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春郡主满面愁苦,内心似是有感慨万千。
可那从她嘴里说出口的话章妤却不太认同,凭什么自己这原身美貌如花就只能被抢去做妾呢?
就好比她宜春郡主,不过是因为女儿身,她老娘堂堂太子妃就失了宠,她也始终低人一等,她的那些庶出的兄弟姐妹都能踩她一脚。
“郡主,你可知为何女儿身就要屈居人下?始终只能任人摆布,任人践踏,受人规训一生被男人踩在脚下不得自由!”
女人的声音似乎是带着某种魔力,宜春郡主心里也有了许多不忿,自己在东宫时就受旁人的气,父王得宠时旁人享受,他失了势自己却是第一个遭殃的。
出了宫还是一如既往的受气。
为什么?就因为自己只是个女儿身吗?
“你…”
看清了她的欲言又止,章妤知道她是心里生了不平。
说了半天也说得够多了,干脆懒懒的躺在椅子上替那秋实摸起了药来,嘴里还在继续自己的愤愤不平。
“郡主,我长得貌美是我的爹娘本就貌美,我的美貌是无错的,错的是那些用下半身思考的贱骨头,仗着自己有几分权势便强抢民女为妾。”
听她如此愤愤不平,宜春郡主叹了口气,自己又何尝不知道这么个道理?
可是这世道就是如此,女子命如草芥,尊贵如公主尚且过得不如意,不受宠的公主甚至都没有资格开府,就因为她们是女子,可自己又能如何?
不过是随波逐流,夹缝中谋生存罢了。
郡主尚且如此,区区民女,更是注定要被人搓扁揉圆的。
可此时宜春郡主心中平白生了许多戾气,似刘姨娘这般女子不少,她们生得貌美就要被臭男人抢去作妾,好的尚且保住一条性命,不好的,自然是一条草席裹了扔出去,叫狼吃得尸骨无存罢了。
见自家郡主面色苍白,伺候的小丫头狠狠地瞪了这个口无遮拦的刘姨娘不止一眼,而是好几眼。
扶着她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回过身又瞪了一眼,“真是个祸害!”迷惑了侯爷叫他日日想着不说,还叫郡主也跟着不高兴了。
章妤不在意小丫头的白眼,原身是被那袁祯抢到府上做妾的,受过的白眼儿比她这辈子花过的米都多,实在算不上什么。
秋实挨了揍,这会儿一个脸肿得跟猪头肉一样,原谅章妤有些不厚道的想要,不是自己白眼狼记不得小丫头的好来,实在是这模样着实有些滑稽。
“唉……你也是个傻子,他要打我,就让他打我便是,回头这张脸被打坏了,心疼的还是他自己,你这又是何苦来的?”
“姨娘,我知道姨娘心里心疼我,你放心,我皮糙肉厚的,根本就不疼。姨娘脸皮娇嫩,要是这巴掌落到姨娘的脸上就不一样了,指不定就要毁容了呢。”
小丫头脸上全是傻乎乎的认真。
章妤却是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当真是个小傻子,说到底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谁还真的脸皮比别人厚不成?
伸手在那红肿的脸颊上轻轻的按了按,听着耳边传来的抽气声,这才终于收回了手。
“我看你就是个傻的!”
“嘿嘿……姨娘,奴婢确实有点疼,不过一会儿睡一觉明天肯定会好的。”
“那你现在就去睡吧!”
秋实不想睡,不过姨娘瞪着眼睛盯着,只得老老实实回了自己的小榻上躺下了。
.
姨娘就是心善,当日入府时那般可怜,见了自己这样的小丫头受欺负也还是把自己要到身边,如今不过是一个巴掌罢了,就这般的心疼。
秋实觉得侯爷心疼姨娘的脸是假的,而姨娘心疼自己的脸才是真真的。
竹林院闹了一场,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老夫人本来还等着儿子给自己出气呢,结果就没有然后了。
云姨娘煽风点火添油加醋半天就得了这么个结果,心里也很是不平。
“姑妈,那个狐媚子果然是有一手,她都这样顶撞了姑妈,表哥却是放过了她,只叫夫人对她严加管教,看来她当真是入了表哥的眼了。”
老夫人厌恶的眯起了眼,竹林院那个该死的狐媚子,勾的自己的儿子都忘了娘,竟是比那郡主还要可恨!
见她神色有些松动,云姨娘再接再厉,想了个顶顶好的主意,“姑妈,不如您就装病,就叫那狐媚子来伺候,这伺候婆母乃是本分,她一个妾室,能看得上她,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谅她也不敢不来!”
这个理由倒是有些叫人不容拒绝,就是有些太晦气了,老夫人闻言顿时有些不高兴的睨了一眼这个侄女,“你倒是当真聪慧,竟能想到这么个好法子!”果然不是自己的亲娘不心疼,自己年纪大了,居然叫自己装病,也不知道避讳。
云姨娘不知道老夫人对自己生了不满,听了她的夸赞,顿时面上带了几分得意,“我姨娘也说我打小就聪慧,姑妈当真慧眼识珠了。”
蠢货!
老夫人眼皮耷拉着,心里骂这个侄女一百遍还不解气,眼睛来回转了好几圈,又道:“此事既然是你的主意,那就由你去那竹林院将那狐媚子带来,这次我定要给她点厉害瞧瞧。”
云姨娘本来就准备自告奋勇,如今得了老夫人的命令,忙不迭的就带着人朝着那竹林院赶去。
也是巧了,竹林院的人才刚睡醒呢,就听到有人来了。
“老夫人病了,叫我去侍疾?”章妤有些不太明白,怎么这时候还想着自己,就不怕自己在她的碗里吐口水吗?
“没错,你赶紧跟我走!”云姨娘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自然是不怕她的,反正又不是自己病了,老太太病了,叫她一个妾室伺候还抬举她了呢。
章妤觉得这个老夫人就是太不识趣,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上赶着找死,那就去会会她去。
等到了正院,看着躺在床上的老夫人,说是病了其实就是在脸上铺了一层粉,还是卡粉的那种浮粉。
碍眼!
真想给她拿刀刮下来。
“刘姨娘来了?”老夫人眼皮依旧耷拉着,见她来了也不过是扫了一眼,仿佛看到什么脏东西似的收回了目光。
章妤也不恼,上去一屁股坐在了她的床边,“老夫人,听说老夫人病了,特意派人请了妾来服侍汤药,老夫人,妾来喂您喝药吧。”说着便从丫鬟手里接过药碗。
手指间滴了一点毒素在碗里,女人笑得一脸的不怀好意,“这良药苦口利于病,药就是要趁热喝才是,老夫人莫言讳疾忌医,您是候府的主心骨,若是一不小心病得起不来身跟着老侯爷去了,岂不是要叫侯爷伤心欲绝?”
一旁站着的云姨娘见她上当端着那药热腾腾的汤药,笑得同偷了腥的老鼠一般,不着痕迹的往一边挪了挪。
老夫人早就想整治这个小蹄子了,见她端着汤药要喂自己,顿时来了脾气,伸手胡乱一推……
就见那药碗,依旧被那狐媚子刘姨娘稳稳当当的端在手里。
老夫人:“?!”
云姨娘:“……”.
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
这汤药不是应该落到刘姨娘的脸上,身上,手上,然后她再不住的尖叫痛呼出声吗?
章妤笑得一脸的不怀好意,假装没看到两人失望的目光,举起药碗捏开老夫人的嘴就往里倒。
“老夫人,讳疾忌医是不行的,为了侯爷以后人到中年且还有娘叫,妾怎么都不会叫老夫人自暴自弃的,快,咱们就一口气喝了这汤药吧!”
这话可不是在跟她商量,话音落,碗里的汤药也已经尽数落进了床上的老太婆嘴里。
老夫人冷不丁的被她掐着嘴巴灌了一碗热腾腾的汤药,只觉得烫得嘴巴都要起了泡了。
死命的挣扎着想要吐出来,却被那贱人死死地捏住了嘴巴,瞬间,汤药不自主的咽了下去,从嘴巴一路烫到了肚子里,烫得脸红脖子粗的,煞是可怖。
云姨娘被姑妈的惨状吓得尖叫出声,“姑妈,姑妈,你没事儿吧?”嘴上说着关心,脚下却是十分诚实的往门口挪了挪,显然是随时准备跑路。
章妤挑挑眉,煞有介事的给她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空碗,“云姨娘,老夫人已经喝下了这药,必然是药到病除,怎么会有事儿呢?怎么,莫不是你在这碗里下了药,想要陷害我不成?”
下了药?
老夫人眼睛都瞪大了,显然也不相信自己这个蠢侄女,毕竟她平日里围着自己奉承都是些场面话,目的不过就是想要自己替她收拾郡主和府上的小妾罢了,这点老夫人还是有数的。
云姨娘冤枉极了,叫两人都盯着自己,连忙摆手不敢,“姑妈,你别听她的,我是姑妈娘家的亲侄女,如何会给姑妈下药,就为了冤枉她一个区区小妾?”自己又不懂医毒,哪里会下什么药呢。
小妾?
好大的口气!那不就是她本人吗?
章妤看着她这副急于撇清口不择言的样子十分好笑,“老夫人,这云姨娘是老夫人娘家的人,你们的家务事妾倒是不好插手,既然老夫人喝了药,那妾便告退了。”
说罢,也不等着老夫人叫走,自己脚底抹油一溜烟儿的跑了。
别问为什么跑,那老太婆嘴巴都被自己烫成什么样了?
现在不走,等她回过神来,还不得找自己的麻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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