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的雨在下,裹杂着泥土与青草的芬芳,拍打在红叶上。
姬闫奕一大早就被踹下床,无奈只能孤单地站在走廊赏雨,天空一望无际连思绪也拉远。
明年春天就要到了啊……
“三殿下?”
姬闫奕转头就见柳月眉撑着一把油纸伞,怀里抱着青瓷瓦罐正仰着头看自己。
“柳小姐。”姬闫奕不准备多做寒暄,打了招呼转身就走。
不料柳月眉收了伞紧跟在身后,嘴里说着无根之水泡茶什么的。
什么茶什么泡姬闫奕根本不关心,只觉得随着她靠自己越近,自己脊背就越发寒意逼人,像是有什么在发出预警。
直觉告诉他要是再这样下去自己绝对会很惨很惨。
“柳小姐,我们之间不合适。”姬闫奕懒散得斜靠在柱子上,露出一个纨绔标准的笑,自得的说。
“即使你钦慕于我,可惜。”他摇摇头,把柳月眉从上到下扫视一边,“我喜欢漂亮的。”
尤其是厉害又娇气的。
“没想到三殿下是这么自恋!”柳月眉皮笑肉不笑,恶狠狠地瞪着姬闫奕。
真下头,什么油腻男!白瞎了一副好相貌!转身快步跑开了。
房间里,泽欢坐在桌前翻阅着手下递上来的资料,看到一个眼熟的名字,章孟谦。他思索片刻,章家遗孤,在南边文坛颇具影响力,本身也是个才子。
与三皇子有旧曾一起把酒言欢。他食指在折扇上敲一敲,双腿因疼痛轻微抖动他伸手揉了揉双膝,想起那次医馆时章孟谦敌视的态度,即使他掩饰的很好。
姬闫奕一推门就直接坐在泽欢旁边,把泽欢手上的折扇抽出来。
“就说怎么也找不到,原来是泽督主拿了去。”语气说不出的揶揄与得意。
仿佛在说我知道你很爱我。
泽欢手一抖纸质资料哗啦裂开一口子,就算事实如此也不希望自己表现出来,他阴郁的看了一眼姬闫奕。
冷哼一声不打算再理。
而姬闫奕用折扇挑起他下巴微微抬起,低头注视着泽欢狭长的双眼,轻佻张口。
“恼羞成怒了?”
抵在下巴处的折扇触感微凉,是上好的玉石。泽欢伸手拂过,冷淡的回复。
“无聊。”
“既然如此把这些看完。”他把手上的资料递给姬闫奕,“顺便给我讲讲你看出来了什么?”
是时候开始培养他的政治嗅觉了。
趁这时间泽欢准备去床上躺会,其实瞬间膝盖针扎般难忍,他顿一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成功起身,看到姬闫奕认真看着资料才长舒口气,踉跄着走向床边。
姬闫奕漆黑的睫毛颤动遮盖眼底暗沉的思绪,再次睁眼里面只有沉静,只是思绪再无法集中注意力。
明明平常那么娇气一到关键时刻怎么这么能忍。心里这么想的可姬闫奕更明白,只是因为他不愿在自己面前示弱半分。或许等到自己足够强大的时候才能强迫让人把整颗心破给他看。
越听身后翻身声心里越烦躁,姬闫奕快速翻看纸张把内容记住,一刻不停的走向床榻,把人拥在怀里。也不说话就紧紧抱着像在赌气。
“看完了?”
感受着温热的胸膛,良久没有回复,泽欢翻个身面向姬闫奕,还想继续问就被大手按住脑袋贴在胸前,能听到咚咚的心跳声。
一时间他脑海里全是浆糊,要说什么都忘了。
“哦。”姬闫奕用手轻拍他后背轻轻哄着,一边发出气音。
皇帝一行人在山庄吃喝玩乐好不快活,本应与他们一同伴架的三皇子因与宦官厮混被皇帝厌弃的流言传遍。每次与姬安等人碰面都一副幸灾乐祸同情怜悯的样子,而柳月眉眼底更是夹杂着鄙夷。
对此姬闫奕的表现是往泽督主住处跑的更勤了,把流言坐的实实的。
他整日沉迷温柔乡无法自拔,抱着温软泽督主,听着他好听的声音讲课,再偶尔偷一个吻。
什么神仙日子。
可惜好日子终要到头,倒在床上的两人突然就收到消息,皇帝要回金陵了,听说巡抚要给女儿打擂台抛绣球招亲。
长长的车架顺着原路返回。进了城人潮涌动,众人住的酒楼对面更是挂满红绸,一红衣女子站在阁楼,面上蒙着红纱只露出一双巧笑盼兮的美眸,身旁丫鬟端着托盘,上面正放着一精巧红绣球。
众人坐在包厢前窗户边,正好能看到对面少女的样子,如今楼下更是摩肩接踵人潮人海,喧闹声一声高过一声。
皇帝看了看天色打发姬安和宇文硕去临街买些小食来,让柳月眉坐在旁边与人聊天。姬闫奕也在这桌好似完全被皇帝忘了一样,连寒暄都没过问。
他直接跑去另一桌,王喜泽欢赫然在列,随之而来的是皇帝的一声冷哼,随后就被柳月眉妙语连珠逗得大笑起来。
桌子上摆着瓜子点心,泽欢把玩着一圆鼓鼓的瓜子,也不剥开,就捏在指尖把玩,细嫩的指腹膈出点点红痕。
看的姬闫奕眼热的紧,他悄悄把人手拉到桌底偷偷握住,然后单手开瓜子,开一个喂一个。
泽欢斜过去一眼,似笑非笑又带点得意。
突然间看到楼下两个跌跌撞撞的人影,正是被皇帝叫去买小食的姬安与宇文硕两人,被人撞得东倒西歪,规整的衣领都歪了。
他拍了拍专心剥瓜子的姬闫奕,一看到两人狼狈的样子就笑了出来。
只听间一声锣鼓喧天,人声的浪潮再次冲上顶峰。
那红衣女子接过绣球奋力一抛,直直的向两人冲来,宇文硕眉头一皱,拿出一枚铜钱一抛生生将绣球的轨迹改变了。
数十双手伸的笔直都在争抢着,隐在人群中的几人互相对视一番,快速行动起来,把歪了的绣球重新引导过去。姬安虽没有武功但好歹是皇子出身骑射也是用心学过的,一眼就见那绣球在向自己涌来,转头看见宇文硕正低头翻看着怀里的糕点,他一把抓住宇文硕肩膀吸引他注意力,而此时绣球正向着宇文硕背后越靠越近。
“遭了!”姬安摸着胸前,他焦急的说,“父皇最爱的烤鸭丢了!”
不等宇文硕说什么他就转身向人流相反方向跑去,这时两人间留出一大片空隙。
“嘭——”一阵锣鼓声响,绣球尘埃落定。
坐在皇帝身边的柳月眉不可置信的望着楼下的宇文硕,手里的帕子被搅的抽了丝,嘴里喃喃自语。
“不可能。”
“这可真是造化弄人。”皇帝摇摇头,状似不经意间说出,“八府巡按家的小姐与柳尚书家的你……”
“家室相当,看来只能做平妻了。”
与别人一起做平妻!?这是刘月眉自清醒以来从不会想的,她要的丈夫一心只能有一人,从身到心再到名。
她手里的帕子都要被她撕烂了。
不一会儿一阵急促的脚步传来,宇文硕推开门就对刘月眉疾声说,
“这是个意外!”
我在上面看的一清二楚明明就是他自己撞到绣球上的!柳月眉越想越气,暮得站起身来向前一跨步。
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阵破空声响起。姬闫奕站起身来四处戒备,把泽欢拉到自己身后,王喜立刻钻到桌子底下。
一声闷哼声响起,只见柳月眉正好挡在皇帝身前,一尾箭矢正扎进她胸膛,血液慢慢渗透出粉色纱裙,她面色惨白着倒了下去。
“月眉!”姬安与宇文硕惊叫出声。
“派人去请大夫!”皇帝怒吼,虎目锐利地瞪着对面酒楼,“宇文硕给朕捉拿活口!”
皇帝用极其柔和的目光注视着倒下的柳月眉,目光中带着满意,果然是天生凤命。
宇文硕领命出门,王喜屁滚尿流的从桌下爬出来也出去了。泽欢看向扎在柳月眉身上的箭矢面露难色,低叹一声,可惜了。
这一番南巡经两个月,历来南巡都是半年,皇帝败了兴致,加上受伤的人要好好修养这回去一路上可谓是慢之又慢。
等到了皇城已是一片寒风刺骨的冬季了。
闫奕:红袖添香的快乐
泽欢:偷的浮生半日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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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世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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