现出它最为险恶的一面，普通人几分钟就能止血的小伤口，在方安身上无论如何都止不住血，血珠仍旧流淌着，方安找不到水，又不好开口露出被血染红的唇齿，只能借着桌上没喝完的红酒在口中短暂停留，将血冲进了胃里。
然而它还在流。
饭是吃不下去了，方安知道自己应该和明夜坦白自己的病症，但不知为何他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说出口。
“抱歉，我有点急事。”方安语速很快，“你慢慢吃，不够再点，账单会记到我那里去。”
明夜点了点头，方安便拿起外套离开了包间。
听着那人的脚步声远去，明夜靠在座椅上，片刻，他将手中的筷子狠狠摔在桌上，一时油汁飞溅。
包厢外的服务员心一惊，正想进来看看情况，却被明夜狠狠瞪了一眼。
“滚出去！”
为什么？为什么和那些世界不一样？明夜心中恨意翻腾。明明在那些世界里相处那么愉快，明明什么都会忍让，为什么现在不行？为什么对我不行？
为什么明明知道我没有那个心脏会死，也不肯舍弃那个杂种来救我？
他不是最爱“明叶”了吗？
方安一路回到家，手上的帕子大半都被染上了血色。他打听过了明叶这个时间在公司，于是放心地推开了门。
然而在公司是假，专门在家里蹲守他才是真。
“你受伤了？”明叶瞧见他嘴角的血迹和手里的帕子，什么质问都忘到脑后去了，“我去拿药箱，你先坐下。”
“……拿书房里的那个。”方安左右看没见到一个佣人，只能硬着头皮先用着这位祖宗。
明叶很快就找到了，他打开药箱，拿出卫生棉球刚想沾酒精便被方安拦住。
“用这个，算了，我自己来。”方安伸出手，明叶却只拿走了他指着的药瓶，丝毫没有让他自己上药的意思。
“哪里的伤？”
“……”方安在他平静的眼光里最终还是屈服了，“嘴里。”
明叶拿棉球沾了沾药水，一只手轻轻捏住他的下巴：“张嘴。”
方安张开嘴，不出所料，一路下来整个口腔都被血染红。明叶轻轻吸气，似乎被吓到了，片刻后他找到了那道仍在渗血的小伤口，棉球轻轻擦了上去。
不疼，有点痒。
那药瓶装的是含凝血成分的药物，用来处理一些方安平时出现的小伤口。明叶看着那伤口流血减慢了一点，皱眉道，“为什么一路都没愈合？”
“体质问题。”方安脸不红气不喘的撒谎，“没什么大不了，你怎么这时候在家？”
明叶嘴角忽然扯出一个笑容。
方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哦豁，秋后算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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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七十七节 抓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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