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破事!看来他酒又喝完了,明天去给城门那几个军士送茶叶,还要半途拐去西市给他打酒……我就是一跑腿的狗腿子吗?!
“还要粮酒啊?”我没有发作,强忍窝着的火,问赵冬来。
“对,打满啊,回来给我说多少钱就是了。”
等到赵冬来走远,我隔着空气打了他几拳,结果赵大郎却从角落里猫来,朝我挑眉:“念念姐,这一壶粮酒多少钱?”
“二十个铜板吧。”我瘫坐在廊子台阶上,抬头看着已经升起的月亮。
“念念姐,我去买蜂蜜,一罐,我都要二十四个铜钱。”他伸出来两只小手,比着“二”和“四”,我皱起眉,伸手就要掂他耳朵:“你小子私吞不少……”可我还没碰到他,就想通了,这小屁孩点我呢!
“念念姐真实诚。”
我看他话里有话、有意嘲讽我后拍拍屁股溜走,心里气不打一出来,我不是气他,而是我自己。
儿子还坑爹呢,我坑坑赵冬来怎么了?
我第二天送茶叶的活被蓝娘截走了,于是就直接拿着酒壶去西市粮酒铺去打酒,其实这边我很少来,西市要比东市热闹的多,比起东边,这里好像有更多千奇百怪的东西,西域的雕花装饰,味道古怪的馅饼,穿的五彩斑斓的商贩掮客,还有骆驼商队、南方背着筐来卖菌子的,非说那发霉的蘑菇就长这样,可如若我吃了中毒,回来找他算账都找不到人。
酒铺里人不多,我叫酿酒的罗娘给我打满酒壶,看着酒水漫溢出来,我笑说店主实诚,罗娘摆摆手,说二十个铜板的,就打二十个的,不多不少。
“给我也来二十个铜板的。”
我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就见到排在我后面打酒的老头,从他那缝的布丁红一块绿一块的布袋里,拿了一个比我这酒壶要大一圈的葫芦,笑着递给了罗娘。
罗娘没说什么,就要给他乘酒。
“大爷,你这葫芦,二十个铜板可装不满。”我笑着和他搭话。
老头转过头,蓬松花白的头发下面,是张满脸褶皱又笑嘻嘻的面孔:“哦?小姑娘说说,这得多少钱打满?”
“二十五个铜板最少。”我搓着下巴,仔细的打量着他的葫芦。
“可老头我只有二十个铜板。”
“那你就打二十个铜板的,罗娘一勺是二两半,四勺是十两,还不够你喝的?”这里连斤两都是古代的进制,我若说成一斤,真就要被围观的人笑话了。
“我一顿就要一酒壶呢!”老头摆摆手,两只眼珠子落到了我的钱袋上:“小姑娘补我五个铜板就是。”
“你这葫芦,二十五个铜板也装不满的老大爷!”罗娘笑着给后面的人打酒,那来打酒的男人也憨笑着点头。
“就是为了二十五个铜板的酒,我才有了这个葫芦。”老头宝贝似的端详着自己的酒葫芦,我有些不解,更是护住自己的钱袋,下意识觉得这老头不简单:“我不认识你,不会给你补钱的。”
“你既然觉得这是十二两的葫芦,倘若真的正好十二两装满,我只要你五个铜板,如若没有装满,我就只打十两,给罗娘二十个铜板,如若漫出来了,你给我二十五个,怎么样?”
我揣起胳膊,忽然就不慌张了,连罗娘都开始跟这老头玩起来了,她说如果正好打满,就不给他老人家要那二十个铜板。
老头爽快的答应下来,然后大家都看着罗娘给他打酒。
这也只是个小游戏,我却和其他围观的酒客一起屏息以待,想知道这个葫芦,到底有没有被我说中,就是十二两酒的肚子。
我紧盯着那剔透的酒水往葫芦里灌,一直到第五勺,一滴不剩,正好打满!
随着四周客人的感叹,和向我投射来的目光,我也不由自主的得意起来,手也不自主的伸进了钱袋,慷慨大方的掏出五个铜板来,交给了罗娘,转眼时,老头却已经离开了。
等出了酒铺,我抓住走到小道的老头,追问他:“大爷……”
他悠然自得的往前走着,然后笑着等我把话说下去。
“您料定了吧?”我勾了勾嘴角,悠着腰带:“勾起我的兴趣,然后再让我得意起来,最后掏出这五个铜板,您一个子儿没掏,得了一葫芦酒。”我伸手叩了叩他的葫芦,他笑着摆摆手,回驳:“得意是你自己得意,钱是你自己乐意掏的,可不是我逼你。”
“我知道,您身上应该一个铜板都没有吧?”
“聪明。”
“所以您引我来,所谓何事啊?”我洞破天机一样的看着他。
“没什么事。”
我看他话罢,就在身上摸了半天,才掏出一个陈旧的册子:“你给我买了酒,作为回礼,送你一本秘籍。”
什……么……
我有些意外还有些怀疑:“秘籍?”
“剑法秘籍,入门篇,包学包会。”他笑着塞给我,就继续往前走了,只有我还愣在原地。
合着我五个铜板买了一本启蒙剑法书?
不是,是赵东来五个铜板买给我的。毕竟“送”的东西是积德的,不能自己掏钱,得……冬来……掏。
好歹回回跑腿,我该来点跑腿费了。
但是我翻看着这本启蒙书,简直是鬼画符,这是我能做来的吗?
回到月牙楼,我把酒壶交给赵冬来之后,只要不忙我就开始翻看这本书,连基础的动作点、刺、劈、崩等等都有十二个,再说连贯的组合动作,步法的弓、虚、丁、歇等等一套下来就要几十个主要动作!看得我眼都花了!学着比几下,连赵大郎都来关心我,是不是发烧了,怎么一抽一抽的。
小孩子童言无忌我不和他计较,但是连赵冬来也来气我,他笑我说我是做生意的料,随口一说就招来满屋的客人,但不是练武的料,一屋子客人都能被我的招式吓跑。
“我记得你来的时候还带着把剑,还以为你会武功呢。”
我看着赵冬来嘲笑我的模样,真想把他那两撮笑的颤抖的小胡子揪掉。
“不过……”我倒是没那个心思揪他胡子,反倒是想要咨询点关于贺兰迎君的事。
“你知道贺兰迎君吗?”
“知道啊。”赵冬来挑了半边眉毛,狐疑的看我一眼,继续低头噼里啪啦的算账:“你心怀色胎吧?”
“被你看出来了。”我嘻嘻哈哈的笑着,继续说:“只是我完全不知道他是谁啊。”
就见赵冬来朝我冷笑,然后道:“死了你的心吧,人家贺兰迎君,是大氾首富贺兰家的主人,他现在是个代家主,等他那个老爹咽气了,他就是正儿八经的家主了。贺兰白瓷知道吗?”
我摇了摇头。
“你肯定不知道,人家的白瓷,只卖个有钱的主,人家不收铜板的,人家都是收金银。”
经过赵冬来的介绍,我才知道,贺兰家最有名的是白瓷,质薄色正,瓷像玉,玉如冰,一般的瓷窑望尘莫及的质量。
除了瓷器,贺兰家还有书院、布庄、财庄、赌场、酒楼等等,总之天下最能挣钱的铺子,都有贺兰家的姓名。
“不过这小子醉心文字,一心想走仕途,据说早些年还想买通户部,弃商从仕,结果被御史台的人逮着了。”赵东来笑着摇摇头,继续说:“天下谁不想翻身呢,带上乌纱帽才算是人上人。”
看来贺兰迎君又和别的土豪不同,别的土豪在这个时代都是穷的只有钱,贺兰迎君还是个有文化的土豪,除了钱,他还有文化。
后来几天,我对剑谱失去了兴趣,而又等不来我的男主们,焦急万分的我只好叫出了梦回。
我心乱如麻的抓着头发,问他我不能辞职,天天上班也没空去找他们,这又不是现代,能手机交流,这天天见不到面怎么攻略?!
“你们这个破游戏,天天都见不到面,水剧情吗?!”
“您误会了哦,其实剧情很紧凑,主控的时间流逝很快,并不需要真正的进行跑堂工作,但是由于您在游戏中亲身体验,所以您所感觉到的时间流逝是正常的速度,才会觉得过得慢,无法见面。”
我真是——大服特服!
欲哭无泪的我绝望的躺在床上,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蓝色屏幕上闪过梦回欠打的字幕:“又是明媚的一天,念念快起床大干特干吧!”
我辛辛苦苦端茶倒水假笑赔礼的两三天,可能在游戏里,也只是——您的工作时长已上限,请领取奖励。
或者是——你在月牙楼进行着日常的工作,丰富的工作经验,人来人往的日子,让你感受着明口城的烟火气息。
我的尊严,我的梦想,我的爱情,我的腰椎,我的颈椎,我的面部神经……都要碎了……
一直到这天晌午,赵大郎把偷懒的我从屋里拽出去。
“干嘛啊我头晕眼花干不了活……”我佯装虚弱的用手扶着头,偷看赵大郎,他牵着我的手,把我往前面拽,嘴里还说:“念念姐,娘说你又在偷懒,快去干活吧!”
“我真的困死了,天天早起,一个懒觉都不能睡吗?!”我气的一跺脚,真是一听到干活就来气,一听到干活就浑身疼浑身痒浑身不舒服!
“哎呀外面有帅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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